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解说道:“你知道便好。朕且来问你,那老奴告你之事,你可认罪!”
魏铭气道:“那老奴才一派胡言,臣别说指使他去做什么脏事了,臣根本就不认识那个老奴。”
陈解问道:“朕怎么听着这么玄乎?你从来没去过卢爱卿府里?”
魏铭说道:“因都是朝中的同僚,卢相又对户部之政颇为精通,故而去过几次求教学问。”
陈解问道:“既然如此你说你没见过他们家的老奴?”
魏铭说道:“臣见是见过,只是从未与其有什么瓜葛,平日里去卢相府中也从未与其说超过三句话。”
陈解冷笑一声说道:“是这样吗?”
魏铭说道:“确实如此,那老奴才含血喷人!实则该死,臣愿与其对峙。”
陈解说道:“任爱卿!”
“臣在!”任佑山应了一声。
陈解说道:“那老奴现在何处?”
任佑山答道:“关在北城兵马司衙门。”
“什么 ?”陈解气道:“如此要犯,如何不关在大理寺?”
任佑山说道:“那老奴并无刑罪呀,他唯一的罪是私入大理寺,喧哗滋事,冲撞官员。这事归兵马司衙门管的。”
陈解胸中憋了口恶气,恶狠狠得盯着任佑山,但事实上任佑山并没有说错话。那个老奴的确是一条大罪过都没犯过。
陈解气道:“那卢大人可有罪过呀。”
任佑山应道:“控其之罪有三,其一,置国家礼祀而不顾,以内阁之威凌欺官员。其二,置国家法度而不顾,为其子免过,收买贿赂,至乱律法。其三,置国家尊卑不顾,纵家中管家至衙滋事。”
陈解问道:“此三罪可曾有实?”
任佑山说道:“卢大人向来与百官和睦,凌欺官员之事不可言信。昨日朝会,卢大人矢口否认是自己让那老奴才去大理寺的。他那老奴也未曾指证卢大人与他说过与案子有关之言语。且无实证证明卢大人说过此话,大汉例律,疑罪从无。故可不论此一二之罪。”
任佑山是依事实定案,陈解也想把事情控制在大理寺的范畴之内。如果朝里涉及到过多的官员,怕是陈解自己也是不情愿的。而事实上,任佑山也的确也找不出证据来证明卢胜用有罪。
陈解点头说道:“其罪三呢?”
任佑山又说道:“此案扑朔迷离,卢大人与否教唆家奴滋事,无从可查,无有证据。即使有此罪行,也未曾坏我寺堂纲纪,故而只由吏部罚其俸禄半年,考绩减等,也便足了。但!即使不是卢大人教唆,其亦有放纵家奴、失查失教之罪,此罪实之,可罚俸半年,考绩减等。”
考绩减等,只对继任与升迁有所影响。做为内阁辅政之臣,还要如何升迁?首辅也没有继任年限一说。
即使曹宾致仕,以资历来论也是卢胜用当这个首辅,除非皇帝这个时候把他按下去,让其主动致仕,这考绩减等,对卢胜用来说并没有什么大的影响。
陈解看了看卢胜用。那卢胜用低着头乖乖得站在队列之中,站在曹宾之后,一句话也没回嘴。
陈解说道:“卢相!如此断判汝案,你服是不服?”
卢胜用从队列中缓缓走出,跪在地上,磕头说道:“臣管教家奴不严,以致此祸,臣有罪,臣愿受罚。”
陈解一摆衣袖说道:“退到一边去。”
那卢胜用又站起来,退到了一边。
陈解又说道:“那魏铭当何罪呀?”
任佑用说道:“卢大人家中家奴出言不慎而东窗事发,从而指证魏大人教唆其大理寺滋事。故而魏大人有罪三,一是教唆滋事,扰乱寺堂。二是勾结官中,讨好阁臣。三是沟通关节,败坏朝纲,藐视律法,危及社稷。”
陈解又问道:“依你如何断此判?”
任佑山说道:“魏大人皆失口否认。因有人指证,还需物证方能证其有罪,又因不能查实他是否真与那老奴说了那样的话,疑罪从无,当以无罚论。”
“臣有本要奏!”官员队伍之中传出一句高亮之声。
众官员正相要寻找声源,从队伍之中走出了一个人来。之所以会去找声源,因为那个声音太过普通,普通到一般人都无法记住那个声音。
那个人叫傅奇,一个长相普通到让人记不起来朝里还有这样的一个人物。
傅奇从队列中走了出来,也来到大殿的中央,跪在地上说道:“臣户部侍郎傅奇,有本!臣有证据证明魏大人有沟通之罪,且败坏朝纲,无视国法国礼。”
所有人都迷糊了,包括太子党的平章知政三辅吕显希,假太子党真大爷党的陈元龙。包括三爷党的大理寺卿范经国,四爷党的礼部尚书赵同和,还有六爷党与七爷党的刑部尚书朱成贵、兵部尚书张兵。
对于他们来说,卢胜用、魏铭、傅奇可都是太子党。他们心中都有一个疑问“难道太子党在内斗”?
陈解问道:“傅爱卿,你刚刚说你有证据?有什么证据?”
傅奇说道:“这个证据现在就在魏大人自己的身上!”
魏铭指着傅奇骂道:“傅大人,你我同朝为官,同衙为臣,同僚为朋,为何要诬陷于我。我身上哪里有什么证据可言?”
傅奇说道:“魏大人腰间有一块和田白玉,那便是证据。”
魏铭身全一颤,呆在当场,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陈解问道:“一块和田白玉而已,朕岐义斋中亦藏了些许,这能说明什么?”
傅奇说道:“魏大人身上的那块和田白玉上刻了一个‘谨慎’之‘谨’字”
陈解疑问道:“把话说明了了。”
傅奇说道:“还有另一块和田白玉上刻着一个‘谨慎’之‘慎’字,那块玉现在就在平章知政卢大人家中管家老奴的身上!”
陈解心中一颤,也知道这其中一定有一些联系。
陈解问道:“这作何解?那老奴身上的和田玉是魏爱卿送给他的?”
傅奇说道:“这还是让魏大人自己向皇上解释吧。”
魏铭这才跪在大殿的中间说道:“臣不知道为什么那块玉佩会在他的手上呀。”
傅奇冷笑一声说道:“你如何会不知道?难道那块玉佩不是你亲手送出去的吗?”
魏铭说道:“我又不是送给他一个老奴狗才的。”
陈解骂道:“别争了!朝堂之上争这小执有可益处?魏爱卿,你说你与那老奴才没有关系,现在他身上有与你身上一样的玉佩,且又明显是一对的,你做何解释。”
魏铭说道:“臣,臣,臣是送给了一位女子……”
傅奇说道:“魏大人何不把实话说完了!那位女子即是卢相爷府中管家老奴的义女!”
“我不知此情!更未见那老奴佩戴过!”魏铭抵赖着说。
陈解眉头一皱,说道:“这都什么烂事!这合适在朝堂里说吗?”
傅奇说道:“卢相爷府中管家一生未娶,老来认了一个义女,权当养老。而魏大人为巴结卢相,先行讨好其管家,于是便勾搭上了那管家老奴的义女并将玉佩送予其做为定情信物。此事,其女可以做证。”
陈解说道:“魏铭呀魏铭,你也是一个有家室的人了,如何会做出如此不堪之事来!”
魏铭还在狡辩,他说道:“我是与那女子有私情,也是我亲手将玉佩送给她的,可我实不知道他是卢相中管家之女呀。”
傅奇说道:“那日,卢相寿辰,家中喜宴,此女上堂歌舞助兴,谁人不知那是卢相爷府中之人,稍加打听便可知情,你如何抵赖说不知道此情?”
陈解问道:“谁人还可为证?”
刑部侍郎孙参从班列里站了出来说道:“臣刑部侍郎孙参可以为证。当时卢相也请了我去,也看了那女子演艺。因才色俱佳,臣也动了纳妾的心思,臣也打听过此女身份。因是卢相家中管家义女,若是纳娶,必有裙带之嫌疑,故而作罢。”
孙参这句话把傅奇所有的话都坐实了,魏铭无从抵赖,一口闷气郁在闷中。
傅奇又说道:“魏大人品行有亏,经营钻研,巴结上官,非是一日之想。曹相年岁欲高,而卢大人必接任首辅,故而有此巴结之举。”
“你,你,你!我何曾与你有仇!为何要陷害于我!”魏铭已经气极败坏了。
傅奇冷笑道:“那魏大人何不再说说你那一对玉佩是从而所得?”
陈解再次紧了紧眉头,难不成这里面还有其它的事?陈解问道:“魏爱卿,你是否有罪,大理寺自会给你公道,刚刚傅爱卿提到那两块玉佩的出处,是不是其中还有内情?”
魏铭的气一下子又萎了下去,跪在那里除了发抖不再有别的动作。
傅奇说道:“回禀皇上,这事问问刑部霍大人便清楚了。”
陈解说道:“霍爱卿?什么意思?你倒是把话说明白了呀!何必左一句右一句的调朕胃口!”
傅奇解释道:“那两块玉佩臣是识得的,不只臣识得霍大人也识得,因为魏大人得到那两块玉的时候我们都在场。”
(魏铭身上那块玉佩在第二卷第一百零二章的时候出现过。伏笔有一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