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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血人阵(下)
    一旦解开了九宫八卦阵的奥秘,要冲出血人圈子,对于我们来说,虽然并非不费吹灰之力,但也不算什么难事。
    我们从休门杀进去,又从开门杀出来,与先前预定的顺序不同,但取得的效果一样。在九宫八卦阵里,生门、休门、开门都属阴,捣破这三道门,阵中的杀气自然自行消解了。
    那些血人不是倒下便是逃散了,龙卷风消于无形,林子中恢复了平静,只是满地狼藉,提醒我们刚才的处境危险至极。
    我们几人杀红了眼,犹自觉得心中恶气难解,老烟枪狠声骂道:“牛鼻子老道们,再不乖乖投降,休怪老子要动用无产阶级专政的手段了!”
    那几个道士不敢现身,也不敢有任何举动,大概他们见到这种情形,自知不是我们的对手,彻底当起了缩头乌龟。
    “我有一句话要告诉你们,别以为投靠了无相大师,就能肆意妄为。”我心念一动,决定挑明真相,镇定自若地说,“田元清已经死在了武当山,你们还要负隅顽抗吗?这些血人就是无相示意你们炼制的,你们这是助纣为虐!”
    正说着,斜刺里冲出一个道士,奋力往林子外冲了出去。老烟枪眼疾手快,朝着他腿上打了一枪,那道士就像陀螺一样转了几圈,而后摔在一片杂草里,再也爬不起来了。
    我朝方诗雅使了一个眼色,两人一同让道士们躲藏的那几株树木包抄过去,人还未到,黑玉古扇和媚珠的光芒已经飞扑而至了。
    树后电光闪动,随即被压制下去。一个声音惊恐地叫道:“贫道投降,贫道投降,还望高人饶命!”
    不多时,那几个道士都从树后战战兢兢走了出来,早就没有先前张狂的气焰,满脸惊惶和迷茫。恐怕到了此时,他们仍旧不知自己得罪了何人!
    “你辈分最高,是吧?”方诗雅看向手持桃木剑的道士,颇有些讥嘲地说,“炼制血人,袭击警察,不分青红皂白对素不相识之人痛下杀手,你们学的是什么道法?这么一把年纪,活到狗身上去了吗?”
    “哈哈,骂得好!”老烟枪拍手笑道。
    那手持桃木剑的道士满脸尴尬,肌肉抽搐着,半晌才叹道:“技不如人,贫道无话可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呵,还挺硬气!”我不由得怒火中烧,往前跨出一步,疾言厉色地训斥道,“你们害了多少人,想死岂不是太便宜了?我们之间向来没有恩怨,我们这些人来到茅山,乃是情非得已。你们交出解除活血煞毒的解药,一切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我再说一遍,田元清已经死了,你们不要再抱有幻想。实话说了,就算无相大师在这里,我们也不怕他!”
    不想话音刚落,先前那一阵啸声猛然传了出来,紧接着就是一声比一声不断迫近的哈哈大笑。
    “谁?”老烟枪拔枪在手,扭头往四处打望,却哪里看得到人影?
    “在空中,笑声在空中!”方诗雅惊呼起来。
    那几个道士却猝然跪了下去,磕头如捣蒜,诚惶诚恐地告饶起来:“无相大师,我们已经尽力了,不怪我们……”
    无相大师?无面怪来了!
    我们刚松弛下来的神经,又立即绷紧了。我急忙将黑玉古扇握在手里,心里七上八下,其实我隐隐已经猜到了,这一切都是无面怪在暗中操控,可没有想到,他就潜藏在我们附近。
    无面怪的笑了很长时间,人却没有露面,他忽而冷声说道:“哼,遇见了大明王和明教圣女,你们这些废物当然不堪一击!”
    他这是在嘲笑那几个道士,继而口吻一变,用老熟人的语气说道:“大明王,你的道法突飞猛进,令老夫刮目相看!圣女,你已经渡过天罚了吧?”
    我们循着声音抬头往林子上空搜寻,却找不到无面怪的踪影。我冷笑一声,没有搭理他,方诗雅也没有开口。
    无面怪却显得对方诗雅很感兴趣,又追问道:“圣女,你手中的珠子,便是媚珠,能催动媚珠抵挡龙卷风,看来道法也不浅,白如烟的潜力已经被完全激发出来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有种就正大光明地站出来,当什么缩头乌龟?”老烟枪终于忍不住,骂道,“鸡蛋脸,你们当特务的,都是些魑魅魍魉,就喜欢躲在阴暗的地方,是吧?”
    无面怪长久地沉默下去,就在我们以为他已经悄无声息地离开之时,他却又开口说话了:“老夫为了克制大明王手中的黑玉古扇,苦心积虑地研发出九宫八卦血人阵,千算万算,没算到圣女渡过天罚一劫,才让你们侥幸活下来。哼,何必得意成这个样子?大明王,今天要不是圣女在此,你们早就都死了!”
    我记起方才黑玉古扇红光被龙卷风吞噬的情形,心中一动,暗想无面怪所言不差,今天还真多亏了方诗雅。要不是她挡住龙卷风,我怎么能有时间看破血人阵的关窍呢?
    无面怪为了对付我,这大半年以来,一定耗费了不少心血。如今所有心血付诸东流,难怪他会对方诗雅渡过天罚一事耿耿于怀!
    一想到这里,我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那是一种畅快到了极点的心情。世上还有比亲眼得见仇敌的阴谋落败,更为大快人心的事情吗?
    “大明王,老夫本来还想着去找你们,不料在这里不期而遇。好啊,这倒省了我不少精力,咱们也该了结一些事情了!”无面怪大概被我的笑声激怒了,语气有些激动了,不像他一贯喜怒不形于色的风格。
    “你尽管来吧,恰好我也要找你算账,只要你划出道来,我都奉陪到底!”我挺胸抬头地回应道。
    林子上拂过一阵风,无面怪的声音却远远飘开了:“不急,自有那么一天,而且很快就会来到……老夫就在南京城等着你们……”
    过了半晌,无面怪再未开口说话,我们这才惊醒过来,他已经离开了。
    “哼,这是小鬼遇见了钟馗,逃之夭夭了!”老烟枪轻蔑地笑了一声,而后嚷道,“直娘贼,还想跑?”
    原来那几个道士正偷偷摸摸站起来,开始往四处逃散开去。我们二话不说,纷纷出手,又将他们截了下来。
    老烟枪骂骂咧咧走过去,朝着一个道士踹了一脚,骂道:“贼心不死,无面怪都跑了,你们还敢乱来?老子只是一遍,把解药拿出来,否则就去见马克思!”
    那个手持桃木剑的道士叹息一声,终于开口说道:“解药都在道观之中,你们想要,就跟我们到观中去拿……”
    老烟枪抬眼看向我,我沉思片刻,忽而问了一句不相干的话:“赵秉德现在何处?”
    “赵秉德?你们知道他?”那道士有些不解,看我脸色阴沉,就随口答应道,“赵秉德昨夜回到观中,大概是走夜路不小心,摔伤了一条腿,正躺在屋里养伤。不知你们找他做什么?”
    “做什么?”老烟枪打了一个响指,斜吊着眉毛说,“冤有头债有主,老子要去把他另一条腿也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