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每个男孩子小的时候,都有过上树爬墙头的经历,特别是在农村长大的孩子们,更是都有着一手上树爬墙的绝活儿,就像我这个总是闲不住的家伙一样。
但是如果让你凭借敏捷的身手,翻过一个三米多高的围墙的时候,你还会不会有那份自信?
好吧,我承认面对这高耸的围墙,我真的认怂了。
如果谢半香肯让我踩着他的肩膀,我还是有信心轻松翻过墙头的,但是我没敢把这个提议说出来,毕竟谢半香的岁数都快赶上我爷爷了,我怎么可能对一个已经去世的老人,说出踩肩膀这样无礼的要求呢。
然而只有一米高的小贵子,更不可能起到什么作用了,我就算踩在他的头顶上,也摸不到围墙上面的那块方砖。
被眼前的围墙困在这里,我面露难色的对谢半香说道:“谢爷爷,这个围墙我爬不过去啊!难道就没有别的法子啦?”
“这判官府,也没有狗洞可以钻啊,要不你踩着我肩膀上吧!”谢半香说着话就往墙根蹲去,手一摆示意我踩着他的肩膀上去。
本来还想客气两句的我,却看到小贵子毫不犹豫的冲我点了一下头,示意我按照谢半香的意思去办,这倒是让我不好再说什么了。
既然谢老爷子能够以大局为重,我这个做晚辈的又何必拘谨呢!
将背上的桃木剑摘下来,递给了身旁的小贵子之后,我小心翼翼的踩在谢半香的背上,伸手抓住了围墙上的方砖,双臂一撑单脚跨起坐在了围墙上,来不及有丝毫犹豫的我顺势跳了下去。
三米高的围墙上跳下来,我敢说,没有点勇气的话,你还真不一定能做得到。
此番地府一日游,有太多我没有想到的事情了,远的不说,就说近的,你就是挠破脑壳,也不会想到我假冒阴差偷偷进判官府,居然还不能从任何一道门出入。
理由竟然是判官府的每个门口,都有一个副将带队职守,谢半香怕我被守门的副将识破,所以只能选择这种翻墙头的办法,而且他临来的时候也没有给我准备个梯子。
要说崔判官的判官府不仅围墙高,就连府墙之内的这座院子,都是我有生以来见过最大的,站在我现在落脚的地方,看着对面的那堵围墙,这段距离至少也有不下几百米,当真是地域宽敞犹如一个巨大的足球场一般。
不过身肩重任的我可顾不上在这里感慨,更没有时间琢磨地府房价的事情。
向墙外的小贵子和谢半香发出了约定的暗号,我便按照原定计划开始行动了,顺着围墙的墙根我小心移动着,依靠着院子里种植的各种奇怪的灌木,我巧妙的隐藏着自己的身形。
说到这里,我其实挺搞不懂崔判官这个人的,你说这府上存放着那么贵重的生死薄,而且为了安全起见,不仅安排了手下的副将把守门口,还修建了那么高的围墙。但是为什么偏偏要在院子里种这么茂盛的灌木,这不是给像我这样偷偷进来的人,提供了最好的伪装条件吗?
这也难怪老刘头和谢半香两个人,之前不仅偷看生死薄屡屡得手,而且还绘制了判官府的详细地图,最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他俩还在判官府的四处都做上了标记,过了这么多年,崔判官居然都不知道这件事。
小心翼翼前行的我,很顺利的找到地图上画着的第一个标识,一块青砖上用刀刻着的箭头,为我指明了下一个隐蔽点的方向。
就这么利用手里的地图,我按照地上老刘头他们留下的标记,很快的就穿过了大半个院子,找到了通往崔判官书房的路。
从我偷偷进入判官府的院子,到我找到通往书房的这条路,我差不多只用了十几分钟的样子,这也让我对成功偷查生死薄更有信心了。
种满各种植被的院子很是安静,而天空中永不见太阳的灰暗,让人有种夜晚行走在丛林里的感觉,我突然觉得自己像是在丛林冒险,如果不是身上的阴差服,还时刻提醒着我有重要的事情,我差点就像人猿泰山那样来上两嗓子。
院子通往书房的路,是用一块块大理石铺砌而成,道路的两旁是一排木制的座椅,应该是供人闲暇时休息用的,而道路的顶上是一个拱形的顶棚,不知道是不是用来遮风挡雨所用。
道路的尽头是一间书房,说实话,要不是地图上做着明确标记,我真的不敢相信那是一间书房,我觉得这样奢华的建筑,应该称之为别墅更恰当。
顾不上欣赏这里的风景,我四下查看着没有什么危险,便一溜小跑的冲到了书房的门前,把耳朵贴在门上听着里面的动静。
没有声音,安静的好像一个千年的墓穴。
最后一丝担心也消失的无影无踪,我不由得笑着回头看了一眼,确定没有人出现在院子里之后,我这才轻轻的推开了书房的大门,身形一闪顺着门缝钻了进去。
看来崔判官也不过是个虚有其表的聪明人罢了,或者是他身居高位在地府呆久了,认为没有人敢到他这里找麻烦。
所以只是将围墙象征性的修的很高,又很是讲排场的在门口安排了职守,而对于院子里的安保措施,简直就是搞得一塌糊涂,甚至这么大的院子连个巡逻的人都没有。
不过我不该抱怨崔判官的缺心眼,毕竟我能够顺利到达书房完成任务,这还都是要借助崔判官的自以为是,如果崔判官稍微有一些头脑的话,我今天恐怕就要颇费一番周折了。
书房的墙上镶嵌着众多的夜明珠,鸡蛋大小的夜明珠散发着光亮,将整个书房照射的犹如白昼一般,这让刚从昏暗环境进来的我,眼睛突然有了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等我适应了屋子里的亮光,这才发现正冲着门口的地方,居然摆着一张巨大的木制桌子,桌子上放着一盏并没有点燃的油灯,一支擀面杖粗细的毛笔,笔头湿润却不漏墨汁的放在笔架上,而就在笔架的旁边,摊开着一本看不清内容的账本。
生死薄!那桌上放着的,一定就是生死薄!
我看着近在咫尺的生死薄,一直把偷看生死薄当作一场冒险的我,感觉之前自己的担心简直就是多余。
就这种小儿科的冒险行动,还没有我上小学一年级,偷拿我妈的钱买雪糕刺激呢!
老刘头和小贵子简直就是死脑筋,随便找个人施法来趟地府,找到刚才的那个墙头,只要能够进到判官府的院子里,偷看生死薄的事情就算是成了。
何必还要求助于谢家,又何必还要找到内应,更何必还要乔装改扮成阴差,这些简直就是多此一举!
得意洋洋的我大摇大摆的走向了对面的书桌,摸了摸书桌上作为摆设的那盏油灯,又好奇的拿起了书桌上的毛笔。
嘿嘿!判官笔!传说中的判官笔!
老子终于拿到了传说中的判官笔,还要看看当年被孙悟空撕毁的生死薄。
对!
查完红姐和刘永安的下落之后,我应该看看我父母的情况,如果可以的话,我不妨就用手中的判官笔,给我父母再添上几年阳寿,让他们也能有个美好的晚年。
说干就干!
我一手拿着判官笔,一手翻起了桌子上的账本。
“哎呀!这账本怎么是空白的?为什么我什么都看不到?”
看着被我翻开的账本居然是空的,我的后背突然冒出了一阵冷汗,拿着判官笔的手也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
意识到自己掉入了陷阱之中,我连忙抬头想要查看究竟,却被眼前的场景着实吓了一跳。
就在我的正对面,出现了和这个书房一模一样的书房,只不过对面的那个书房里没有夜明珠,只有书桌上的那盏油灯,在黑暗中顽强的照亮着书桌的附近。
一个身穿红色官服的中年男人,坐在和我面前一样的书桌后面,正一手拿着和我手里一样的毛笔,一手夹着冒着青烟的烟卷,像看傻叉一样的静静的看着我。
什么情况!
本该是大门的位置,为什么会出现另外一个书房,而且这个书房居然我身处的书房一模一样,除了黑白分明的光亮环境,和那个样貌看上去还算斯文的男人。
判官!
对面坐着的一定就是崔判官!
我的天啊!这次我是死定了!
你大爷的谢半香,你居然不告诉老子这屋里的蹊跷,这不是明摆着让我来送死的吗?怪不得你个老东西让我答应绝不出卖谢家!原来你就知道老子会掉入陷阱!
那中年男人抽了一口烟,一脸迷茫的问道:“你丫,新来的吧!”
新来的?
对!我身上穿着阴差服呢!
一定是崔判官把我当成新来的阴差了!
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的我,连忙放下手中的毛笔和账本,从书桌后面走到前面,单膝跪地颤颤巍巍的回答道:“大人,小子确实是新来的,不懂规矩,还望大人赎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