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晓岚醒来时,窗外已是艳阳高照,她简单地梳洗一下就赶紧去找戚路。这种时候,只有戚路在自己身边,她才有安全感。
刚进房门,就听戚路对她说:“绕着走,别踩脏地面。”
丁晓岚这时才看到地面上画着一些奇形怪状的图案,微微一愣就发问:“法阵!你画法阵做什么?”
“这是用硫磺石画的法阵,可以驱邪辟鬼。等下我还要给你房间画阵,这个村子太古怪了,我不能不防。”
“你这法阵管用吗?”
“我只是真气被魔魁那王八蛋剥夺了,法阵的画法又没有忘记。”
丁晓岚看到戚路坐在桌边正用笔沾着朱砂在画符,又问道:“我们的符纸都在河里被水浸坏了,你哪来的材料画符?”
戚路不经意地说:“哦,早上问杨村长要的。”
“才认识一天,你就好意思厚着脸皮找人家要东西。”丁晓岚埋怨了一句后问:“村长没说什么吗?”
“我说要用这些材料来画平安符。”
这时戚路已画完了符,他把其中一些符按照辟邪的方位贴在房间的角落里,然后又用东西把它们全部遮盖的严严实实。
“你藏着做什么,难道还怕别人看见?”符咒本就是光明正大的事,但戚路的举动给丁晓岚的感觉象是做贼一般。
戚路说:“你以为我真的画平安符啊,这些都是用来镇摄邪物的,当然不能让人发现。”他拿起剩余的灵符对丁晓岚说:“走,去你的房间布法阵,你把这些符按我刚才贴的方位依样贴好。记住,贴完后也用东西遮住,别让人看见了。”
“你不会是想告诉我,村子里有人和妖怪勾结?”
“在事实真相没有大白之前,任何可能性都会存在。”戚路顿了一下又说:“小心一点,总不是什么坏事。”
他们两人刚忙完这一切,村长夫人就进门送早饭来了。戚路向她道了谢,两人吃完早餐后就出门闲逛,附带熟悉下古塔村的环境。
一路走来,戚路碰到一些在村里休息的村民,他们都和两人热情地打招呼,戚路也回以微笑。
可丁晓岚的神情却有些不自然起来,戚路察觉到她心里的细微变化,就低声问:“怎么了,身体还没复原吗?”
“不是,你看他们人人都有枪。这哪像是淳朴的村民,更像是占山为王的土匪。”
“你多虑了。”戚路不以为然地说:“缅甸民族众多,国家不太平,大多数人都有枪,不过是为了自保罢了,又不是拦路打劫。”
“唉,真和美国有一比了,还是国内安全。”
“你可别忘了,杀人不一定要用武器......”戚路还想就这个话题聊下去,就见到丁晓岚朝他翻起了白眼,赶紧识趣地闭上了嘴。
这时候有个年青的村民迎面朝他走来,向他招手示意,戚路忙回礼和他打了个招呼。
“小杨,昨天酒没喝多吧?”
“啊,还好还好,就是酒太烈了。”
攀谈时,眼尖的戚路发现这个村民敞开的胸膛上居然纹了一条张牙舞爪的黑龙,不禁心里一愣,随即他发现碰过面的大多数村民身上都有纹身。
也许是村里的风俗吧,戚路也不好多问,以免人家怪罪。
不知不觉,他们来到了村口。丁晓岚指着路旁右边的那块田地说:“这是些什么花啊,长得真好看。”
戚路扭头一瞥,只见田地里长满一种植物,它叶片碧绿,艳丽的花朵绽放在天空下,在风中悠悠地摇曳,放眼望去尽是一片红色的海洋,美丽的让人心动。
戚路说:“是不是很迷人?确实没几人能抗拒它的魅力,因为这是罂粟花。”
“罂粟!”丁晓岚心里一惊,强压着心里的激动说:“真是让人有种窒息的美,没想到这么好看的花竟然是邪恶之源。”
戚路冷道:“不,花本无罪,它所带来的罪恶,都是人借它之手所犯。”
“村里种这多罂粟做什么?”丁晓岚大致数了下,起码周围有十来亩的田地里都种着罂粟。
“你先看看这边。”戚路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指着路的另一边的田地说。
丁晓岚看到路另一边种的都是水稻和小麦,只是叶片发黄,良莠不齐,有的田地里的庄稼都干枯了,看样子要急需浇水。
“现在你明白了吧,种鸦片可比种庄稼来钱快多了。在缅甸,农村里到处都有人种罂粟,政府也管不了。”
丁晓岚看着在罂粟地里到处都是忙碌的村民,而庄稼地里却无一人辛劳,不禁苦笑着摇头。
这时杨益父子已从罂粟田中走出来准备回家,看到戚路和丁晓岚站立在路口,就上前来和他们打招呼。
丁晓岚看到杨益身后的杨波,陡然想起他昨夜吃人肉的样子,不由心头一悸,突然感觉到这个看似热情好客的村子里暗地里充满着邪恶的气息。
戚路却不以为然的和他们聊天,“杨伯辛苦啊,这么早就在地里忙活。”
“唉,一年到头也就这个样了,比不上你们城里人。”
“哪里,哪里。”
“中午来我家吃饭啊,和你喝两杯。”杨益父子正要告辞,戚路却一把拉住了杨波。
杨波问:“叔,有事吗?”
“呵呵,别叫我叔了,显得我好老一样,以后你还是直接叫我名字吧。”
“这可不好吧。”
“没事,我很随和的。对了,你昨天晚上偷偷溜出去也不叫我,以后有好吃的记得带上我。”
“昨晚?昨天晚上我没出去啊,酒喝多了回家就睡觉,直到今天早上还是我爸把我叫醒的。”
“难道昨天我看错人了?”戚路暗自思付,不由和丁晓岚对视了一眼。
杨益说:“小儿昨天回去就吐得一塌糊涂,要不是我把他扶上床,还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就他这点酒量,中午我可不会让他陪你喝酒。”
这可真是怪事了,昨夜看的如此真切,杨益父子却矢口否认,难道他们想掩饰吃人肉的事实?
戚路只好转脸笑道:“真是无聊啊,我给两位变个魔术吧。”
说完也不管他们是否同意,戚路的右手朝空中虚抓一把,再伸手时,他指间已夹着一张符快速向杨波额头贴去。
“大哥,你真会开玩笑。”杨波将符从自己的头上揭下。
“傻小子,这是小杨送你的平安符,还不快收好谢谢人家。”杨益却认得戚路这符的功效。
杨波听他老爸这么说,就将符放在上衣口袋里,朝戚路道谢。
“记得中午一定要来啊。”
杨益两人已走远,戚路还站在原地发呆。
丁晓岚问:“你怎么了?”
“对我的驱妖符一点反应也没有,看来他们真的是人,不是妖邪。”
丁晓岚没好气地说:“别瞎琢磨了,我们回家吧。”
刚回到房内,丁晓岚听到戚路在隔壁一声惊叫,忙过来看个究竟,发现他站在门口脸都绿了。
“又怎么了,你今天真是反常。”
“你看桌上是什么。”
丁晓岚闻声看去,也愣住了。
本来空无一物的桌子上多了一件东西,那是杨鹏临出发前交给戚路的首饰盒,戚路早已把它掰成两半丢弃在路旁,但现在盒子却完好无缺地放在戚路家里的桌子上,干净的连一点脏东西都没有沾上。
“有鬼!”这次轮到丁晓岚惊叫了。
戚路沉默了,坐在桌旁仔细地凝视着面前的这个红盒子,上面的封条和盒子一样完好无损, 仿佛它一直保持着杨鹏交给他时的原始状态。
“为什么会这样?”戚路自言自语地说道,突然发现整件事情越来越匪夷所思了。不仅死人能复活站在他的面前,就连盒子都成精了,损坏了也能复原,还能自动跑回来。
“为什么!为什么?”戚路心里一遍又一遍问自己,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死去的六个人和村民长得一个样,还勉强可以用孪生兄弟之类的说法来安慰自己,可是盒子的事怎么解释?就算是有人把它粘贴好了,也能看出修补过的痕迹。
戚路心里突然蹦出一个念头,莫非有鬼神在暗中操纵着一切?可这也不能解释为何屋内布满法阵,又贴了灵符,这家伙是如何进来把盒子放在桌上的事实。
但不管事实的真相是如何的扑朔迷离,戚路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这个盒子一定很重要,不然此刻就不会出现在自己眼前。
戚路叹了口气,拿起盒子准备放在袋中,可丁晓岚却阻止了他。
“你就不怕这盒子是个邪物?”
丁晓岚的话倒是提醒了他,戚路于是手捏个法诀,随着口中一道咒语念出,他手朝首饰盒轻轻一拂。
戚路念的这道咒语是种捉祟咒,专门用来驱逐妖魅,倘若盒子里藏着什么邪物的话,它会立马显出原形,被咒语的威力所杀。
可咒语念完,盒子却毫无异样。也许是自己太疑神疑鬼了,戚路的心里松了口气。
丁晓岚却害怕起来,她抓着戚路的手央求着说:“这村子太可怕了,我们回去吧。”
“如果今天还有怪事发生,我们就回去。”戚路生平第一次退缩了,他怕自己陷入一个巨大的阴谋中无法自拔。自己出事倒没什么,可他不想连累到丁晓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