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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为了更伟大的前进
    朱老爷子同意了我的提议,他告诉朱婷,现在就让众人着手准备,两个时辰以后立即离开罗布泊湖心,返回若羌县。
    朱婷走出帐篷,将命令传达下去,营地中随即喧闹起来,还未睡醒的人们也都被叫醒,乱纷纷拆起帐篷,搬运物资装备。
    我心想趁还未上路,必须先给李神棍等人治疗一下食土症,否则在路上的时候不太方便。正要走出帐篷时,朱老爷子冷冷地说道:“大明王,那四个古鼎呢?”
    “当然在我这里了!”我抬眼注视着朱老爷子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这古鼎非同小可,只能由我来保管,寻常人接触过多,只怕会丧了命。”
    朱老爷子脸色一变,嘴唇哆嗦两下,终于没有说出话来。
    我暗自冷笑一声,抬脚走了出去,心里却很不舒服,为了古鼎,双方迟早还得有矛盾,甚至说不定会引起冲突。看来我事先将古鼎交给阿尼提老大哥藏起来,还算有先见之明。
    只是此时朱老爷子还有所顾虑,并未撕破脸皮,不过是旁敲侧击地提醒了我一句,我也就不愿意跟他纠缠。
    李神棍及其一帮手下还躺在帐篷里,多亏夏天的时候,他们吃过用我的血液特制的药丸,否则根本活不到现在。
    如今阿央命悬一线,况且也找不到药草,要制作药丸无从着手。我只能强忍着自身的不适,割开手掌,直接将血液滴进他们嘴巴里。
    几十个兄弟一同病发,就算每个人只喝一两滴血,也够我受的了。
    待他们一人不落地得到了救治以后,我只感到口干舌燥,两眼发花,脑袋晕晕乎乎,身体软软绵绵,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小张慌忙去找来一包葡萄糖药粉,烧水冲泡以后,给我喝了下去。
    “小张,你去看一看你诗雅姐,然后我们这些人撤退的事情,就都交给你打理了。”我虚弱地说着。
    自打从深坑里回来以后,老烟枪失魂落魄,无暇他顾,一直守在阿央身边;李神棍病倒了,方诗雅伤心过度,和我一样身体乏累虚弱,重任自然落到小张和五爷身上。
    好在经过长时间的锻炼,小张已经成长了不少,将一切都安排得井然有序。加上鞭王和阿尼提老大哥从旁协助,在出发之前,倒也没有出任何乱子。
    人们听说要离开罗布泊,返回若羌县,高兴得就跟过年似的,准备工作进行得非常神速,看来众人早就在罗布泊湖心里呆腻了,巴不得早些离开这个鬼地方。
    帐篷很快拆除完毕,物资装备也大部分搬运到了卡车上,人们正纷纷往越野车中钻去,就等着朱老爷子一声令下便撤离此地。
    我们一群伤病虚弱之人,互相搀扶着,慢慢走到壕沟前,见壕沟大部分地方都被掩埋起来,还隐隐透出一股恶臭,多半是那些死蛇的尸体散发出来的。
    天上四轮血太阳当空照耀,它们的光芒虽然暗沉得多,但热量聚在一处,还是跟个火炉子似的。
    此时快到中午了,一天中最热的时刻即将来临,众人满脸汗水,衣服也被打湿了。但人们为了早些逃离罗布泊湖心,甘愿冒着酷热前行,压根不想多停留片刻。
    几个地质工作者正忙着将装有卤水的大塑料桶安放到最后一辆卡车上,大概因太重了,这些知识分子很吃力,步履蹒跚地挪动着。
    一不小心,塑料桶摔到地上,卤水便咕噜噜泼洒而出,流了一地。那几人大惊失色,慌忙去扶起塑料桶。
    而王教授就站在不远处,但奇怪的是,他丝毫没有惊慌的神情,更没有责怪自己的队员,甚至只是稍稍回头看了一眼,就转身钻进了一辆汽车里。
    “王教授有些古怪嘛,以前把卤水当作宝贝,现在卤水洒了出来,竟然视而不见。”赵五爷咕囔了一句,说道,“看来这些知识分子不过就是做个样子,没啥子了不起嘞!”
    偏偏那几个地质工作者还没有把塑料桶扶起来,卤水就流到了壕沟中,将浮土冲散了一些。
    不想浮土下赫然露出一只手臂,我们不由得停下脚步,细细打量起来。
    怪不得壕沟里臭味熏天,原来里面掩埋着死尸,可是那死尸会是谁呢?
    我心里很是疑惑,正要招呼小张去扒拉开浮土时,朱老爷子竟然转动着轮椅奔了过来,冲我们喊道:“哎呀,忘记跟你们说了,有几个手下脱水而死,被埋进了壕沟里。好啦,别管他们了,车队要启程了!”
    汽车的喇叭声响成了一片,我们只好踩着浮土跃过壕沟,就此坐到车里,离开了罗布泊湖心。
    地面上扬起一大片灰尘,阿尼提老大哥骑着骆驼走在最前面,驼铃声叮当作响。我从车窗看出去,只见那四轮鲜红的血太阳高悬空中,罗布泊的地面上如同血染一般。
    方诗雅一张脸紧紧贴在车窗上,她竭力看向刑天和胡杨树的墓碑,不知不觉间就流出了眼泪。
    “诗雅妹子,别难过了,要往前看啊!”老烟枪眼窝深陷,一看就知道他很长时间没睡觉了,但他还是给我们鼓着劲,“暂时的撤退,是为了更伟大的前进,同志们,革命征程还未到头啊!”
    我们因为不需要边走边进行搜寻,而且沿途都事先做了标记,故而回程的速度很快,车队在罗布泊干涸的地表上颠簸着,飞驰着。
    我实在太虚弱了,不多时,就陷入了沉沉的睡梦中,脑海里总有四双眼睛紧盯着我,睡梦就有些断断续续。
    好在这一天下来,车队并没有出现任何状况,也没有遭遇任何危险,一切还算顺利。到了傍晚时分,我们走出几十公里,来到了头一次被狗皮黄袭击的地方。
    大家对于狗皮黄还心有余悸,所以不愿意在此地宿营,只好顶着呼啸的晚风往前驶出十多公里路程,这才决定安营扎寨。
    天上的那四轮血太阳收敛起光芒,如同四个红彤彤的盘子贴在苍穹之上,寒风肆虐,风沙铺天盖地。
    这样一来,就很难扎起帐篷,众人决定就睡在车里,还能提防躲在泥土下面的狗皮黄的袭击。只是挤在车中难以舒展手脚,睡得很不舒服。
    到了半夜时分,我正睡意朦朦胧胧的时候,忽而听见狂风中似乎夹杂着几声呼喊,似乎还有狂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