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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方诗雅的故事
    方诗雅一边在前面跟着刑天爬动,一边告诉我,刑天是一个道长送给她的。
    原来方诗雅的出生与常人不同,她在娘胎里足足呆了一年有余,比预产期晚了三四个月。
    生她的那天,本是万里晴空的日子,不知为何天降霹雳,刹那间就风云变色,大雨满山。在风雨交加之夜,方诗雅终于姗姗来到这个世界。
    刚出生的方诗雅通体白皙透明,据她父亲方天明后来所说,能透过她的身体看见一颗小心脏在跳动,整个人如同一块晶莹的水晶。
    只有她眉心之上,有一颗小小的朱砂痣,颜色虽然很淡,但极为显眼。
    族里有许多人都认为,种种迹象表明,方诗雅身上有妖邪之气,最好趁早抛弃,以免带来灾祸。
    好在方诗雅的母亲力排众议,悉心抚育和呵护着她。长到三岁时,方诗雅仍旧全身发白,除了那一枚朱砂痣外,就像一个毫无瑕疵的瓷娃娃。
    父母认为她是得了白血病,便多方求医。可医生们都说这不是白血病,也都束手无策。
    不过很幸运,方诗雅仍旧不断成长,除了肤色,与其他孩童也没有什么分别。
    就这样又过了两年,当大家都见怪不怪之时,方诗雅忽而连头发也变白了,身子也日渐羸弱。她眉心上的红痣,却越来越大,最后蔓延扩散到整个额头上。
    更令人不安的是,村庄中许多家畜也都出现了白化现象。而且无论冬夏,白日似乎越来越长,夜晚越来越短。有时候天上的太阳,红得就像要滴出血来。
    村里的人同情感慨之余,却暗地里如同躲避瘟疫一样,开始躲着方诗雅一家。
    当时方天明一心扑在破解人皮笔记上面,竟对女儿的异样不闻不问。每当妻子女儿嚎啕痛哭之时,他只说一句:“快了,我就要找到办法了!”
    就在方诗雅母亲哭瞎双眼之后,有一天村子里忽然出现一个老道士,他二话不说冲进方诗雅家中,抱着方诗雅就躲进了竹林里。
    那老道士看着眼前惊慌哭泣的方诗雅,却哈哈大笑,连连抚掌说:“天意啊,天意!”
    方诗雅当时被吓坏了,一个劲要往竹林外跑。不料那老道士往她口里塞了几枚丹药,她便昏睡过去了。
    等醒过来,方诗雅已经躺在自家床上,而且身上的怪病竟然痊愈了,就连额头上巨大的红斑也消失不见。
    但那个老道士早就走得无踪无影,只在她枕边放下一块鱼形玉佩和一条小青蛇。后来方诗雅完全与正常人一样,不再受到别人的歧视和疏远。
    我听见鱼形玉佩,心里咯噔一下,慌忙问道:“那鱼形玉佩还在你身上吗?能不能给我看一眼?”
    方诗雅听出我的声音变了,就招呼刑天停下来,然后从脖子上解下一块玉佩递给我。
    这玉佩上还带有她的体温,想必是时刻都被她佩戴着。我就着手电光一看,那玉佩果然呈鱼形,与武当山老道士留给我的那一块极其相似。
    我从身上摸出那块玉佩,将它与方诗雅的细细比对,见它们做工一致,造型却相反,一块鱼嘴朝左,一块朝右。
    方诗雅惊奇万分,喊了一句:“天哪!”她接过我手中两块鱼形玉佩摆弄一会儿,忽然把它们扣合在一起。
    我俩又惊又喜,不眨眼地盯着眼前的玉佩,见它们结合得严丝合缝,俨然就是一个整体,赫然组成了太极阴阳图案。
    难道救治方诗雅的老道长,就是武当山长乐观的泉林真人?
    我问方诗雅那老道长有没有留下姓名或者仙号,她摇摇头,说道:“我听族长说,道长救了我之后,曾去找过他,警告族人要当心外敌来犯,而且传授给我们一套驯养青蛇的法子。”
    原来方氏家族驯养青蛇的方法,是由老道长传授的。这么说来,刑天至少有十五岁以上了,我看着它那副小巧的模样,心里暗道,真是蛇不可貌相啊!
    怪不得刑天有这么多神奇之处,不过听方诗雅说明了它的来历,我倒是觉得合情合理。
    想当初我们在武当山,曾见过老道士的本领,要是送蛇之人就是泉林真人,刑天再神奇也不足为怪了。
    我稍稍思考一番,便大致梳理出事情原委,大概泉林真人追击无面怪来至海宁,碰巧救下了方诗雅。
    方家藏有人皮笔记之事,多半已被泉林真人知晓,他来到海宁,其实不算偶然。
    只是按照方诗雅所说,泉林真人见到她大呼天意,不知这里面又暗藏什么玄机?还有眼前这一块玉佩,究竟预示着什么?
    我继续追问方诗雅,老道长有没有留下关于玉佩的信息,不料她脸红得如同苹果,低着头对我的话不理不睬。
    “你还记得老道长的相貌吗?”我无奈地转移了话题。
    方诗雅坚定地点头道:“记得,就算再过十五年,我也能一眼认出他!他右眼眉毛有三寸多长,而且没有左耳,我想世上再也不会有人长这个样子了。”
    “什么?他没有左耳吗?”
    我觉得脑袋里轰然一响,随即想起了鞭王和他的手下也都没有左耳。莫非老道长与鞭王有什么瓜葛?
    可问题在于,鞭王与无面怪应该是同伙,而老道长则与无面怪有宿怨,他们立场全然不同,绝不会在一处共事。
    但愿是我想多了,否则这一切太错综复杂,远远超出了我的理解范畴。巧合,一定是我杞人忧天了!
    我不住摇头,不住叹气。方诗雅便问出了什么事,我支支吾吾说:“我只是在想你父亲和我外祖父的事情,觉得这世界还真是奇怪,一切都像是冥冥中自有安排。”
    方诗雅的父亲在她十岁那年,便狠心抛家弃子剃度为僧,一人云游天下去了。后来他就遇见了我外祖父,俩人一同钻研人皮笔记上的奥秘。
    这一段故事方氏族长讲过,我自然记得。方式族长也就是方诗雅的爷爷,将他们兄妹一手带大,不但教他们读书,还亲自传授飞镖功夫。
    只是方氏家族有遗训,族长一脉不许过多抛头露面,因而她兄妹二人都没有上大学,在家帮助族长打理事务。
    我听到此处,渐渐理解了方诗雅为什么性情这般冰冷古怪。想必她自幼经历不凡遭尽歧视,而且被灌输了很多家族惨烈教训和危机意识,从而封闭内心,处处防范他人。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这大概就是世界多姿多彩的原因,也是人心复杂的原由吧。
    方诗雅讲完,沉默了半天,忽而看着我说:“我今天跟你说的,你一个字也不许对别人说,要不我饶不了你!”
    还真是女人心海底针,说翻脸就翻脸。我连连点头答应,保证绝不会对别人说起,就算使美人计也无法撬开我的嘴巴。
    “油嘴滑舌!”方诗雅夺过我手中的玉佩,扭头不再搭理我。
    我耸耸肩膀,朝她背影做个鬼脸。不料抬头之间,却见前面洞穴里,忽然坐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