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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百三十回:魔鬼元帅下大狱
    魔鬼兵疯狂的嚎叫着,挥着带血的屠刀,带着血肉的长枪蛇矛,疯狂的追杀喊救命的村民百姓,有的狂笑的魔鬼兵,与魔鬼将军,正在撕扯着被杀死滴着血的孩童,野兽血红的嘴里拼命的撕扯嚼着的肉,并不是禽畜的肉,是野兽手里拼命撕扯的与嘴里嚼着的是孩童的肉。村庄,街道,家家户户,到处血肉横飞,哭声连片的声音在村庄里象炸了锅。柳升相信,这种象炸锅一样拼命的喊叫声并不能长久,很快,他的军队,就会把这个村庄变成遍地尸体再无活人的无人村和无人区。遍地被惨杀和被追杀的男男女女和老少,很快就会不再发出悲惨的喊救命而绝望的声音,接状而至的还是他要看到的满地都是流血躺在地上的尸体。
    流血的屠杀,因为血流而成河,村中的大人与小孩,男女与老少,女的尽管被扒光了衣服,却仍然不能幸免。
    英雄的侠女与英雄,已经不再能阻止这样流血的场面,已经不能与魔鬼再在流血中较量。
    赵大人看着这种场面,和听到这种声音,不由掩面而悲愤道:“这是什么场面?怎么会这样?都成了什么人了?还是皇上的军队吗?安远侯,你怎么能这样干?赶快接旨。”
    跪着的柳升站起来,双膝从钦差赵大人手里接了圣旨,道:“赵大人,陛下圣旨如何这般急让我进京?”
    赵大人道:“安远侯,你看看,你杀的都是些什么人?”
    柳升道:“白莲教余党。”
    赵大人道:“我怎么看着都是村民百姓?难道连孩子还会是白莲教余党吗?你看看,军队都成什么了?吃孩子了。”
    柳升道:“山东反贼猖獗,已无好人,何言平民百姓?大人乃是反贼,孩童也是反贼余孽,具以反贼而论何过?杀之他们要吃岂不节约军粮?”
    赵大人道:“那有如此之理?难道安远侯一直都是这么干的吗?可怜这里的百姓了,怪不得我经过的村,都成了遍地尸骨了,原来这般。好了,安远侯,赶快跟着我上路吧,你的这话到陛下面前去说吧。”
    柳升有些紧张,道:“难道陛下为此宣我进京?”
    赵大人道:“下官不便多言,到了京城,安远侯见了陛下自可知晓,赶快下令再停止杀人跟着我进京吧,否则,你的罪过更是大如天。”
    柳升懊悔道:“难道我剿贼错了吗?剿净山东反贼眼看在即,此时让我进京,功亏一篑啊。”
    赵大人气愤道:“糊涂,到现在你还这样认为,你此时再不下令停止杀人,难道你要抗命不尊把这里所有的人都杀净了吗?”
    柳升无奈,只好下令停止屠村,一切吩咐妥当,跟着钦差赵大人上了路。
    一路上,临近南京,柳升更听到了一些对他不利的风声,到南京后,不敢直接去面见永乐皇帝,先来见了李牧举。在李牧举府上互相寒暄坐下后,柳升心事重重的与李牧举对坐道:“李大人,我此番被陛下这般急宣回,没回家先来求见李大人,相比李大人已经知道什么了吧?请李大人指教帮我渡过难关。”
    李牧举道:“感谢安远侯回来先到我府,安远侯有所不知,我已经为安远侯说了不少好话了,可是,安远侯得罪的人太多了,都好象一定要把安远侯置于死地才善罢甘休,安远侯知道得罪过什么人吗?”
    柳升道:“我风尘仆仆在山东剿贼,能得罪什么人?请李大人明示。”
    李牧举道:“如今京城百姓见了官兵就如见了瘟神,弄得朝中恐慌议论纷纷,皇上派人一调查,却原来从胶东飞来一男一女当众哭诉你在山东借剿白莲教余党,率军惨杀无辜百姓,弄得朝中众大臣议论纷纷都说你该杀,这是怎么回事?”
    柳升道:“我明白了,这一定是在洪家庄从空中逃走的一男一女两个武林反贼,如今到了京师,他们为了报仇雪恨,想置我于死地,是不是男的是个大黑汉子?”
    李牧举道:“这我没看到,不过听说是个大黑汉子。”
    柳升忽然激动的:“李大人,这就明显了,这是反贼的伎俩,他们这是要来害我。”
    李牧举道:“山东即墨鳌山卫抗倭指挥使王真你可得罪过吗?”
    柳升仍然激动的道:“我连此人的影儿都没看到如何得罪?”
    李牧举又道:“山东蓬莱卫抗倭指挥使卫青你可得罪过?”
    柳升仍然激动的道:“此人我更是没见到如何能得罪?”
    李牧举道:“如此说来,二人弹劾你在山东借剿灭白莲教惨杀无辜百姓一事这是真的了,看来京城来的一男一女尽管你说是武林反贼,但说的也是实情了。”
    柳升激动的余兴未止道:“如果陛下不召我回京,我就把山东白莲教余党全杀完了,有的兵马可能已经快杀到东海边了。”
    李牧举道:“这也难怪,怪不得在海边抗倭的王真卫青都上表弹劾你。你安远侯好糊涂啊,怎么能这么干呢?你知道这样干是罪不容恕吗?看看你安远侯挺精明,怎么就干出这样糊涂的事来呢?你自己想想,山东每个村里所有的人,连小孩老人在内,会都是白莲教吗?白莲教有那么大影响吗?还能连不会说话的小孩都是吗?这说不过去呀,你这样干,要让皇上给你顶着一个屠杀平民百姓暴君的罪名吗?如果皇上这次放了你,皇上自己不就成千古暴君了吗?就是说皇上允许你这样干的,你想皇上会让你这样干吗?”
    柳升一下子更确信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脸上惊出汗来,道:“李大人,我不知道事情会这么严重,快救救我,如此我该怎么办?”
    李牧举道:“你说说,为什么要这么干?你会傻到这种程度吗?”
    柳升道:“出征前,我听李大人说山东已无好人了,我这不是想多杀白莲教给朝廷绝后患吗?想给他们杀绝了种,再让他们造反。”
    李牧举道:“我那不是恨白莲教随口就这么说说吗?可是,你想想,会这样吗?你好糊涂啊,安远侯,我没有去山东,难道你到了山东,还会不明白是什么情况吗?你怎么能这么干呢?听说你还让军队在山东吃孩子?”
    柳升道:“他们要吃没办法,他们说孩子杀了肉嫩不吃可惜,这样不是还可以节约军粮吗?”
    李牧举道:“难道孩子杀了就不可惜?你怎么能这样?你身为三军元帅,竟然没办法,你把所有的事情都做绝了,怪不得都叫你在山东的官军是魔鬼军呢。”
    柳升有些难为情道:“你想我们杀反贼,就是不吃,他们也会叫我们魔鬼。”
    李牧举道:“所以就不如吃了,这是起码的做人人性问题,这样的底线你都当儿戏,怪不得如此呢,那里的百姓也可想而知了。如此,你说皇上和满朝文武都会怎么看待你,恐怕你这是开天辟地第一回。”
    柳升紧张道:“李大人,事到如今谁会想到变成这样,本想着把他们都杀净了,没有人活着去说真相,没想到还是传回了南京。”
    李牧举道:“安远侯,你想的太简单了,又太狠了,自古那有不透风的墙。你想想,你杀的这些人,你是都当人看待了吗?”
    柳升道:“都怪在洪家庄空中飞走了一男一女这两个人,否则,决不会这样。”
    李牧举道:“光这两个人朝廷也不会相信,王真,卫青,他们弹劾你难道没有分量吗?还有,赵大人一回来,你看看,你怎么能让他也看到了吃孩子的场面?他回来向皇上怎么说的,皇上都震怒了。”
    柳升苦恼道:“如此,我该怎么办?”
    李牧举道:“你赶快向皇上请罪,这样兴许还能不死,否则必是死路一条。很多人都主张要把你杀了以谢天下平民愤啊。”
    柳升哭丧着脸道:“我明白了,多谢李大人指点,明日我向皇上去负荆请罪。”
    次日天不亮,柳升就负荆自缚跪在殿外求见永乐皇帝。
    天亮,永乐皇帝升殿,文武大臣纷纷瞒过负荆请罪跪在地上的柳升,很多人看着柳升都嗤之以鼻,有的愤怒,有的并不理睬而过,这更让柳升感到自尊难以自容,却又此时感到不便发作。
    金殿上,永乐皇帝心事重重的坐在宝座上,众大臣都站立两旁,永乐皇帝忽然开口道:“众位爱卿,柳升天不亮就跪在殿外,众位爱卿都看到了吧?”
    李牧举出班凑道:“陛下,安远侯如今殿外负荆请罪已经有两个时辰了,由此可见安远侯对陛下一片诚心和悔过的决心。”
    大臣方定远出班凑道:“陛下,休听李牧举之言,一个犯了死罪的罪臣,仅仅用负荆请罪两个时辰,就可以掩盖他所犯的罪行吗?”
    李牧举道:“陛下,方定远之言,过于庸俗,并不是为国家社稷着想,安远侯堪称国家栋梁,安远侯可是对陛下忠心耿耿,如今安远侯已经悔过自己在山东的过失,应当念在安远侯忠于社稷,给安远侯一次悔过的机会。”
    方定远道:“李牧举,你之言差矣,人皆传安远侯在山东杀无辜百姓被人称为魔头,令兵卒吃人(肉)成了魔鬼,他率领杀无辜百姓的官军成了魔鬼军,率军所过村庄不留一人,老人孩子男女皆都杀净,安远侯在山东所犯罪行,岂能以悔过而论?他的做法岂不令天下百姓误解我大明朝廷和大明官军?如果这样容忍了安远侯,天下百姓又会怎样看待我朝?又会怎样看待陛下?你认为这样会有利于国家社稷吗?你这样岂不是要让天下百姓都骂陛下是暴君吗?你要让陛下替着柳升背着暴君的骂名吗?这样对国家社稷又有什么好处?”
    众大臣都议论纷纷道:“方大人说的对啊,如此天下百姓岂不都恨我们把我们看成魔鬼了吗?都会把我们看成野蛮无人性到吃人(肉),如此还会对国家社稷有什么好处?”
    “是啊,如果不治安远侯的罪,这不是要让陛下成为千古暴君吗?”
    “象柳升这样野蛮没有人性的人,竟然败坏朝廷军队,令军队杀了人还要吃人(肉),如此要是不杀,不足平天下民愤呀。”
    “柳升令官军吃人(肉),自古那有官军吃人(肉)的道理,简直野蛮残忍成性,成魔鬼了。”
    “该杀,该杀,这样的魔鬼,自己魔鬼,还要把官军变成魔鬼,该杀,还是方大人说的对,象柳升这样如此发疯没有人性的人,怎能不杀?要是不杀,山东那么多人,都快被他杀光了,而还不杀他,往后天下百姓怎么看待朝廷?怎么看待官军?怎么看待陛下?”
    “柳升这样的人,他的野性简直都到了令人惊恐的地步了,有多少好人冤死在他的刀下,不杀怎能平民愤。”
    “这样的人还为他求情,真不知道李大人是怎么想的。”
    大殿上,议论柳升该杀一下子象成了一锅粥。
    永乐皇帝不由震怒,道:“好了,众位爱卿,柳升之罪,朕决不饶恕,速把柳升带上殿来。”
    顷刻,柳升被带进金殿,见了一脸怒气的永乐皇帝,不由跪殿而泪下,道:“罪臣柳升,参见陛下。”
    永乐皇帝看看柳升,心道:“柳升,安远侯,你让朕如何说你?你看看满朝文武对你是什么评价?又如何议论你?你让朕看看就生气。朕要杀你,可是让天下人看看朕把自己亲封功高盖世的安远侯都杀了,你让朕怎么做?朕知道你战功赫赫,为朕夺取江山立下了赫赫战功,也对朕惟命是从,这次在山东镇压白莲教之乱尽管杀人太多,但从一定程度上也维护了朕的江山社稷,给山东造成了一定的震慑,和对贼患的根除也同样起了作用。可是这样影响力又太大了呀,你让天下人怎样看待朕?如此朕要是不杀你,你屠村造成的影响,岂不让朕要背着一个暴君的罪名吗?要杀了你,可是对朕又有什么益处?朕要把一个对朕忠心耿耿的栋梁干臣杀了吗?你让朕到底要杀你还是不杀?杀了有益还是不杀有益?朕先不如看看再考虑考虑吧,若以后有为你求情者,朕再另作别论。”于是,永乐皇帝道:“柳升,朕让你到山东剿贼,你却懈怠剿贼,贻误战机,数月来,令山东反贼一直猖獗,贼首唐赛儿走脱一直迟迟不能擒获到案,你可治罪?”
    柳升感到意外,抬起头来看看皇上,落泪道:“臣知罪。”
    李牧举方定远都感到意外,众大臣也都感到意外。
    永乐皇帝道:“速把柳升收监,没有朕的旨意,不得出监。”
    于是,柳升被收监以懈怠剿贼,贻误战机,走脱贼首唐赛儿之罪名下了大牢。
    永乐皇帝并又感到山东所有官吏都知道柳升屠村的详细内幕,恨山东大多数官吏都投降过唐赛儿白莲教反贼,尽管后来他们大多数又都倒戈唐赛儿反贼,并倒戈给唐赛儿的叛军遭成了重创,立下了不少战功,可是永乐皇帝还是恨他们立场不坚定,以知情不报的罪名,将山东的大部分官员都处死满门抄斩,尤其是胶东的官员,更是无一人逃脱。
    可是,象柳升这样杀人丧失人性,到了残忍让人发指愤恨的地步,又有谁会去给这种人求情。于是,柳升被下到大牢,满朝文武趋于对柳升的愤恨和形势,就是有人想给柳升求情,也怕引起满朝文武官员的愤怒另眼看待,又怕自己背上和柳升同类的罪名,竟然数年来,没有一个人给柳升求情。直到五年后,1425年,所谓明朝的南方交趾之乱,为了镇压交趾之乱。柳升才被从监狱里放出来,恢复原职,在镇压交趾之乱中死于阵上,由此,而偿还了他在山东借镇压白莲教屠村屠杀无辜百姓而犯下的罪行所欠下的这笔滔天血债。
    永乐皇帝把柳升下了大牢,为了以绝后患,下令缉拿贼首唐赛儿,并又专门排京师锦衣卫到山东捕捉唐赛儿。一时间锦衣卫几乎倾巢而出来到山东,闻唐赛儿在栖霞已经削发为尼,就到栖霞尼姑庵大肆捕杀尼姑,后闻唐赛儿被一些尼姑掩护救走,就在山东各地,凡是有人的地方,有尼姑庵的地方,大肆捕杀尼姑,但仍未获悉唐赛儿下落,便又把捕杀尼姑的风暴蔓延到了河北一代,由此山东河北一带的尼姑被屈杀的不下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