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们还在为沙丘上那些人的突然暴毙感到惶恐不安,却突然发现他们都站了起来。
而且那些人明明已经将自己的眼珠抠了出来,此刻看过去,他们的眼珠竟然还完好无损,甚至闪着幽冷诡异的寒光!
所有人再一次陷入了无边的恐惧和迷茫之中,只有小张喃喃说道:“帆哥,你看那些人,像不像小刀?”
我明白小张的意思,那些人脸上狰狞的表情,眼中死寂冷漠的光彩,还有他们僵硬机械的动作,无一不跟小刀一个德行。
“行尸走肉,尸变啦!”我本能地喊出这一句话,意在提醒所有人提防起来。
可惜为时已晚,那些人看上去身体僵硬,可行动起来却无比迅速,加上他们从上往下冲,瞬间就扑了过来。
幸而营地上的人站得比较分散,那些人行尸走肉不能处处兼顾,因而只看准几个人进行追逐。
我们这一边冲过来两个,由于五爷先自拉起露西往旁边跑,将行尸走肉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倒让我们这些人落得一场旁观。
露西自幼生长在美国大都市里,哪里见过这般诡异奇特的场景,因而一路跑一路叫,跟个大喇叭似的。
赵五爷一开始还挺享受,毕竟能带着自己喜欢的女人逃命,多少能让他生发出一丝豪情来。他俩在沙地中奔了很长时间,后来就绕着帐篷跟行尸走肉周旋起来。
到了后来,五爷累得够呛,满头汗水地冲我们嚷道:“日他先人板板,怎么你们没事,就追我和我婆娘呢?这他妈的平日无怨近日无仇,老子招谁惹谁了?”
“五爷,谁长得帅就追谁,我们也是爱莫能助啊!”老烟枪叼着烟,摆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架势。
我却忽而想到一桩棘手的事情,慌忙提醒五爷道:“五爷,那些怪虫钻进了他们的身体,你们千万不要让他们接近。还有,要是这些家伙的眼珠飞了出来,不要停下来观看,立即撒丫子快跑!”
赵五爷一声长叹,吼道:“瓜娃子哟,你他娘的就不能早说,妈呀,他们的眼珠真的会飞出来喽!”
我暗道不妙,一边催五爷远离眼珠,一边再次将方才那几句话对身旁的人强调了一遍。
就在这时,营地另一头枪声大作,原来鞭王他们被逼无奈,也管不得那么多,开枪将追过去的行尸走肉打成了筛子。
赵五爷听见枪声,又气又急,骂道:“狗日嘞鞭王,他妈的害人精,把老子的枪给收走了。不管啦,露西,我们往他们那边跑吧!兄弟们,老子这可不是投敌叛变,而是把鬼子引到国民党那边去!”
我们不禁哭笑不得,都什么时候了,五爷那张嘴还是那么贫。
五爷拉着露西横冲直撞,往鞭王他们所在的方向奔了过去,那两具行尸走肉也紧追不舍。
按照五爷的如意算盘,要么鞭王等人出手相救,要么他就将祸害引过去,谁也甭想安生。
可偏偏天算不如人算,也怪我反应太迟钝,没来得及提醒五爷,那些行尸走肉打不死。五爷他俩刚跑出没多远,前面猛然蹿出两具丧尸来,将他们包了饺子。
这下好了,前有堵截后有追兵,五爷和露西一下子就陷入了死地。
史密斯先生一声惨呼,几乎昏了过去,被鞭王命人抬进了帐篷之中。幸而看在史密斯的面子上,鞭王不得不出手相救,所以他硬着头皮带人冲了过去,稍稍减缓了五爷他们的压力。
“快救人!”
老烟枪这里也沉不住气了,朝我和小张一挥手,我们三人旋风似的猛冲过去。
正跑着,忽而见眼前摇动着一个硕大的屁股,我有些骇然。仔细一看,却是有人将脑袋埋在了沙子里,把屁股露在外面。
这不是学鸵鸟吗?我气不打一出来,一脚踹过去,只听那人一声闷哼,急急抬起头看向我,原来是胡杨树。
我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讥刺道:“马先生,你就不怕行尸走肉咬你的屁股?我可告诉你,屁股上肉厚,最适合他们的口味!”
不想胡杨树瞪眼反驳道:“你懂什么,驴抗哈的!把头埋在沙里,那些恶魔就不会来骚扰人了,懂了吧?”
说着,胡杨树竟然又将脑袋拱进沙子中,还用手扒拉起许多沙子掩盖在后脑勺上。
我想胡杨树向来就是神经过敏,他喜欢折腾就让他去。可转念一想,我不由得震惊了,刚才五爷引着丧失从胡杨树身旁跑过去,但他偏偏没有出事!
难道这办法果真有用?我还是将信将疑,胡杨树刚才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平白捡回一条命而已。
恰在此时,一具行尸走肉朝我扑了过来。因为刚才我这么一耽误,老烟枪他们救出五爷,已经逃开了,我却成为了醒目的靶子。
就这样大大咧咧站在沙地上,不被行尸走肉盯上都难啊!我听见有人高声提醒我小心,随即二话不说我一旁滚去,堪堪避开了丧尸的一扑。
电光火石之间,我只有余力自保,一旦滚开有了转圜的余地,才想起来刚才没来得及拉胡杨树一把。瞟眼见他耸动着臀部,丧尸就趴在他身旁,不由得冷汗直冒。
紧接着发生了不可思议的一幕,那丧尸从沙地上弹跳而起,径直朝我飞窜而来,对于胡杨树,仿佛视而不见。
我惊骇异常,同时内心受到很大的震动,想要爬起来却手脚不听使唤,挣扎两下就扑到了。
眼见着丧尸越来越近,我身上的力气凭空消失,许多人已经发出了尖叫声。情急之中,我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态,慌慌张张将脑袋埋进了沙子中。
沙子随即钻进了我的耳朵和鼻子里,我感觉自己不被丧尸生吞活剥了,也会活活闷死。想到这里,我只得紧紧闭起眼睛,是死是活已然不是我能掌控的了。
万万没有想到,足足过去了几十秒钟,我身上一点疼痛也没有,除了胸口憋闷之外,别无大碍。
“他娘的,这是什么姿势?白帆同志,难道你在修炼法术不成?”老烟枪惊讶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听清楚老烟枪就站在自己身旁,慌忙抬起头,一面甩掉头上的沙子,一面调整呼吸。好不容易平静下来,我终于缓缓睁开眼睛,看着老烟枪似笑非笑的表情,这才确信自己还活着。
我站起身子一看,只见那些行尸走肉不见了,忙问道:“我们安全了?”
老烟枪神情变得严肃起来,朝着一座帐篷撇撇嘴道:“刚才无面怪施展妖法,将那些家伙赶走了。哎,咱们无产阶级革命战士,到头来要靠这些反动派来救命,真是丢尽了革命先辈的脸面!”
方诗雅奔过来拉住我的手,仔细打量一番,确定我没受伤,才说道:“我刚才看得很清楚,你将脑袋埋进沙子里以后,那行尸走肉就像突然间看不见你了,在原地乱转了一通……”
老烟枪接过话头,问道:“诗雅妹子这么一说,还真是那么一回事。对了,你从哪里学到的这个办法,是不是《玉函通秘》上记载的?”
我哑然失笑,转头见胡杨树还保持着鸵鸟似的动作,便走过去将他提溜起来,对着众人说:“这个办法是马先生发明的,我们的马先生不愧是进出沙漠的老手,我今天又被他救了一命。”
胡杨树抖落着头发上的沙子,不以为然地摇着头,说:“这算什么本事?我看接下来还会更危险,老子迟早要被你们拖累死!懂了吧?”
我们感慨良久,谁能想到这种稀奇古怪的方法竟然能瞒骗过丧尸,说出去肯定会被笑掉大牙的。但我亲身经历过,不得不信,只是其中的缘由,还得好好向胡杨树打探一番。
正在众人侥幸大难不死的时候,龅牙走过来对我说道:“白帆,我师父他老人家要见你,你跟我走一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