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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
    第20章
    小区里也没有电梯,最高的楼层是六楼。
    一楼有一扇大门,要钥匙或者密码才能打开,楚非年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正想直接穿过去的时候,从这栋楼后走出来一个老太太,老太太佝偻着,手里拄着一根拐杖走得很慢。
    看见楚非年在那里站着嘴里就嘀咕着什么,声音过于含糊,楚非年听不太清楚,也没有要问的意思。
    等老太太打开了门,她就跟着一起走了进去。
    楼道比较陡,且窄,楼道的灯还是那种略显昏暗的暖黄色灯,楚非年抱着黑猫跟在老太太后面一步步走上去。
    “咚!咚!咚……”楼道里只能听见老太太手里的拐杖一下一下敲击的声音,在上到三楼的时候,老太太突然停了下来,回身朝楚非年道:“你要去几楼啊?”
    “六楼。”楚非年道。
    老太太点了点头,突然朝她伸手,被楚非年侧身躲开了。
    老太太也不在意,只是扁了扁干瘪的嘴唇,道:“你们那一楼漏水啊,注意一点,漏的我家里到处都是水……都是水……”
    老太太不停嘀咕着后面三个字,抖抖索索的拿出钥匙开了门。
    房门打开的那一瞬间,一股潮湿且难闻的气味冲了出来,但房门一关,这股气味就又被阻隔在了屋子里面,楚非年敛眸,没有过多的停留,继续往楼上走去。
    在走到五楼往六楼去的楼道时,光线突然明亮了不少。
    楼道里的灯变成了白色的节能灯。
    六楼就是对门的两户人家,右边的门紧闭着,在楚非年还没有完全走上六楼的时候还隐约听见几声狗叫,她一踏上六楼,狗叫声戛然而止。
    一路上来,除去三楼住了一户人,六楼两户都住了人,其他几户人一点动静都没有,像是根本没人住。
    六楼左边的门大开着,有饭菜的香味传出来,“老板!你收拾收拾先去吃饭吧,我去把垃圾扔了。”
    穿着长衣长裤的少年提着袋垃圾从屋子里走出来,低头换了鞋,一转身就被站在楼梯口的楚非年吓了一跳,“卧槽!你是谁?”
    他一手扶着门框往后退了几步,另外一只脚还在后面,似乎随时都能逃进屋子里面去。
    “我来找人。”楚非年抬脚往他那边走去。
    随着她走近,少年已经退回到了屋子里面去,一边盯着楚非年,一边不停的用余光往旁边看,“老板,这是来找你的吗?”
    进门左手边就是一个大客厅,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快递盒还有泡沫纸之类的,一个青年正盘腿坐在一张瑜伽垫上面,腿边放着一卷胶带和一支马克笔,周围堆积着杂七杂八的东西,楚非年走进来的时候,他正将一盒面霜用泡沫纸包裹好放进纸盒里。
    听见动静头也没抬,问了一句:“要买什么?”
    “老板,我觉得她不像是来买东西的。”少年跑过去小声道。
    青年已经将快递盒封好了,听见他的话就转头往楚非年这边看了过来。
    客厅正对着的是两个卧室,靠近门口的那间房门开着,里面没有床,倒是靠墙放着三个大货架,货架上面放着不少日常生活用品,摆放的整整齐齐,甚至还挂着价格牌,像是一个杂货铺。
    楚非年径直走了进去,目光在货架上面搜寻着,问道:“何家的那个牌位是从你们这里买的?”
    她是跟着气息找过来的,只是站在楼外的时候,她能感受到那股气息很浓郁,可进了楼里,尤其是到了这里之后,那股气息反倒变得微弱起来了。
    几不可察。
    “牌位?什么牌位?”青年起身站在门口,一脸的茫然,“我这里虽然什么都卖,吃的喝的用的,但牌位这种东西是真的不卖。小姐姐,你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可能吧。”楚非年在屋子里转了一圈,一无所获,转身往门口走,朝站在那里的青年道:“我刚刚上楼的时候碰到了三楼的老太太,她托我给你们带句话,让你们用水小心点,水漏到她家里去了。”
    “我们在六楼,她在三楼,就算是漏水那也该是四楼漏水,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少年在后面咋咋呼呼喊道:“那个老太太,每次碰见我们就说是我们这一楼漏水,我看是她年纪大了,所以犯糊涂,不用搭理的。”
    “我只是带个话。”楚非年道:“既然是我找错地方了,那我就先走了,打扰了。”
    “我和你一起下去,正好去丢个垃圾。”少年提着袋垃圾和楚非年一起往外面走。
    青年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又回到了客厅里盘腿坐下,继续打包东西。
    楼道并不宽,但两个人并排走还是够的,少年话有点多,“小姐姐,你是新搬来这边住的吗?要不要加个微信?我老板什么都卖的,如果你以后有什么东西想买直接在微信上和我说,我可以给你亲自送过去。”
    “我没带手机。”楚非年道。
    她说的可是实话。
    少年往她身上扫了扫,见她除了怀里抱着一只黑猫之外,确实没有背包,“那小姐姐你住哪栋的?几单元?叫什么名字啊?”
    “你叫什么?”楚非年打断他的话问道。
    她又闻到了那股潮湿腐臭的气味,垂眸往底下一看,底下就是三楼,三楼的门是开着的,没有一点光亮透出来,显然里面并没有开灯。
    少年愣了一下,“我叫……叫……叫什么来着?”
    他的神情开始变得茫然。
    楚非年侧头朝他看了一眼,忽而笑了一下。
    “怎……怎么了?”少年见她一笑,眼里的茫然就散了,红着脸伸手挠了挠头,结结巴巴问道。
    少年丢完垃圾回来的时候,青年已经坐在桌边吃饭了,手边开了一罐啤酒,“你是出门丢垃圾还是出门吃垃圾去了?耽搁这么久?”
    “和那个小姐姐多聊了几句。”少年嘿嘿笑了笑,“老板,你为什么从来不叫我名字啊?”
    青年刚刚拿起啤酒罐的手一顿,侧头朝他那边看去,也没回答他的问题,“你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过来吃饭?”
    “哦。”少年应了一声,抬脚就往他那边走去。
    青年见他还是和往常一样听话,这才满意的收回视线,喝了一口啤酒,正打算继续吃菜的时候,耳边就响起了拐杖敲击地板的声音。
    咚!咚!咚!
    对于他来说这声音并不陌生,毕竟总是能够听到楼道里响起,只不过,这一次响声几乎就在他耳边。
    “老板,我奶奶说想见见你。”少年一步步朝他走近,老太太就佝偻着身体跟在他后面,祖孙俩走过的地方留下一串水迹,还有时不时从他们身上掉落的肉块。
    那股潮湿腐臭的气味充斥了整个屋子,熏得人喘不过气。
    啪嗒!
    青年放下了手里的筷子,叹了口气,“可惜了,又要重新找个跑腿的了。”
    话音还没有落下的时候,他声音陡然间变得狠厉,一只手从兜里摸出来两张符纸就朝已经走到近前的祖孙俩扔去。
    “啊!”祖孙俩一触碰到符纸就嘶吼出声,但符纸烧成灰时,祖孙俩非但没事,反倒变得愈发凶悍起来。
    今晚的月亮还挺圆,云也少,夜风吹着,因为靠近郊外的缘故,还能够听见一声声的蛙鸣,偶尔还有不知道是从谁家传出来狗叫声。
    楚非年就在天台上站着,身后是万家灯火,身前是黑漆漆一片的郊野,夜风撩起她的袍摆和发梢,夜色之中似乎还有黑雾在悄无声息的涌动着。
    “喵~”怀里的黑猫叫了一声,忽而跳了出去,身后尾巴高高竖起,不紧不慢的往天台边走去。
    就在它到了天台边缘时,一个人突然从下方冲了上来,结果刚冒头就被黑猫一巴掌呼到了一边,狠狠砸在了天台。
    “你到底是哪一道的?”青年趴在地上捂着心口咳出一口血来,恨恨的瞪着楚非年。
    明明被他困住了的祖孙俩想起了死前的事情不说,竟然还能把他摁在地上打,正要逃跑的时候又撞见了楚非年,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只是怎么也想不明白,a市这一道上真有本事的那几个他都认识,不知道眼前这一个到底是从哪里跑出来的,这段时间除去他被毁了的那几件法器,更是一点风声都没听见。
    楚非年蹲下来,将在脚边蹭蹭的黑猫抱起,“那些法器你是从哪来的?”
    那些法器并不是这个人炼制的,楚非年在见到人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或者说,炼制法器的泥你们是从哪里得来的?”
    “我不知道。”青年往后挪了挪,另外一只手偷偷往腿侧伸去,可他才刚刚碰到自己想拿的东西,手指就传来被烧灼的痛感。
    “啊!”
    灰白的火在他指尖烧着,并不往其他地方蔓延,只是肉眼可见的,他被火烧着的地方先是皮,紧接着是血肉……被一点一点烧成了灰,眼看着这火要往他的骨头烧,那股疼让他怀疑一旦骨头也被烧了这火也不会灭,只会一点一点烧掉他的魂魄。
    青年终于扛不住了。
    “我说!我说!”
    楚非年笑了起来,眼尾微微往上翘着,眉眼间都是愉悦,她轻轻挠了挠怀里黑猫的下巴,“乖~”
    第21章
    “是在姜平镇的一个村子里。”青年喘着气道,因为疼痛连嗓音都在抖。
    楚非年在听到“姜平镇”这个地名的时候眼皮就颤了颤,她挠着黑猫下巴的动作一顿,抬眼朝青年看去,“说仔细点。”
    不管是唐烁家里的刷桶,还是后来困住胡娴的那个牌位,让楚非年在意的并不是里面掺杂了人的骨灰,而是一种尸泥,很多修炼邪术的人会去找那些极阴之地用来养尸或者修炼。
    但楚非年知道有一个人,专门找极阴之地用来养泥,养的就是尸泥,这种东西特别的恶心,一开始楚非年没认出来,还是在毁了那个牌位的时候她才察觉出来。
    当初,她可差点成了对方养尸泥的肥料。
    青年看着楚非年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不见,他捂着手抖了抖,连忙道:“姜平镇有一个姜平村,村子里的祠堂供着一副棺材,尸泥就是……师兄!”
    他瞬间变了脸色,大喊了一声。
    一阵阴风平地而起,青年趴着的地方突然升腾起一团黑雾,蹿到两人高时翻滚不休,黑雾之中隐约看见两团拳头大的血色,还有恶犬的低咆声由远及近,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师兄?”楚非年挑眉,“你的师兄是条狗?”
    她这句话像是惹怒了青年的师兄,黑雾里瞬间冲出一条巨犬,那两团血色就是巨犬的眼睛,两根尖锐的獠牙顶出嘴唇外,还有涎水滴落,腥臭熏人。
    眼看着巨犬露出满口利齿扑了过来,楚非年站在那里却一动不动,只微微蹙了下眉,眼里划过一丝嫌恶,“真臭。”
    扑过来的巨犬就停滞在离楚非年不到半个手臂的距离,周遭风也停了,某一刻,巨犬口中的涎水顺着獠牙往下滴落,“吧嗒”一声,整只巨犬化作黑雾散开,一只小狗从黑雾中掉落在了地上,很快就腐化成了白骨。
    从始至终,楚非年连手都没有抬一下。
    夜风重新吹了起来,那股腥臭腐烂的气味很快就被吹散了。
    天台上只剩下楚非年抱着黑猫站着,青年已经被人带走,楚非年也没有要去追的意思,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喃喃了一句:“姜平。”
    半夜时分,几辆警车停在了这栋小区楼下,很快的,就有两具尸体被从楼上抬了下来,尸体腐烂的气味被夜风带去很远,围观的群众一个个捂着鼻子连忙往后退。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年轻的小刑警伸手扶了扶眼镜,朝楚非年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楚非年:“听说六楼那个人是卖东西的,我就去找他买东西,路过三楼的时候闻到味道不对,但我不敢进去,就想找其他人先和我一起去看看,但四楼不给我开门,五楼又好像没人,等我找到六楼的时候就听见里面有人说话。”
    她顿了一下,那小刑警立刻起身给她倒了一杯水,道:“不着急,你先缓缓,慢点说也没关系。”
    “谢谢。”楚非年接过水杯抿了两口,润了嗓子之后才又继续瞎掰起来,“我上六楼的时候,右边门关着,左边门是开着的,里面开着灯,还有人在说话,有一个人在劝另外一个人离开这里,说什么警察早晚会发现这里的,我听到这里就觉得不对,所以没敢出声。”
    “你做得对,如果被发现了,你也就危险了,应该先悄悄离开赶紧报警才对。”小刑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