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人,对现状永远抱着极大的不满;对未知,保持着冲动正向的幻想,甚至为了冲动,宁可放弃、抛弃眼前还不错的拥有,这一半人叫“女人”;另外一半人,对现状有着理性的认识,对未知抱着审慎的态度,即便未知就辉煌而美好的展示在眼前,也会呈现出精神如肉体分离的状态。
置身其内,精神却徘徊在过去,搜刮这每一点点滴滴的美好。
当然,世界绝不仅仅是一半加一半的这样简单组合,在两半人之外,还有一些小众而固执的人,例如唐玄。
介子危手挥莫名彩光,为唐玄开启了一段短暂的、梦幻般的旅程。
马上就要见到自称为“神”,拥有着莫名力量的物种,他却发现他的心一片茫然,想勉强自己想一些事情,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光怪陆离,七彩而空泛的旅程很快就结束了,而眼前是一座高高巨巨,直捅无尽虚空的寂静火山,火焰升腾,但却给人以分外安宁的感觉。
就像是一个隐伏在地底深处的岩浆海,安安静静,但却实在浩瀚、震撼、不好惹的样子。
呈尖锥状的炎火之山,一圈圈镶嵌着与其针锋相对却和平相处的“玉带”,玉带如流,也是流,底下宽些,约有百丈,上面因为其高,看起来窄些,宽仅数尺。
这天地唯一纯粹之水流,便以这样一种附庸的形式,与炎火之山,一起向上。
传说中,炎火之山发源于“大宇火池”,数千大宇共用,是几乎所有大宇乃至整个世界之热情、温暖、光明、炽烈的象征;弱水之水发源于“大宇水渊”,同样大宇共用,是整个大世界之柔顺、绵绵、孕育、哺育、润泽的象征。
大宇火池与大宇水渊,没有人,没有神,更没有流传下来的传说来说明一些它们在哪里,但却有个常识:它们拱卫着“规则孩子”诞生之地的“天地玄门”。
玄之又玄,众妙之门。说的便是这座可能虚幻,可能真实,但却从没有人见过,更从未现世的一道“初始之门”。
都说这座门在始地,也都说始地不光是“纯阳大宇”的发端,更是万千大宇构成的大世界的缘起,但又有谁见过?有谁能证明?
炎火之山虽然震撼,柔柔弱水更加悲壮,但唐玄却把目光凝注在半空之上,那一大片光海之中。
光海,无色斑驳,翻滚如怒涛,悬浮在半空。而它的上空,白云翻滚,云涛呼啸如雷,不时发出炽烈的闪光;它的下方,黑色狂沙带着凛冽刺骨不断溢出的狂猛气流,与白云一起,夹着五色光海。
“嘣,叭,嘛,咙,吽,嗒,呢,哈,唝......”字字如旱雷,从光海内蓬勃发出,震响在这广阔的天地之间,炎山、弱水之前。
天空,虽然这里没有天空,但上方的整片天,都在呻*吟,大地,即使这里的大地,如此深沉、漆黑、坚硬如钢,但这也不妨碍它厚重的躯体,不断的颤抖。
每一个字,都伴随着一连串震耳欲聋的滚雷,同时,被阴·阳庞大气流夹杂着的五色光海,便会飞射出一道如怒龙惊天一般的狂猛光浪,狠狠的冲击着炎山、弱水的上端。
片刻间,光海与炎山、弱水之间,巨雷绵绵,天崩地裂,无数彩色光龙纵横穿插······一片惊世、末世、升仙、渡劫的场景,无比状况,整整笼罩、沸腾了千米之上,万米方圆的虚空。
唐玄面色有些发白,不得不全力运转玄玄气保护着全身,封闭着感官。
强光,对双眸造成灼痛;巨响,让双耳几乎失聪;天地之威,无边沸腾,让唐玄的心慢慢收紧。
神意、神功、神气儿?这里不是李元真,还能是谁?
再回头,介子危却消失不见,似乎没有丝毫为他们引见的想法,就这么不负责任的消失了。
唐玄一退再退,整个人如无尽深海之上的一叶小舟。即使退,还是难以完全避开光海沸腾带来的无比穿透力,穿刺力,破坏力,以及光海沸腾之后的杂光与以及巨响的轰击。
光海突出的巨大光龙,张牙舞爪,遮天蔽日,呼啸中带着狂雷,几乎对这座系着腰带的火山进行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全方位立体攻击。
可是,可是,可是!
看似足以憾山的攻势之后,却连一点点火花,一滴哪怕一丢的弱水都没有搞掉,甚至失败。
轰!光海破裂,上下阴阳四散,一个奇伟高卓,黑袍青鞋,倒背双手的“人”,缓缓从千丈高空将落,在这漫天破碎的光雨中,宛如神仙,出场煞是华丽好看。
唐玄眼中,李元真沐浴光雨,从天而降,背靠炎火之山,柔柔弱水,几乎可以用“神仙下凡”来形容。
就算是仇敌,他也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出场有够噱头,有够眩。
可是他的心却空了,眼也红了。
什么苍天芒地,什么火山水带,什么光雨旱雷,都在他脑子里不存在了。
怒,恨,有一种扑上去将此“未知”撕碎的冲动。
老实人冲动起来,格外的纯粹,格外的歇斯底里。
“嗷”~一声狂吼,如同野兽,多少天来的惦记、牵挂、爱恋、压抑、焦灼、挣扎,却又强自忍耐,如今,唐玄全部释放出来了。
小江湖剑出鞘,带着流光,以闪现般的速度飞射数千米外仍在缓缓将落的李元真;接着唐玄如同箭矢一般,踏碎坚硬的地面,修长的身躯一冲而出,向着李元真落地方位扑去;与此同时,唐花脱体而出,虚脱在右掌,在唐玄急速前进中,竟然拖出一条绚烂的光尾。
唐玄全部的精神与意念,至少留了大半,死死的缭绕在脑海中,“大宇初始-五行战阵之钥”与那把“落星神剑”上。
从刚才李元真出手的声势,将落那种轻描淡写来看,唐玄已经没有了“谈判”,“打屁”,“闲扯”的资格。
他必须要趁着对方元气耗损的这一刻,全力出手,否则,毫无机会。就连能否在适当的时候引爆“落星神剑”,都在两可之间。毕竟对方是掌控着整个“道隐归藏”,生存了无数万年,永生不死的神战生命。
唐玄拼了,拼命了。
唐玄怒了,为自己经受过的一切精神折磨而愤怒。
唐玄气壮山河,当然是生气的气。无缘无故,招你惹你?你绑人家家人?还有没有点神品?
可是唐玄全力以赴,用了有生以来最完善复杂的全方位攻击方式所发出的攻击,李元真却仅仅用了一个微笑,三句话。
李元真正在将落,可是道隐归藏的一切,都像是他胸中的水墨画那般,一目了然无所遁形。
望着唐玄的攻击,他笑了,笑容如春风,也因为他笑了,他的身周百花齐放,万木抽芽,虚幻而明媚的景象中,春的气息盎然。
“你的家人,没事儿!想她们继续没事儿,你不妨住手”。
“远道而来,不妨聊聊,我没有恶意”。
“看,我虽是神裔,也是真神,却也不是万能的······唉!这山,我撼不动,这水,我撩不动”!
李元真第三句话说的很慢,很慢,以至于说完,他便落在了地面上,随后挥手间,光雨消失,四周光明大放,似乎每一片岩壁,每一块岩石,每一寸漆黑的地面都在响应着神意,放出光明。
一切都在一念之间,这就是神。
小江湖剑带着澎湃的玄玄气浪,呼啸穿过李元真的身体,他却连看都没看一眼。而穿出后,随后便消失不见,就在唐玄听到李元真的说话,开始刹车的时候,这才发现,小江湖剑,像是没有飞出过一般,就这么不由分手的突然握在唐玄掌中,甩,都甩不脱。
坚硬的地面,在唐玄的脚下留下褐色的光明印记,左右五百米那么长,这也意味着唐玄已经在这地面上滑行了这么长的距离。
李元真笑着,望着,目光却直直的盯着唐玄手中那朵花,彷佛那朵唐花,便是他关注的全部焦点。
至于唐玄这个“人”,也不过因为这朵唐花,而有了很大,极大,不可替代的利用价值,连带着人,也变得亲切起来。
唐玄停步,停的好不吃力。
家人没事儿可以不信,但唐玄无疑想她们继续没事儿下去!要不然,交接一切,跑这里做毛?
他望着李元真,得仰视!
唐玄从来都觉得自己是一个挺高的小伙子,1米86,在什么年代都不算矮了。可以这样的身高面对李元真,还是觉得压抑。
因为站在对面的他,几乎有两米多降近三米的身高。
本来,这样的身高会很畸形,小鼻子、小眼睛、小脑袋······不是真的小,而是镶嵌在这具躯体里会让人觉得小。
可是李元真的五官与四肢却很和谐,身高超人两倍,其他器官也是两倍,都放大了,以平常心看还是很顺眼的。
除了大,李元真给唐玄的第一印象便是:样貌古拙,无须,一头白发,有些平凡,更有些朦胧。仔细看,这具身体的组合可称完美,所有的部位,都精确完美的出现在,应该出现的地方,无丝毫偏差。
他,便如天生地造一般,杵在哪,都是清规戒律、理所当然。
“我不要你的天地玄门,也对你那几把钥匙没兴趣,我只跟你谈谈那朵花”,李元真的心情同样激动。
撒网三千,终于看见鱼了!
这小子的进步在世间人看来,算是蜗居星球内的异类,人族几千年来难见的天才,可是这速度在他眼中,无疑是太慢,太慢了。
道隐归藏最近千年时光,这温度一直在缓慢升高,最近这段时间,更是升高到了难以理解的程度!这绝不是个好兆头!四千年前,人类公元灭绝那会,也不至于如此怪异让神都难安。
这是不是意味着人间末日之灾将起?是不是意味着天地玄门的空隙即将打开?是不是意味着始地即将崩溃?······
若始地崩溃,这化外法圈会跟他们这些囚徒客气?想到这,李元真心里便升起一种无比萧条的可笑感觉。
他的全部希望,就在唐玄身上,但唐玄的进步,太“慢”了!
“大道元真,一身贯通日月,一念沧海桑田······我想,我们其实可以成为,成为,成为朋友”,李元真决定放低姿态,可就是这句放低姿态的话,绝对可以让道隐归藏三十三天、无生海地狱、暮光之城、明月楼、破法楼、万象古园的仓五甚至苍生往逝的那些“真神龙气”,大半惊奇爆亡。
不光这,就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不舒服,不得劲,皮肤自古往今来,第一次产生了密布的小颗粒。
唐玄愣住了,这是传说中以万物为刍狗,以自身为无上,以天地为栅栏,以日月四海为玩具;残忍到极致,冷酷到极致,变态到极限之外的李元真么?
宫南起、耶律真仙······应该不会说假话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