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斑驳脱落皮层墙壁上,哗哗流出鲜红带着腥臭味的血液,这情景,跟女人生产大出血的状况一般无二。这可是朱大嫂自打从娘胎出来所见到,最最诡异的情景。她难以抑制住内心的恐惧感,冷汗外加惊秫感,无孔不入的沁透进簌簌竖起的毛孔囊里,实难控制牙齿咯吱咯吱的磕碰声,身子僵直,双腿酸软无力,却是不敢移动半分,偷偷的问仙姑道:“那是什么来的?”
地窖里的每一寸空间都被这股诡异的流血墙,所发出的血腥味污染,仙姑凝眉斟酌许久才细声细语说道:“生还的人要回来了。”
“就这么简单?”朱大嫂不可置信的低语一句,举起手电的手不由得一颤。
“别慌乱,咱们是引路人。”仙姑蹲身在地,把自带的蜡烛点燃十几只,摆成一溜儿至石梯到地窖口。摇曳的蜡烛,闪烁希望之光的同时,缓缓流出晶莹的蜡泪,顺着蜡烛体边沿流到地面上。
一溜儿的蜡烛光,就像指引船只的航海灯,在指引那未知的生命出现……
刘静爬啊爬!累了,乏了,莫奈了。
满身的黏糊液体让刘静想死的心都有了,她不知道有n多次,抬起满手的腥臭试图抹去黏在面庞的丝,结论是,她抹一次,面庞那种丝一样的液体就黏得更紧。
刘静感觉到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身体,双腿灌铅一般沉重,几乎仅靠拄住身子下面湿滑的壁底,双肘承载身体重量,磨蹭着一步步前进。
前面有一线亮光闪烁,刘静一喜,双肘加大力度往前靠,一步,两步,三步……
粉色体里又一浪,污血铺天盖地的倾泻而来,刘静不知道这是第几次出现这种状况,她只知道,浑身没有一处是干净的,甚至于头发早已经被粘稠的液体糊满。
“咿呀~”刘静使劲的甩动头部,想把淋在面庞的血污甩干净,她知道这是徒劳无益的举动,莫奈的眯缝一下昏昏欲睡的眼眸,努力,再努力,抗拒一直徘徊在身边的瞌睡虫。
刘静深知,在里面是不能休息,不能睡觉,也许死神就在不远处窥视著,在等待她灵魂飞逝那一刻。
一线光束一闪,一袭被什么东西缠绕住的洞口,出现在筋疲力尽的刘静面前,那时隐时现的光束霎时不见,只有厚厚的一层婉如乱发的蛛网拦阻了她的去路。
刘静倾尽全力爬到蛛网面前,抬起十指间隙带出如干细丝,指望着可以撕裂开蛛网,得以逃出这座酷似轮回及第之处。
当刘静欠身,昂起头,努力的抬起手指触及到蛛网时,无力感让她绝望了。
此时的刘静,早已耗尽自身力量。浑身真心的没有力气在动弹一下,抬手那么微不足道的力量,她也觉得比登高山还艰难。
刘静此刻的状况十分危险,昂起的头颅,颓废一般委顿低下,双手再也支撑不住她极度麻木的躯体,此时的她苦逼了,如是让她拿一根鸡毛什么的,可能都成问题,哪还有力量去撕裂那千丝万缕的蛛网。
话说在之前,陈思妤就告诉妈妈说,呆在这里时间越久,就越危险。刘静从进入这个洞穴就历经无数次的惊吓和磨难,这好不容易到达洞口与现实世界一纸之隔的距离,她没有力气了。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的过去,洞穴里蠕动的力量超越了刘静自身的抗拒力,出口处光线在逐渐的暗淡,如果她还不想办法出去,那么就只有留在这里化成一滩脓血,最后被粉红体消化掉。
就在刘静近乎绝望,眼睁睁的看着洞口变得越来越暗时,一声稚嫩的喊声惊醒了懵懂欲睡过去的她。
“妈妈,你能行的,加油哦!”
“思妤~你在哪?妈妈好累,妈妈没用。”
说话间,刘静感觉自己就快要被融化掉似的,欲哭无泪的感觉真心的难受。她不舍丈夫,却又辜负了女儿的期待,还有老人家的渴求。
“妈妈,我在这头等你出来,快呀!”
女儿的声音就像飘忽在耳畔的天籁之音,无法让昏昏欲睡的刘静清醒过来,她感觉眼眸就像是相互吸引的吸铁,上下眼皮着魔法一般老想粘合在一起,不能这样!她对自己说道。
“思妤,是你吗?”女儿的再次呼喊,刘静鼓起眼睛,极力不让他闭合,把女儿对她的期待,转化成动力,昂起头,双手代替肘部,爬起来。
来不及喘口气,伸出黏糊带丝的手指,狠狠的撕裂开缠绕在洞口的蛛网。蛛网丝被刘静扯断,扯得七零八落,蛛网丝滴嗒著血液,糊满刘静的双手,浑身就像血人似的,扑通一头栽倒,跌下洞口处一汪滑溜的污血中,顺溜骨碌碌的滑下去……
朱大嫂这个紧张啊!无法用语言表达出来,话说她看过男接生员给女人接生,就是没有听说过墙壁也会流鲜血的。
看着哗哗流动的血液,跟那卖酱油贩子的滑板十分相似,越看越恶心。朱大嫂暗自打定主意,以后不买在街头摆摊现卖的酱油。
地窖里的血腥味愈发浓重,何仙姑拿出符纸,口里含一口自带的白酒,拟定心神,攥着符纸,紧张的盯着地窖中央空间。
只听见破空一声响,(刘静栽倒的声音)哧溜一声,哗啦好多血水自空中瓢泼冲喷而来,连朱大嫂都没有看清楚从什么地方喷来的水渍,就看见何仙姑从口里吐出白酒在符上,用木剑拄在剑尖,往蜡烛上点燃,口里大呼道:“快,接住。”
说时迟那时快,朱大嫂还没有反应过来,凭空掉下一个血糊糊的躯体来,她的后面伸出无数双,枯槁,爪子似的手,试图想把她抓起拉回去。
朱大嫂二话不说,赶紧跑去一把抱住,卷曲在地浑身脏污,满头满脸糊满血污的躯体,就往石梯上抱。
何仙姑对朱大嫂的伶俐快速反应表示赞同,她一手举起桃木剑,把点燃的符咒,毫不客气的刺向那些张牙舞爪的鬼手。
一阵阵哀嚎般的鬼叫,那些诡异的鬼手,被何仙姑的木剑刺退,撕裂般的嚎叫声刺得仙姑的耳膜生疼。地窖霎时阴风阵阵,吹得那一溜点燃的引路蜡烛,烛光在阴风之中左右摇摆,眨眼睛蜡烛就被吹灭了好几只。
事态似乎不受何仙姑控制,她咬紧牙关,用桃木剑在自己的手指上划破一条口子,鲜红的血液在剑刃上清晰可见。
就在何仙姑划破指尖那一刻,蜡烛烛光又熄灭几只,余下的就只有石梯上三只。情况万分紧急,只要蜡烛全部熄灭完,她何仙姑的气数也就尽了,仙姑惊诧的暗自道:难道这是天意?她脑海闪过一丝猜测,欲撤退到地窖口,脚还来不及提起,就从地皮下面伸出无数双黑乎乎溃烂的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