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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咳咳,吵到兴起,美琪才刚要出口的话被咳嗽声及时打断,听了跟自己意思差不多但直白太过的话若棠嗓子有点发痒。
    虽说她恨不得让大姐给康淑也来个棋盘似的满脸花,为了大局还是赶紧上前两步,不露声色地掐了她一下,拦住马上要骂过界,口无遮拦很可能有理变成无理的大小姐。
    看了眼若棠的眼色,想到父亲出来时的谆谆叮嘱不许惹是生非,万事要忍耐,小辣椒咽回了要吐出口涉及长辈的话。
    想想自家大伯被她说了自己没有以牙还牙,又不甘心的抬起下巴轻蔑地斜睨着康淑。
    愤愤道:“会做诗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妹妹精于算数,舅舅的幕僚们都比不了。对了,她还会做曲呢。京都现在传遍大街小巷的那首花朝笛曲就是她吹的。”
    这个帮倒忙的家伙,说过多少次要保密了。被出卖的若棠蹙眉看了姐姐一眼。又想到她的初衷,只能抬手揉揉眉头。对目光灼灼看过来几个惊讶惊喜,想确认的人笑笑算是认下。
    看十五哥提醒的眼神,苏美琪也知道自己说走了嘴,讪讪的一笑。可看见被自己震住一句话说不出来的康淑,还是小孔雀一样得意的扬起眉眼。
    “你说是她吹的就是她吹的,谁能证明?”康淑反应过来涨红脸反驳。
    “简单啊,让我妹妹在吹一遍,你们听听是不是比街上那些学个七七八八的更好。”
    反正已经说漏了,苏美琪也不服气的犟上了。
    “好,回去取笛子。”
    “走就走,谁怕谁。”
    看着前面两个气冲冲跟斗鸡一样并肩大步走的人,若棠心里咬牙面上还是得体的笑着。
    到底不能拆苏家自己的台。当惊讶的姐妹花问她那曲子真是你吹的,太好听,你真是深藏不漏的才女啊......她也只能点头持着笑应下。
    等他们后来的几个人终于追到了。斗气正凶的康淑早已经吩咐人去找笛子了。
    可万万让人没想到的是,拿笛子回来的內侍,身后还跟着太后几人。
    “那首动人心弦的花朝笛曲,没想到是你吹的。咱们几个也跟过来听听。”
    太后轻轻松松一句话,就定下来这场斗嘴的胜负。这曲子是不是若棠的,如今都是若棠的了。
    太妃凑趣:“水榭那边隔湖看花,景色很美。咱们到那里看景听笛不是更佳。”
    一群人又浩浩荡荡的穿过长廊。
    被自己姐妹坑了的若棠骑虎难下,只好接过笛子。给太后几人行了个礼,远远走到水廊的尽头。
    看着湖面轻轻吐出一口气,横笛在唇。
    .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亲们猜一猜,这首笛子曲会把男主闹心、折腾成什么样啊!
    ☆、第 43 章
    .
    意境婉转,如泣如诉,充满了凄凉哀怨无限伤感的笛曲流泻而出。
    若棠她虽然没有练武的天赋。可也学了十几年,还是有些内力,吹起笛子气息充实饱满,吐音通畅自如。
    一曲完罢,不用再分说什么,长耳朵的都叹服了。这流畅自如的曲调,自然比大街小巷里七八分象的更完整完美。
    回去行礼时,太后拉住她的手在身边坐下。慢条斯理的说道。
    “曲子好,吹的更好。可你这个年纪,今后还是不要吹这种过于悲声的,省的伤了七情。”
    完全不能解释,如今也不必解释的若棠垂眼乖顺的点头称是。
    旁边还用帕子擦眼角的太妃微微抱怨:“丫头怎么在花朝里吹这么伤的曲子,害的我听着都忍不住要流泪了。”
    被打趣着埋怨的人低头不语。胸中万事掌握的太后却是了然一笑,拉住她的手拍了拍安慰着。
    “人死不能复生,一切都是命,你也不要太伤心了。不然你母亲在天之灵也放心不下。”
    刚刚几个一头雾水,没有反应过来太后意思的人也都清楚了。早猜到的郑彦君更是眉头皱紧,目光无限怜惜的看着她。
    嗯,敛眉做孝女的若棠睫毛颤了颤。乖顺的点点头。看似强笑着回说:“让您挂念了。那天我也是去寺里祭拜母亲,回程的时候一时心有所感。”
    既然已经说破,想到康淑郡主说起在京都的妹妹。颜家以后可能给自己带来的麻烦,干脆承认是为了早逝母亲所做。低头做哀痛伤心状。
    要联姻在坐的几位夫人公子自然清楚她的出身情况。想到她凄苦的身世,父亲为美色害死母亲,又不管她的死活,任由继母毒害。
    女孩们难得的花朝她母亲的忌日,却又是她自己的生辰,实在够伤情的,都不在说话。连康淑郡主也低下了头。
    水榭里一时寂静无声。
    水榭外低头木桩子一样不发一语的奴才里,一个相当不打眼的小太监耳朵突突动了几下,借着眼角余光使劲往主子那边飘。
    这笛曲怎么跟主子吩咐追查的一模一样,连曲名都跟主子说的相同,宜安郡主不会真的就是当初那江上吹曲人吧!
    不行,宁可错上不能放过,他要尽快把消息传到府中才是。
    安静好一会,还是太妃先打破沉闷,笑呵呵带着几位夫人、小姐们去赏花。若棠被留在太后身边说着家常闲话。
    宫女送上来几碟子精致的点心,果盘。点心不说,那果盘里都是些雕成花型的橙子,芒果,地莓......对于现在北方来说稀罕的果子。
    太后亲自插了个樱桃递给她道:“听你舅母说,在家里你就喜欢这些,江北的水果虽然没有西南熟的早,味道还好,你尝尝。”
    这是亲人家常闲话的意思了。若棠立刻如在家对待舅母一样笑盈盈接过来吃了,坦诚亲热地回答。
    “嗯,汁水饱满,有点微酸但味道更正。”又用小叉子插了块芒果津津有味的吃了。
    把碟子里的果子尝了个遍才抬头对着太后抿唇不好意思的一笑,娇娇憨憨的让道:“太后,您也吃。水果对皮肤好,还开胃。”
    太后见她吃的香甜,笑的娇憨点点头。简单吃了两块,看了看她头顶的紫玉簪微微一笑,透出股亲戚间的慈爱、温和,仿若闲聊般提起。
    “你舅母今年给我的生辰礼,有一串用紫色水玉编的风铃。阳光下晶莹夺目紫光耀眼。最奇特的是,夜里竟然有淡淡荧光漂亮极了。一定花了她不少心思吧!”
    闻言若棠眉眼弯弯。“太后娘娘喜欢就好。那紫玉是舅舅无意中得来的,找人打磨成型后。舅母亲自动手穿的。
    她因为眼睛不好,不能亲自多给您做些东西,一直懊恼,惦记着呢。”
    提起这太后关心的问询:“你舅母的眼睛到底如何了?”
    “舅舅找了不少名医看,都没什么良策,只说是让养着。今年几乎没动笔写字,针线更是不让动了。
    舅舅给找了个书院的女先生给舅母读书,讲古。怕她无聊。本来都好了不少。”
    说到这微笑回话的她收了笑。嘟着嘴故作老成的叹口气。
    “谁知道,今年舅母那对从京都带过去的虎皮鹦鹉,雌的在吃坚果的时候卡着,结果没了,另一只雄的也跟着不吃不喝去了。
    舅母伤心哭了几场。眼睛更坏了。今年舅舅都没有带她踏雪寻梅,怕雪光伤眼睛。”
    微眯了眼,脑海里浮光掠影般晃过少女时光,太后想了起来。
    “哦,那对虎皮鹦鹉是你舅母在家做女孩的时候就养着的。我还记得它们在廊子下喊:“公主千岁。”的聪明样。可再伤心也不能为了它们伤身啊!
    现在她心情如何了?”
    提起这若棠墨玉似的眸子闪过淘气的笑意,抿唇笑道:
    “太后娘娘不用挂心,舅舅又给舅母寻来一堆浑身雪白,只有额头嫩黄,更聪明会背诗的白鹦鹉。专门派了丫头养着。舅母可喜欢了!”
    “哦,那鹦鹉到是有福气。”
    这话里透着股怅然的情之感慨,若棠没接话只乖顺的浅笑。
    傍晚的寿康宫里,只剩下太后和太妃两个人,太后随意的靠在软榻上。
    太妃脸上也没有了一直挂着的笑,一边蹙眉插花一边忧心的跟太后闲聊。
    “苏大姑娘定了亲。就算没有她在汉王心里也无足轻重,使不上什么力。如今只有把咱们姑娘嫁过去一途了。
    不过苏怀真到是个纯良敦厚的好男儿。老儿子大孙子,看他被汉王养的性情如此敦厚,身在将门不爱武反而喜文,料想应该是很疼他的。也不算委屈了咱们家姑娘。”
    宫里生存多年,太妃清楚如今形势下,这是最好的办法。把手里最后一枝月季插好,用指尖摩挲了几下花瓣,
    “姐姐,我听那个苏家大姑娘的意思,汉王是真和公主来信说的一样。要给外甥女找个低门的女婿,留在身边了。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不会因为自己妹妹姻缘不顺,青年早逝,就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因噎废食了吧。
    那小姑娘容色美不说笑的实在甜,娇憨的可人疼,举止又大方,行事又知分寸,看着就让人喜欢。嫁到哪家,都能得夫婿喜欢,给汉王府添些助力。低嫁实在可惜了。”
    侧身斜躺的太后把玩着小玉如意,透过明亮的玻璃窗看着远处宫殿金色的重檐殿顶抿了抿唇沉吟。
    “人各有志。当年宫里小透明一样的6公主远嫁益州,虽然无亲生儿女。也只是个后宅小妇人。
    没有手段心机,可汉王反而觉得她柔顺可怜,需要时刻关心呵护着。
    这些年他戎马倥傯,忙的什么似的,还事事替她做到周全。
    再看看我自己,虽然要强争胜这几十年也够风光。
    先帝敬着我,如今也是大权在握。可作为女人谁能说我比她更幸福。
    自嘲般无声笑了下,太后抬手抿了抿鬓发。看着依然乌黑润泽的头发,想着今天宜安郡主说起公主那对鹦鹉,一只去了另一只不肯独活不由感慨道。
    “汉王给外甥女招婿,那孩子将来未必就不如那些嫁入王候的贵女们幸福快活。
    我看那丫头真跟公主形容的一样,让汉王从小儿子似的养的过于随意,挺天真浪漫的。
    你午饭时不也见了,她看着规矩,可吃东西那香甜的样子,在家里不一定怎么淘气活泛呢!汉王养了十几年不舍得嫁出去立规矩,留在身边也情有可原。
    何况这也是我放心汉王府的缘故。
    苏元正虽然有能力有魄力,可是更重情重义。把血脉亲情看得很重。对子侄们都很尽心。
    辽东虽然有北疆3州,可王府里老大是心爱多年的长子,老二是背景深厚的嫡子,他们家世子的内斗还有的闹。
    萧策作为三子,兵权颇重,又单独立府执掌并州。自身能力手段不凡,性情又向来桀骜,不肯受任何人辖制。
    怎么肯因为父亲母亲各自偏爱的心思退让,一辈子屈居人下做哥哥手下的刀枪马前卒。
    你看吧,这几年辽东就要乱起来。再说你表姐也不是好摆弄的,辽东王这些年一向对她爱重有佳,身边都是些小星,侧妃也没有一个。
    他们两大藩王虽然都对朝廷虎视眈眈却又都不想反。只要我们退让些还能安抚得住。如今广安王和皇上对于我们却已是迫在眉睫了。”
    听了太后姐姐这些带着怅然的话,太妃不由自主的替她伤心。
    想到大姐在最美的碧玉年华,为家族牺牲嫁给比自己小好几岁的先皇。拉扯儿子、弟弟似的精心带大。
    哪里知道皇帝成人后竟然说对着母亲、姐姐一样的皇后动不了情。就这样让姐姐一生连女人都没做成,白白守了后位的空名一辈子。
    敬重,加恩,体面,权势算什么,先皇还是亏待了姐姐。要知道在如何高位,女人也幻想有个人倚靠疼爱的。
    她又不争气,进宫几年也没生下一男半女。如今在怎么抱怨也往事已矣,心底长长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