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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从未
    曾经幻想,一走缓缓走来,但从未摒弃过自己心中所珍视的一切,并为之牵引,始终奉为努力之动力。
    孤独且快乐着。
    孤独是种很微妙的情绪,身处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周围都是欢声笑语的幻象和笑脸,并不代表着你会不孤独;独坐山巅,静抚琴弦,闲看云卷,看似形单影只,十分落寞,也未必就是孤独。
    作为有家人,有爱人,有家世界,周围尽是修者,放眼天下皆是自己创造的共同大世界的唐玄,从来都是孤独的。而孤独这个词在这里,不能简简单单的理解为没有人陪,只能意会成没有同道,要走的路注定只是自己,却又无法向谁表达的寥落。
    总不好意思怪周围的人群例如孔希言、龙呈均等人,你等为何如此不争气云云。永恒的路,必定孤独,但一个人的孤独,却可以给宇内苍生,波澜壮阔的宇内世界以光明的未来,没有穷尽的美好与自由的想象。
    从不追寻前人的想象,从始地母星而来,每一步都是自己所想,所愿,所选择的,而今,他带着关于对宇内世界关于永恒的架构,更带着最珍贵的,给孩子们的礼物,他走的无比坦然。
    纵然在这片熟悉的宇宙,唐玄神意如鱼得水,可以横扫其中,纵横其内,可他此时更愿意关闭神意的感知,只用双眼,只用双耳,只用身体,来深刻感知,贴近这个“小地方”。
    如此亲切,如此亲密,每一缕宇宙风,每一颗在左右空间掠过的星体,每一朵悠远而近,又复远去的星云,还是那光圈闪烁,本身隐匿的道眼,都让唐玄有种欢呼雀跃般的欣喜,这是来自于家的触动。
    从未忘情,从未冷漠,从未舍弃过这片世界包括原生母星的唐玄,如今携永恒回归,却不知从前传说中那些断情绝义,泯灭天性,冷漠到丧尽天良,自私到昏天暗地,荣登“仙界”、“净土”、“神地”的修者们,如今身在何处?而所谓的超然存在,又在何方!
    世界,不过一棵树而已,为了一棵树放弃生命本身的情感与天性,又是多么自私和无知的举动。
    自行自足,吾性自足,无性安的常在?
    带着情感去往上走一走,无需说的逆天、灭天那般堂皇,而天呢?只不过从来没有过的虚幻存在,想象中的高高在上,其实只不过是生命自身,在意识形态上给自己加上一层神秘的幻想牢笼而已。
    唐玄微笑,不紧不慢的走着。
    沧海桑田,不知今夕何夕。他不想很快揭穿那个谜底,毕竟还有失望的可能。而且有些事情,还需要趁热做,例如眼下利用行道天台,创世者虚空之力架设的这道高瓴宇内世界的永恒天桥,更是丝毫快不得的。
    即使在行道者天台定义了宇内世界内,自己心中最重要的存在都一一完好、健在,可身临此境,唐玄还是有种压抑不住的患得患失的感觉,生怕自己的定义不准,更怕荒域与宇内万界之间的创世者虚空之间,有着难以触摸的时空规则,导致自己的定义失败。
    而那时,自己所作的这一切,都全然没有了意义。
    修者为何修?
    在唐玄看来,为情而修,是为身边、周围,宇宙内一切有情生灵,智慧生命而发出的不屈、不甘、不愿的嘶吼,无声却充满力量。
    而一旦绝情绝义,背信弃义,自私自利,弱肉强食,那么修者一途,也没了后续的动力,就算能往上走一走,也不过趋炎附势、奴性入骨、永失真义。
    玄道是有情之道,也唯有天上地下,唯有生命才具有的情,才是最终所向无敌的无上法器。
    情之一字,细思之下,包罗万象,有我无敌。
    唐玄的世界三式,便是情之至大,关乎天地,左右世界苍生的外相、实相。
    任何的存在,只要不是吹牛逼的存在,都无法超越规则的久远;任何神兵利器甚至规则之外的事物,在如今唐玄看来,更是规则之下,产生的存在。
    滚滚业力中,无尽生灵生灭之间的永恒之力,也唯有情字,贯穿始终,浸润其内,与业力纠缠不休,早就难分彼此。
    情!
    对爱人之情;
    对友人之情;
    对同类之情;
    对草木之情;
    对万事万物事情;
    对世界之情。
    情即是心。
    心动,则关心一切,是始动之情,业力由此而生;
    心静,则坐观己身,是寂静之情,业力由此而止。
    如此平凡,又如此不凡;光芒闪动,却又单纯而清澈。
    唐玄的身影逐渐朦胧起来,高大起来,这一瞬间,仿佛他就是宇内世界,他与世界之间,再难分出彼此。
    这是走出来的:世界,有我。
    唐玄像是一个行走着的“情”之真谛,如此撩人,将宇内世界的千千万万,从前难以捉摸,触碰,掌握的业力,抽离而出,缓缓堆聚在永恒天桥的两侧,翻翻滚滚,再不离开。
    ······
    ······
    不知何时,蜿蜒向下,宽三千里,绵延无尽的永恒天桥两侧拥挤了起来。
    神圣星系的祭司们,引领着星系修者们,身着宽松的长袍,整齐阵列在天桥一旁,形成一个层叠眼神万里的浩浩荡荡的虚空队伍,起伏无定的吟唱声中,彩光凭空洒落,万里方圆,上下尽是缤纷落花,美轮美奂;与此同时,耀金星系的大宝剑们,小的在前,大的在后,大队金光冲天,发出铿锵剑气。剑气轰鸣声中,无数双金色方正的眼眸,充满着狂热,注视着云流舒展,彩云纷飞的天桥上,那个洒脱的身影,剑气轰鸣声渐渐直欲撕裂天地。
    水族、海族、鬼族、幽冥族、有生族、千目族、隐神族、五行正统、寒冰一脉,雷隐、长风两大星系甚至于遥远的梦幻神星、巨象大陆的规模庞大的队伍,倾巢而出,阵列于天桥两侧。
    他们以最寂静的方式,表达着最崇高的敬意。
    敬意中,没有丝毫表演艺术的成分,至真至纯,更像是对于一个无私生命发自内心深处的崇敬,没有丝毫畏惧成分,也谈不上花枝招展的逢迎。
    桃源星上,共同本部的巨大警钟,长鸣七十二声,唐玄从永恒天桥上,缓坡向下的身影,同步被遍及寰宇光网将影像公之于众。随即,各个生命星球彻底沸腾了,无数远距离运输工具甚至于修者们纷纷冲出大气层,向一个方位坐标汹涌而至。
    在孔仙仙的带领下,桃源星倾巢而动,左有唐思玄,右有唐可昕,身后温笑,姜剑眉、龙呈均,公冶山长四人组,五行五个人,安公子为首的几个老公子,玄道盟的武修们,共同本部的监察使们,如过江之鲫一般,形成一股洪流,滚滚的冲出大气层,沿着深邃的虚空,向彩云迎接而上。
    所过之处,所有星系、星球的成员们,自动让出一条通道出来,只因为她们胸口配的那些个闪烁着辉光的共同徽章。
    宇宙星空深处,彻底成了一个共同徽章的海洋,而这海洋,动辄以星系计,距离却无法用浅薄的光年来衡量。
    这是一次宇内世界智慧生命的大汇集,只为了迎一个人。
    这个人,不光是宇内世界唯一的共同天士,更是生命进化的偶像,独一无二的大上生,无界生命。
    有生一族,在身为监察使的组长带领下,以星辰为巨鼓,以岁月为管弦,在横陈天桥两侧的庞大的欢迎队伍之后,奏响了空前绝后雄壮的凯旋曲。
    咚!咚!咚!
    嘶嘶啦啦·····慷慨激昂的奏鸣曲中,唐玄身影一掠而过。
    他正沉浸在有情的世界里,以全部的精力,全身的力气,全部的元气以及神意,全力驾驭着永恒天桥向前驰骋着,于身旁一切无感,甚至飞略过来孔仙仙等人的大部队,在她们的目瞪口呆之下,悠然远去。直到宇内、宇外世界另一头的交界处,这才将永恒天桥定格在界壁上满意的说:“这下,总不会迷路了。我真厉害,呵呵。”
    孔仙仙柳眉倒竖,勉强没有发火。
    唐思玄吐了吐舌头对唐可昕道:“这下老爹要惨了······”
    宇内世界,谁不知道这样一个事实:世界的核心在桃源,桃源的核心又在茅山小屋,而茅山小屋的核心,不外乎一个持家有道的女人-孔仙仙。
    这个最先与唐玄相识,爱意一生的女人,哪怕只是跺跺脚,恐怕桃源星连同现在的大宇世界,都要颤抖一下。
    孔仙仙听了两个孩子的对话回头瞪眼道:“别胡说。”
    随后站立虚空,理了理发丝,索性原地不动了,只是怒瞪唐玄离去的方向,虽然知道他可能有正经事要做,但还是心中有些气恼。起码打个招呼再走嘛,哪有这个样子的······视而不见!
    可孔仙仙绷紧的面孔,喷火的眼神,势不两立的表情,在唐玄出现在身前的时候,瞬间冰消瓦解,化为柔情。
    “瘦了,也老了!”唐玄笑着,轻轻抹去孔仙仙的泪水,替她挥去眼角的皱纹,“这下,好看多了。”
    孔仙仙扑哧一笑,随即扑进唐玄的怀里,泣不成声。
    所有人理解这样一个女子,七十多年等待一个人的憔悴心情,其中还要照顾一大家子人,还有两个能惹祸但不靠谱的孩子。
    “来,来,都来!”唐玄笑着摆了摆手,随之而来的温笑、姜剑眉、一脸傻笑的唐清、浑水摸鱼的唐无伤和蔡姚,唐玄身边瞬间拥挤了起来,只能对一脸微笑的孔希言等人,一脸悲喜交加的安公子一家表示歉意了。
    好在伏明月、夜魔婉婷顾及自身的强大力量,没有参与进来,否则原地必然山崩地裂,海枯石烂不可。
    终于,一切的努力,没有白费呵;好在无论是人是鬼是魔,从未放弃过什么。
    这样的宇内世界,这样有情的世界,值得永恒。
    轻轻拍着泣不成声的众女子,唐玄千般唏嘘,万般感叹。
    是夜,桃源星上,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就连从来安静的海族水域,从来鬼哭狼嚎的鬼族领域,都喧嚣热闹了起来。
    无数水族在两条巨龙的带领下,不断跃出海面,高高升空,尽情摇曳着夸张的舞姿,表达着欢乐;无数鬼族冲出鬼族领域,在夜空下巍然起舞,唱起了惨不可言的歌,若非审美观与人族有了很大的同化的鬼见愁出面组织,还不知道要惊悚多少生物的灵魂。
    桃源湖畔,歌舞升平,高朋满座,笑声经久不息。
    而桃源星外,更是被围了个层层风雨不透,铺展出无数光年,生灵、战舰、战星的海洋。
    “我敬诸位!”唐玄长身而立,在孔仙仙等人的陪伴下,高举酒杯,遥对天地。
    “敬大上生,大上生万年,共同万年,宇内万年!”
    桃源湖畔,桃源星各地的广场、山林中、平原处、荒漠中、海域、鬼蜮、魔域,层层叠叠密密麻麻的人头群起高呼;桃源星外,无数生命组成的庞大无尽的星云,群起应和,战星回转,战舰鸣响礼炮。霎那间,天地间轰然一片,宇内世界亦震荡良久,才渐渐平息。
    唐玄望着天机星与始地母星之间空隙处那么绵延无尽的彩带,神思恍然。
    回首伏明月柔声道:“良辰美景,奈何没有月光。”
    伏明月会心一笑,双手合拢,整个人圣洁的如同一轮明月,指掌间,托起一枚圆圆的光环。洁白素手轻挥,圆环悠悠升空,点缀在天机星与始地母星庞大的律动之间,彩带之下,看起来静谧而绝美。
    大地瞬间便染上了一层圣洁。
    唐玄一饮而尽杯中酒,挥手间,便将月光永恒,更点缀出蔚蓝浸染,一如当初的沧海同。
    “万年如何够?我与各位,永恒!”说完便吐出一口柔风,仰望虚空。
    曾几何时,虚空尽头便是两界的漆黑与苍茫,而漆黑与苍茫中,创道者便如同俯视万界的巨人,任意创造着下界天地的规则,冷冰冰,不可逾越的规则。唐玄理解创道者,他们作为创世者的代言人,视万界如同玩具,只不过是因为他们格局太大,站的太高,实难怪责什么,而他们所做的一切,不过是维系高高在上的永恒而已。
    而永恒是个稀罕物,上面永恒,他们自然永恒,说白了,与其说是行道,还不如是为了自己。
    特殊的存在,本该无情,万物苍生渺小也绝非以万物为刍狗的不仁,实在是万物太过细小,繁杂,本就不在考虑和照顾之内,说白了,就是创道者们工作范畴之外的杂质一样的存在,不被在意,真无需说的自己那么委屈和悲壮。
    之上便是元生界,那里有棵树,而这树下,黄土中,埋的便是千万下界。
    元生界的尽头是永恒界的核心,那里有个永恒的存在,也被称之为创世者。
    千万下界,宇内世界不过是其微不足道的一个;创世者虚空、行道者天台、荒域、元生界、永恒上界这一切加起来,便算是一个完整的永恒界了。而其中循环规则是以下界生灭的永恒之力为养料,反哺下界以风雨雷电等杂质能量的一个复杂体系。
    说起来容易,架构起来何其难,不光涉及到时间法则,还有空间规则,就算是现在唐玄都搞不太清楚,下界生命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存在。
    从自身看,宇宙是博大广阔而有尽的,这是真实的;可从经历看,宇内世界的生灵更像是树木根须处,一个鼓包里的微生物,对于界外的一切存在来看,毫无存在感,类似于宇内世界那些浩瀚无尽的非主流本能生命体一样的存在,也难怪在创道者眼中,就算是这些“微生物”里面的顶级存在,也难入法眼,其中顶天立地,出类拔萃者到了元生界,也只能做个最低级的寻道者,往上还有沧桑路。
    唉!
    想的有些头疼,不如不想,只要让自己所见的一切,永远存在也就够了。
    摒弃前人就算吹的呜呼拉拉,渲染的深奥玄奇却从未走通的路;不着外物,修持自身,强大元气,磨练神意,永不忘情,不断向上。
    接下来,似乎就是贯穿三界规则,然后“割裂”了!
    对于这个完整的永恒世界,唐玄无意破坏什么,骚扰什么,只是想让自己身处的宇内世界永恒而已。
    而先前所布置的永恒天桥连通两界算是第一步,以有情状态,将蕴含着世情的业力集中起来算是前置动作,接下来,还是一个耗时长久的大工程呵。
    “永恒!”
    “永恒!”
    “永恒!”
    桃源星内外一片喧闹,热烈的激情充斥大世界。
    爱恨情仇,生老病死,伟大与卑微,光荣与梦想,高贵与低贱,自由与压迫,自在与控制,传承与延续······等等一切存在的矛盾,没有一个不是永恒解决不了的。
    这一盛大的聚会,便在永恒的喧嚣声中,渐渐落幕。
    而一切正常之后,多数生命回归,少数与茅山小屋关系密切的盘桓自不必说,而唐玄在辛苦了数十个夜晚之后,又开始忙碌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