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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自食恶果
    我急忙跟上去,但很快便听到院子里一片哭声,回头一看,竟都是去而复返的村民们,他们已经得知牛三郎是被冤枉的,而且是数十年,此等积怨,在一朝被化解,可想而知,村民们的悲痛该是何其之重。
    现在已经是深夜时分,但有许多村民似乎都无法安睡,过了很久,才渐渐离去,七叔更是没有休息的意思,一整夜,都在窗前遥望着外面的天色。
    第二天清晨,七叔立刻让牛吉父子去请村长以及村里各位老辈分的老人们,说是有重要的事情宣布。
    我问七叔这是要干什么,七叔却不说。
    待老人们聚集一堂,七叔方才开口道:“昨晚我观天象,今天中午午时三刻为极阳的时辰,也就是说,今天是除掉剃头恶鬼的最佳日子,也是最佳的时辰,但在这期间,以免伤害到村民,只得让大家委屈一天,暂时离开本村,待天黑之后,才能回来!”
    牛有德满口答应,或许是昨晚的事,让他对七叔彻底信服,但其他老人却皱着眉头不开腔,只有一位年近七十的老人,缓缓开口道:“如果先生能说一说具体对本村的危害,我想大家搬出去也会痛快一些。”
    七叔似乎早已料到会有点发出不同的声音,点了点头,道:“您说的我明白,如此大规模的搬离村子,即便是一个小时,恐怕也得让大家都有说服自己的理由,现在我有一个问题要问大家,不知能否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
    牛有德左右看了一眼,顿时一摆手道:“大先生尽管问,我们但凡知道一定说实在话!”
    七叔踅摸一圈,然后微笑道:“在座的都是超过五十岁的老人,也就说,五十年前的事,大多都知道,牛三郎如此,癞子头肯定也不例外,现在我想问的是,癞子头死后被葬在哪里?”
    “这个……”
    此问一出,四座的老人们皆是一惊,随即便是低头支支吾吾不知所措,就连理直气壮的牛有德,也不禁“这个”“那个”拉起了大锯。
    “唉!当着真人不说假话,各位老哥,咱们就和大先生说实话吧,既然他这么问,肯定……肯定是知道一些了……”
    牛有德执拗一下,微微叹了一声。
    刚才还有些为难的老人,这会儿则一个字也不愿吐露,只是一再推诿道:“有德,看来此事也该做个了结了,你就和先生说说吧。”
    我眯了眯眼睛,敢情这一群老家伙还有事瞒着啊!
    七叔紧紧盯着牛有德,直把牛有德盯得不停地颤身,最终还是开口道:“不瞒大先生,如果有罪过,我们这几十年惨遭厄运的洗涤,也算是做过偿还了,那癞子头……虽说是一方恶霸,但也是个无父无母的苦孩子,小时候就开始偷鸡摸狗,久而久之混成了那样,待他死后,村民们都觉得解恨,一方面厚葬了牛三郎,另一方面,则将癞子头的尸体埋在山脚下的肮脏之处,让他永世不得超生……”
    “啊?”
    我忍不住惊愕出声,难怪,难怪此地的村民们惨遭此等厄运,看来是报应不爽啊!
    七叔一脸淡然地哼了一声:“事出必有因,你们村子有此等宿劫,说到底也是你们咎由自取,早已种下恶因,必然收取恶果!那不用说,癞子头的尸体一定就在那棵荔枝树下压着吧?”
    “是……”牛有德微微点头,道:“我父亲当时就经历了此事,所以我事后也比较清楚,当时请的道长做法移植了一棵荔枝树,说是可以永久压制癞子头的魂魄,而另一方面,也布置出天罡十龟阵镇压牛三郎,但谁也想不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唉!”
    我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上前一步道:“七叔当时看出荔枝树下面涌现一股浓郁的阴气,与荔枝树上面的阴阳二气连接一通,如此,你们非但没有压制住癞子头的魂魄,反而在无形之中助长了癞子头鬼气暴增,外面又有天罡十龟阵守护,阴差自然进不去捉拿癞子头的阴魂,所以才使得癞子头逍遥一时,为祸人间!”
    待我说完,屋子里一片寂静,众人惊诧之外,便是默默点头。
    七叔叹了一声,道:“此事确实要做个了结了,不能让癞子头化为恶鬼之后继续残害村民,但癞子头始终成就了一些气候,我与他斗法之时难免搅乱阴阳二气,这样会使得村民们受到危害,所以还是希望大家劝说村民们出去暂避一日,待天黑之后才能回来!”
    这下倒是没有人不痛快了,皆是连番点头应承下来,并比来时还要着急,生怕祸及自身似的,不过七叔留住了村长牛有德。
    牛有德一脸惭愧地问道:“大先生,还有什么吩咐,请尽管说吧!”
    七叔想了想,随即说道:“我需要九个青壮男子,皆是独当一面的庄稼把式,还有一桶煤油,九把铁锹,要快,另外村民们什么都不用带,牲畜也不必带走,以免延误时间!”
    “好!我这就去召集人手!”
    牛有德重重点头,但刚走门口,迟疑了一下,回头尴尬地道:“大先生,刚才说的事情,已经没有几个人知道,为了我们这些人的老脸还能挂几年,还望大先生……”
    七叔点了点头:“放心就是,这些不光彩的一面,就留在你们心底时刻警醒自己,以后好好教育后人行善积德!”
    “哎!”牛有德眼眶一红,哽咽着应承一声,急忙走出房门。
    “嘿!这年头,不是老人变坏了,而是做了亏心事的人变老了!”
    我讥嘲一笑,但心底里还是默默地感动着。
    哪知七叔瞪了我一眼:“不可胡说,世人皆有私心,只是或大或小而已,私心重害了自己也贻祸后人,私心小也必然会马失前蹄,招致灾祸不断,所以做人就要赤条条来,坦荡荡的走,方不枉为人一场啊!”
    “七叔教训的是,小凡记住了……”
    我嘿嘿一笑,连忙低下头。
    过了不久,九个身强力壮的庄稼把式都齐整整地站在院子里,各自提着一把锋利的铁锹,其中一人,还提了一桶煤油,而其他人,已然全部挪出村子,牛吉一家大小也不例外,他们家是此次的受害之家,牛永顺倒是想留下帮忙,却被七叔拦住了。
    这九个人皆是三十来岁,皆是用崇拜的目光注视着七叔,或许真把七叔当活神仙了,但接下去要做什么事,他们倒是茫然不知的眼神。
    七叔抬头看了看天色,距离午时已经不远,立刻让我背着黄布袋,他独自提着将邪剑,招呼一声:“跟我走!”
    我们十一个人,浩浩荡荡地出了村子,径直向剃夫挑山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