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卓乐峰没有等刘婧婧下班，他到点走人，也没答应乐泽颖喊他一起吃喝的要求，因为卓乐峰要去见余菲娜。
    两天没见，余菲娜的信息却一直没和卓乐峰断过，除了交流心理辅导的过程外，余菲娜也知晓卓乐峰受了伤，见到一瘸一拐的男人走进店里，余菲娜着实有些心疼，赶忙上前查看，柔声问候显出小女人的姿态。
    卓乐峰回应道：“没事，一点小问题已经没有大碍！晚上我们一起吃个饭看个电影如何！”
    “好啊！”余菲娜愉悦笑容满溢，这一切都是她想要的安排！
    她的心思已经再明了不过，卓乐峰忽然闯入她的生活，且对她的一切了如指掌，她已经对这个男人产生了兴趣，进而产生了情愫。她觉得卓乐峰对她也有好感，不然为何一直亲近自己，也一直陪伴让她开心。余菲娜觉得他们两人之间只有一层窗户纸，只要戳破，便可以牵手。
    浪漫的晚餐，温馨的电影，一切都让余菲娜觉得这就是约会，这就是恋爱，除了卓乐峰没有开口表白，又或者把话说得透彻。她在等着那句话，可一直等待电影结束，卓乐峰送她回家，那期待的话语也未曾从男人的口中说出。
    如果没有说出，便没有确定，那明天，他们又以何种身份在接触？余菲娜的脑海中都是卓乐峰的影子，她可不想再次经历两天没见到卓乐峰的日子。
    “你喜欢我吗？”摁那不住内心，在分开之前，余菲娜终于先打破平衡。
    卓乐峰其实猜到余菲娜的内心，但是他没想到余菲娜会在此刻说出。沉默片刻，卓乐峰轻轻抚摸那张俏脸，他的脑海中回闪着另外一个人的影子，那个影子忽远忽近，一直挥之不去。
    看着发呆的卓乐峰，余菲娜好奇道：“你怎么了？这个问题让你很难回答吗？”
    卓乐峰摇摇头：“不难回答，可我现在没办法回答你！”
    “为什么？”余菲娜双目微红，那探索的眼睛在寻找答案，“我能感觉到你喜欢我，可你为何却害怕跟我更进一步？卓乐峰，莫非你身上还有其他秘密，又或者，你还有其他女人？”
    “别乱猜了！”
    “我为什么不能猜！”余菲娜嗔怒道，“难道你接近我的目的只是因为我哥？”
    这句话让卓乐峰赶忙撇清道：“我现在无法回答你，是因为我心里还没彻底放下一个人！”
    “所以，还是因为一个女人！”余菲娜轻咬红唇，眼中泛出晶莹，微微一笑后，她冲着卓乐峰点点头便转身离开。
    如果利用完一个女人后就彻底抛弃不管，那卓乐峰算不算渣男？这个问题的答案再明显不过！如果卓乐峰真的这么做，在他心中，他和江俊彦又有何不同？他确实是带着接近余友泰的目的接近余菲娜，又因为要完成目标所以刻意让余菲娜感觉到自己的关怀和安全感，这才让余菲娜从弗雷格利妄想综合征中走出。如今余菲娜在他的一步步操作下已然对卓乐峰产生了真实好感，这个时候卓乐峰要和她撇清关系，那卓乐峰算什么？
    “所以你终于在感情问题上产生困惑！呵，这个问题对你而言确实棘手，因为你一直不善于处理感情问题！”后山之上，胡楚光面对纠结的学生发出善意的调侃，他也提醒道，“但你别忘了你的身份！”
    “我当然没忘记我的身份，可我无法忽视余菲娜那双眼睛！如果我直接拒绝，那太残忍，可如果接受……”
    “如果接受？卓乐峰，其实你内心已经有了答案，只是想让我给你一个台阶！”
    “不是，老胡，我只是……”
    “好了，别说了！你不是我的第一个卧底，所以我很清楚卧底在执行任务时往往会和自己的目标产生真实感情。这就是为何在卧底培训中，教官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卧底人员不要被卧底的假面人格影响而丧失真实自我。绝大部分卧底会区分人格面具。但也有人带着假面生存后执行任务，最终已经摘不下假面，导致他们早已经忘记了自己当初的模样。卓乐峰，我不希望你忘记你自己是谁，当然，我也需要让你明白，想要让任务继续顺利，很多时候，伤害和伪装都会伴随左右！”
    人格面具这个词来源于希腊文，本义是指使演员能在一出剧中扮演某个特殊角色而戴的面具。瑞士心理学家荣格从精神分析角度解析，认为每个个体都有人格面具，如果个体不能将人格面具与真实自我区分，便会引起认知混淆。终究，人格面具成为驾驭个体真实个性的假面，并一再对个体的真实人格施加影响。
    胡楚光的这番表达其实已经在告诫卓乐峰别忘了立场，但同时他也在向卓乐峰说明一个残酷现实。
    “你是想让我继续利用余菲娜？”卓乐峰感觉到浑身冰冷，“因为为了接近余友泰，我还不能让余菲娜对我产生抵触情绪！”
    “相对于谭菲菲，余菲娜更难让你拒绝，因为余菲娜更漂亮，也更温柔，且能和你产生很多共同语言，其实，你已经喜欢上了余菲娜！我也没有阻止你继续喜欢她！”
    “可你刚才跟我说了那么多！”
    “喜欢上余菲娜，和让你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并不矛盾！卓乐峰，你是个绝顶聪明的人，但是往往在处理感情方面的问题时，你太稚嫩，又经常自乱阵脚！在这一点上，你真得和江俊彦多学学！”
    “和他？”卓乐峰皱了皱眉头，“为什么你要把我和他比！”
    胡楚光道：“你和他其实有很多共通的地方。只是你不愿意承认罢了！”
    “不可能，我是我，他是他！我和他永远走不到一起！”
    “是因为那个女人？所以让你对他一直怀恨在心！”
    卓乐峰双目盯着对方，质疑道：“你调查过我？”
    “要用一个卧底前，对他知根知底是基本操作！我肯定会调查你，这点你应该能想得到！但是你应该没想到，关于你的很多事，我是从江俊彦的口中才得知！江俊彦从看守所出来之前，我去找过他，和他聊了很久，特别还聊到你们之间的过节！起初他不愿意多说，但最终还是给我这个老师面子，告知了一些内情！我这才知道，那个女人确实对你影响深刻，也是你迄今为止唯一认真去爱的女人。”
    “够了！别说了！”卓乐峰打断后显得狂躁，“江俊彦那个混蛋满嘴胡言，他能说什么客观的评价！”
    “他客观不客观我不知道，但我清楚，你一直没走出那段阴影！哪怕你现在真的喜欢上余菲娜，也始终迈不出她的影子！”胡楚光走上前来，靠近后贴在卓乐峰的耳边道，“我不是什么情感专家，但是我经常听人说，想要走出一段感情，最好的办法是开启另外一段感情，但是往往带有阴影的人很难开启新的恋情。你很幸运，先是遇见了谭菲菲，后又遇见了余菲娜！谭菲菲动摇了你的念头，而余菲娜真正触及了你的内心！我是你的上线，也是你的老师和朋友。除了工作，我也会关心你的私人问题！所以我要对你说，如果真的喜欢，就大胆去爱，但是也别忘了我前面的告诫！”
    “老胡……”卓乐峰喉咙有些干涩，他有些话不知道如何表达。
    男人很多时候不用多说，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知道对方的意图！胡楚光更不用卓乐峰说明白，他知道卓乐峰想谢谢自己！一个上线能让手下的卧底大胆去爱目标人物的妹妹，这本身就很突破常规，如果不是真的关心卓乐峰，胡楚光不用说这些。
    老胡的话已经很明白，接下来就看卓乐峰自己怎么选了！
    那件事情离现在已经四年，四年时间，卓乐峰除了对江俊彦的恨，便是对她的思念！可终究，卓乐峰要有自己的新人生。
    卓乐峰已经好久没回到自己的出租屋，但是今晚他想来这里过夜！在他的衣柜中有一个箱子，上面的那把锁已经好久不曾打开。
    卓乐峰端详良久，最终从旁边掏出一把钥匙！
    打开那把锁，卓乐峰却不敢马上将箱子掀开！犹豫再三，深吸一口气后，他才猛地开启箱子！里面有一部手机， 几本大学课本，一些小礼物小手工艺品还有一只手表和墨镜！
    卓乐峰的眼眶有些微红，他的手慢慢抚摸这些物件，像是在对往昔的祭奠。在那几本课本中，有一些可爱的手绘插图，上面有一些文字和俏皮的对话，这些对话表现出男女两人的愉悦和爱恋中的温馨。那是他们在校园恋爱中的美好画面，每每在课堂上无聊时，她总会在书上写画，总是用这种方式和卓乐峰逗乐。
    手机被开启，卓乐峰翻开图库！里面出现了一个漂亮女生的照片，紧跟在后面的则是女生依偎在卓乐峰怀中的合影。卓乐峰一张张的翻阅，那是关于他们两人的记忆。
    不知不觉，卓乐峰的眼角有泪流下，那些记忆仿佛就在昨天，可记忆的终点却是灰色。
    他还记得那一天天气很好，但是那个女人的面色从此不再美好。女人只能永远的定格在那，躺在那，永远不在理会这个世界！而造成这一切结果的罪魁祸首正是江俊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