那句话宛若惊雷在脑海中炸响,一瞬间我就联想到吴城,难不成他自己暴露出来了。一口牛奶混合着面包从嘴里喷了出来,来不及擦拭嘴角的残渣,我放下牛奶杯,巡视屋子四周。还是安静如初,可是那种压抑阴冷的感觉却更加强烈了。
我强装镇定,打趣道:“哈哈哈,你怎么会知道,昨天我带回一个小妞,那功夫,啧啧别提多辣了。”
我站起来,走到靠窗边的位置,就在这时,四周的窗帘齐刷刷的了落下来。阳光被灰色的窗帘和百叶窗遮挡在外面,我定了定神,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抓起窗子边用来修理车胎的扳手握在手里,身子贴着墙身,动也不敢动。
我此刻希望有一个在我身边这样我就不会感觉到那么害怕了,冲电话里喊道,“李恩,你特么的在哪,赶快去找几个道士过来,我撞邪了。”
原本我还不打算将李恩叫进来,现在看来我的选择是正确的,要不然现在我连一个求救的人都没有。
电话发出一段滋滋的电波声,我心中一沉。过了几秒之后,李恩的话才从电话里传出来,“喂喂喂,你能听见吗?真是奇怪,在这地方竟然也能没信号。喂,你刚才说什么?你撞谁了?”
紧绷的神经再次松懈下来,我厉声骂道:“撞你娘的腿。”
李恩不以为然,自顾自的说道:“大白天拉什么窗帘啊,你不会真的*了吧?”
我的情绪再也忍不住爆发开来,“找你妹!你娘的老子撞邪了,吴城那王八蛋现在就在屋子里,他把老子困里面了!”
我本想他会赶紧按照我说的话去做,却没有曾想到他只回复我三个字,“我知道。”
“什么?what?”
李恩说道:“你站在窗户边不要动,他就在你旁边。”
我四下看了看,哪有什么人影,却忽然发觉身旁有一双血脚印,再抬眼看向棺材那边,椅子的后面也有一排血脚印。我吓得汗毛都竖起来了,颤悠悠地问道:“你怎么看到的。”
“我就在你家后院,你靠着的那扇窗户后面。”
“你离远一点,我砸开这扇窗户。”
那边没有声音,我只管砸,恐惧令我身体体能短时间内突破极限,我奋尽全力砸了下去,却听到砰的一声,扳手反弹回来,我捂着鼻子蹲了下来。
我咬着牙强忍着疼痛,眼泪和着鼻血滴答滴答落在地板上。
“没用的,唯有找到吴城,把他送回棺材里行。”
我知道现在能够联系我们俩的只有这个电话了,便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昨天你给我发过短信之后,晚上睡着后我就做了一个梦,梦见你出事了,我就连忙跑去市里的老先生那里问了问有没有镇邪的法子。”
我也开始后悔了,当初当缝尸匠的时候只知道一些基本的尝试,以为能够挣到钱就可以了。可是这也不能怪我,我爷爷缝尸的时候也是什么都不知道,只不过在他那个年代没有这么乱的关系。
我心想自己怎么这么倒霉,什么坏事都被自己给撞上了。我抬眼看到那具每晚都莫名其妙睡进去的棺材,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可是我看到那具棺材下面流出一滩猩红的血,血越来越多,最后盛满了整个棺材。多么熟悉的场景啊,假如这个房子是一辆车的话,那个棺材就是纸盒子,而我将会被血浆淹没,最后被压断身体而死。
但我再一抹眼睛,棺材又恢复正常。电话里李恩还在滔滔不绝的讲述他怎么跟老先生说的,还一字不留的告诉我,让我照着做。
我将手机放在上衣兜里,对着房间里大喊道:“吴城,冤有头债有主,你的死又不管我的事,我让你活过来是为了求你帮我一个忙,如果事情成了,我就帮你找块好地,将你厚葬。”
“你都已经死了,难不成不想让你父母长命百岁吗?”我觉得能做出那种事的人渣根本不可能有善心,可是李恩让我必须这么说,我心道,好哥们,你可别坑我。
按照李恩的原话,我需要化解吴城对我的怨气,就必须要许诺他一个好处。可是却不一定帮办成,因为李恩只是让我将他引出来,他有办法将吴城镇压起来,这样即便是我违反承诺也没事。
正当我以为自己的小心思被看穿的时候。
桌子上的一个茶杯落了下来,啪嗒一声碎裂在地上,原本乳白色的牛奶变成血红色,诡异的流动着。我壮着胆子,在李恩的吩咐下走了过去。
红色的液体化作一个箭头的样子,指向一个地方,我跟随着它,一路来到浴室。液体从最下面的门缝钻了进去。我深吸一口气,幻想着打开门之后的各种恐怖场景,给自己一个心里准备,结果搭在门把上的手还是颤抖的厉害。
嘎吱——悠长的音调像一把锯子扯着我的神经。
打开门后,我并没有看到吴城,只见到散落在一旁的尼龙绳,那条红线通过蛋黄色幕帘后啪的一声断了,我一把拉开幕帘,看到盘腿坐在浴缸里的吴城。
我心想李恩找到老先生还真管用,等过了这一劫,一定要去好好谢谢他,顺便再跟他学两手,以后再干活也就不用担心着担心那的了。
我去抱吴城的尸体的时候,发觉他的头动了一下,以为自己眼花了,当我低下头的时候,猛然觉得脖子上一痛。吴城竟然趁我不注意一口咬在我的脖子上,我忽然发现自己犯了一个愚蠢的错误,我竟然这么简单就相信一个江湖骗子说的话。
心里暗骂道:“要被你害死了,死李恩。”
也不知道吴城的牙用什么做的,咬住就不松口,我奋力挣扎却只会让血流的更快。索性也就任由他咬,我就不信他还能咬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