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慎冷笑了一声,从地上站了起来,轻拍了自己身上的尘土,说道:“如果不是因为家中原故,你其实是个好皇帝。”
陈炎平说道:“胡慎,父皇能饶你,并不等于本王会饶你。”
胡慎转头问道:“六爷这是什么意思?”
陈炎平说道:“父皇是仁君,他可以不杀你。可你的话要是再这么多,不愿意就此离去,非要让父皇心中难受不平,我这个做儿子的,不可能放过你。”
胡慎向陈炎平走了一步,两人就隔着两步远的距离,笑道:“六爷,我真是佩服你!有的时候真想打开你的脑子看看你的脑子里到底与别人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胡慎叹了一声,又说道:“皇上这么多个皇子里,能成事的,怕只有六爷您了!”
陈炎平冷笑一声说道:“行刺不成,又改成离间计了么?”
胡慎笑道:“随六爷怎么想吧。”
胡慎说完,整理了一自己的衣服,尽可能的让自己显得更加的体面。几缕凌乱的头发散落在胡慎的脸上,胡慎把头发捋了上去,取下头上的发簪,重新扎结。胡慎一边扎,一边说道:“我这点小伎俩如可能瞒骗得过六爷呢。说起这离间计我可使不过六爷,我到现在都没弄明白您到底是怎么离间周都龄的,光光是银子,不可能能让陈炎培痛下杀手的。”
陈炎平正要说话,却又想起了什么事情来。
胡慎的脸上闪过一丝狡洁的笑,陈炎平心中生疑。却不曾想,胡慎握紧了刚刚从头上摘下来的簪子,向陈炎平刺了过去。
陈炎平没有并点防备,胡慎的簪子已经刺向自己,陈炎平下意识得用手臂去抵挡。宋工见状,已经一掌劈出,那一掌狠狠得拍在了胡慎的左半边脸上。
胡慎脑袋被宋工一掌打残,顿时两眼崩出血水 ,而那簪子在陈炎平的手臂上留下了一道刮划之后掉落地上。
胡慎也倒地不起,吐着黑血抽搐了几下,当场毙命。
陈炎平只觉得手臂麻烫。
这些事都发生在顷刻之间,如果不是宋工反应及时,怕是那支簪子已经完全没入了陈炎平的身体里了。
陈解吃惊之时连忙问道:“小六子,你没事吧。”
陈炎平苦笑道:“我没事。我能有什么事……”陈炎平话还没有说完只觉得头脑发涨,身体便僵直得平倒了下去。
宋工连忙接住快倒在地上的陈炎平,没让他摔伤。
陈解再惊道:“小六子,你怎么了?”
宋工连忙拉开陈炎平的袖子,看了一眼陈炎平被划开的伤口,那伤口已经紫红一片,宋工紧张得说道:“簪子上有毒!”
簪子不是胡慎的,而是死去的周都龄的簪子,那是周都龄的防身利器。周都龄死后,尸体便被摆放在洛阳县衙门里,一定是胡慎打听到周都龄身上有这么一件东西,然后把簪子占为自有,以做日后所用。
本来胡慎是想用淬毒的匕首行刺,他想如果搜身过重还可以在搜身前把匕首扔到别的什么地方,再借机用簪子行刺,毕竟在皇帝面前脱帽的机会几乎为零,而匕首也远比簪子好用。
可现在陈解距离胡慎太远,胡慎又不想就这么认输,所以他把这支毒簪子用在了陈炎平的手上。
陈炎平昏迷了好几天,当他再次张开迷离双眼的时候,眼前的事物显得有些熟悉,却也感到陌生。
陈炎平只知道自己卧在一张大床上,他回的眼前闪过许多东西,即有现代的高楼大厦又有小桥流水。
过了好久,他眼里的影象才渐渐清晰起来,自己这才知道自己是在行宫的卧房中。
陈炎平想要爬起来,却觉得全身乏力,在轻咳了一声之后,听到了一个妙美的女声:“爷,您醒了!”
陈炎平轻轻的扭了一下头,看见那文韵竹站在自己的身边。
夏晓荷见得动静连忙赶了过来,关心得说:“爷,您别动,我去叫人。”
陈炎平轻声说道:“菊儿呢?让他上个醒脑的茶来,爷我总觉得脑子不得劲,迷迷糊湖的。”
文韵竹泛着泪花说道:“爷,您都昏迷了三天了,我……你要是醒不过来,我就随你一起去了。”
陈炎平明明是病人却还得安慰文韵竹,他说道:“别说傻话,爷我好得很。”
陈炎平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对文韵竹问道:“你在爷我这里呆了三天?”
文韵竹“嗯”了一声。
陈炎平着急得问道:“那你爹呢?你不应该先去守灵?”
文韵竹先是眼眶一红,才说道:“我进不去洛阳王府里。”
陈炎平一听便听明白了,杨光峰的尸体现在还在洛阳王府里,而现在的洛阳王府一定是被荀璋的军队包围着谁都进不去。
陈炎平叹了一声说道:“是爷我对不起你。”他转而对夏晓荷问道:“菊儿呢?”
夏晓荷的思想比文韵竹清晰许多,她说道:“爷,菊姐姐夜里守着您,现在已经犯困回房睡去了,我去给您把药端来。”
陈炎平想点头,却无力作多余的动作,只得说道:“去拿来吧。”
文韵竹连忙说道:“我来吧。”
夏晓荷应声道:“竹姐姐,你也三天两夜没有睡了,你再不去睡怕是盯不住。”
陈炎平这才知道文韵竹在床边陪了自己这么久,陈炎平连忙说道:“竹儿,你去睡吧。别把自己累坏了,你要是累坏了,爷我可是要心疼死的。”
文韵竹说道:“不。我要跟爷在一起。”
陈炎平安慰道:“乖,去睡吧。睡得足一些,如果爷我能起来的话还得出去一趟,你得跟着爷,毕竟你会武功嘛,有你在身边爷出门也感觉好一些。”
陈炎平又是安慰又是乖哄,说了许多话,这才让文韵竹下去休息。
文韵竹一走,那夏晓荷这才关心的说道:“爷,您能不能不出去。您身子骨这么弱,要是再出点什么事……。”
陈炎平微笑道:“爷我不出去,那只是骗竹儿的话,好让她去休息而已。再说了,爷身子好的很,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弱。”
夏晓荷听得陈炎平说不出去,这才宽了一下心,她说道:“要不是有那个御医在,您真的就没了。我们姐妹几人守着您,真怕您再出点什么事。您要是没了,我们都不知道怎么活。”
陈炎平笑了笑,说道:“天道了了,没了谁它转不了呀?人生有命,富贵在天。”陈炎平说着话,总觉得哪里不对,他突然问道:“父皇是微服出宫的,哪来的御医?”
夏晓荷应道:“不知道,反正就是御医,是宋玉到洛阳南城外找来的,好像姓言,皇上都认识他。”
陈炎平吓了一跳,说道:“父皇还在行宫?他没回长安城?他与言修齐见面了?”
夏晓荷说道:“是的。皇上不放心你,每隔几个时辰就来过来看看。现在皇上好像在跟那个言御医说话呢。”
陈炎平紧张得说:“荷儿,你快去把言御医请来,就说爷我醒了。”
夏晓荷说道:“那个言御医说你一醒就把这个药给您喝下去。您喝了药我再去叫他吧。”
陈炎平紧崩着神经说道:“不,你现在就去!”
夏晓荷见陈炎平执意如此,只得应了一声,离开房间去找言修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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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修齐不在别处,正是在行宫之中,陈炎平被胡慎用簪子划伤的那天夜里,宋玉就直接奔了城外南郊的言修齐庐舍,把言修齐请了过来。
言修齐根本就不知道陈解微服前来,只知道是陈炎平中毒了。他提着药箱带着孙女言姝娴来到行宫却在这里见到了陈解。
这三天,言修齐就一直都在行宫里,与陈解也见了不少次面,两个人说了许多的话。
行宫里有许多的房间,陈解没有睡在陈炎平的那一间大房间,因为那样太引人注意了。他睡的是另一间小房间。
丁阆瞪着双眼站在陈解的房间之外,丁阆身边还有十来名禁军侍卫守护着。而丁霸也安排了许多府卫在周边。
言修齐此时正在陈解的房中与陈解在说话。
陈解坐在桌边,那言修齐则站在他的侧身前。
陈解叹了一声,说道:“这么说来,程贵人真的是被皇后所害的?也是她逼你不给杨贵人用药的?”
言修齐应了一声是。
面对陈解,言修齐虽然把当年宫里发生的事说出来了,但却没有把言姝娴的身份告诉陈解,因为言修齐明白,这件事可以对陈炎平说,却不能对陈解说。
陈炎平是皇子,有自己的利益,陈炎平会为了打击对手而对陈解隐瞒某一些事。但陈炎平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公开言姝娴的身份。陈炎平若是让皇帝没面子,他的全盘计划就会失败。
言修齐在宫中多年,对于宫闱之事他了解得也很多,不同于陈炎平,陈解虽然也不会把这件事公之于众,但对于前朝后人的忌讳,言修齐觉得陈解可能会对言姝娴不利,所以也就没说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