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不见?”这时,白锦看向我问道。
“看见什么?”
我皱眉不解,白锦又是盯着烟杆上的黑影自说自话的点了点头:“看不见最好,免得恶心……”
说完,白锦踩着那黑影就将烟杆拔了出来,诡异的是,那黑影似乎丁点都没有受伤,扭动着身子就飞速蹿进了树林间。
“抽一口?”白锦说着,将烟杆丢向了我。
我咦了一声用手臂去挡,却发现烟杆上连一丝血迹都没有。
我也没有再问白锦这是做什么,反正这些天发生的一切早就超出了我的认知,我也懒得去问,当然,除了那一个一直萦绕在我心头的问题。
我看向白锦,问出了那个问题:“这墓室里到底放着什么东西?那东西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白锦凝眉看向了我,却是摇了摇头:“休息够了么?休息够了就走,我们得快离开这儿。”
我一愣,盯着白锦皱眉:“能不能不要扯开话题?”
白锦再次摇了摇头,神色中泛起了一股无奈:“我们现在很危险,休息够了就快走。”
“危险?”我皱眉,指了指那边树林间的黑影,“这些黑影又过不来,你不也说它们不会进碎石地么?”
“它们确实是不会进碎石地,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它们为什么不进碎石地?是不会,还是不敢?”
我听着,瞬间就是一机灵,这时,白锦继续道。
“刚才我看你腿都在发抖,所以不想说出来再吓着你,如今你已经休息够了,我们还是快走吧。”
说完白锦就向着碎石地的一边走去,见状,我赶紧是背起了二叔跟了上去。
妈的,这些黑影不是不会进碎石地,而是不敢进碎石地,而够造成他们不敢进碎石地的唯一解释,那就是这碎石地中有能够威胁到它们生命的存在。
什么样的存在,能威胁这黑压压的一群嗜血的黑影?
我思索着,不由的就想到了在墓室大门前时,那贴着石顶窥伺我们的东西。
那东西显然不是黑影,那么,它会是什么?
一时间,我的脑海中是思绪繁杂,跟着白锦就向着碎石地的前方黑暗走去。
这一次,白锦走的比刚进树林的时候还慢,简直可以说是一步三回头,而没走一会,我突的就听见了一阵异响,就从前方碎石地的黑暗中传来。
同时,白锦也皱眉停住了脚,弯腰捡起一块碎石,抡圆了就向前方的黑暗中投去。
又是一声异响,白锦却是松了眉头。
“是水声。”
听白锦这么一说,我也是松了口气,又跟着白锦走了一会,果然,在我们的面前出现了一条幽暗的长河。
看来这碎石地只是河岸,怪不得这么短。
只是,这长河拦在我们面前,我们要怎样才能渡的过去?用游的?
我看向白锦,白锦却是伸手指了指河岸的一边:“有船。”
我一愣,顺着白锦的手指看去,只见白锦指着的那处竟然散落着一块船桨。
有船桨,也就是说这儿有船,可船去了哪儿?
我皱眉,冲着河岸线望了望,却是丝毫没有看见有船的踪迹。
“船……”这时,白锦又开了口,指向了河面上的一处,“在哪儿。”
我跟着看去,只见就在漆黑的河面上还真的有一只船,那船随着波涛荡漾着,船上也没看见有人。
“看来是河水荡过去的,怎么办?游过去?”我看向白锦问。
白锦白了我一样,去到了我身后,在我二叔的身上一阵摸索。
“喂,你别吃我二叔豆腐啊。”
我皱眉喊,白锦跟着回到了我的身旁,手中却握着我二叔的墨斗线。
我瞬间恍然,白锦又是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跟着捡起一块石头缠上了墨斗线,握着石头就向着河面上的船扔了过去。
一发中地,石块成功的勾住了那船的船尾,白锦跟着发力,却是突的就皱起了眉。
“怎么了?”我盯着白锦问。
“不对劲,”白锦摇头,“这船上……有东西……”
我一愣,白锦又是继续拉起了墨斗线,而我是垫着脚看向船上,直到我在那船上看见了两个人影……
那两个人影就仰趟在船上,一黑一白,并且我都认识。
“是鬼师和那白脸扎纸匠!”我对着白锦惊讶道。
“没什么好惊讶的,这墓室中就我们几个,如果不是他们才有古怪。”
白锦说着,手中不停,一直用墨斗线将那小船拉到了我们的身边,而就在我随之看清小船中的扎纸匠和鬼师时,我心中是猛地一缩。
只见那船上躺着的扎纸匠大大的张着嘴、睁着眼,而他的整个腹部都缺少了一大片,内脏碎肉洒满了小船,一股带着腥气的恶臭扑面而来。
我瞪眼看向白锦,白锦却是冲着扎纸匠挥了挥手:“你可是阴先生的传人,看看有什么蹊跷。”
我点头,深呼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跟着放下了二叔就跳上了小船。
扎纸匠洒在船上的血肉已经微微有些凝固,踩下去黏黏的,我扯了扯衣领盖住了鼻翼,跟着才弯下了腰看向扎纸匠的腹部。
只见这扎纸匠腹部的白衣已经是一片血红,与模糊的血肉粘在了一起,我皱眉,伸出两指夹着了染红的白衣,跟着缓缓发力。
伴随着一阵斯斯斯的声响,扎纸匠染血的白衣被我从腹部生生的撕了开去。
跟着,我冲着扎纸匠血衣下的肉身看了一眼,只是一眼,我是肝胆俱颤。
尸体我见多了,本没有什么好惊骇的,只是这扎纸匠腹部缺少的那一快肉身呈一个半圆形,大概有半个脸盆那么大,伤口痕迹参差不齐,这说明,这扎纸匠……是被什么东西一口咬掉了半个腹部……
这要是按照比例来说,脸盆大的嘴,那咬死扎纸匠的东西得多大?
我惊愣着,瞟了瞟漆黑的河面,联想到了之前那些黑影不敢跃过树林进碎石地……
就是这么一琢磨,我只觉的整个长河都在我的视线中诡异了起来,我望着波涛荡漾的河水,只觉的这河里一定有什么庞然巨物,说不定正在水下冷眼窥伺着我们……
我浑身一颤,赶紧是跳出了小船,一扭头,只见白锦依旧死死的盯着小船之中,却不是看向扎纸匠,而是看向了那鬼师。
我强压着心悸同样的向着那鬼师看去,只见那鬼师的半个身子与扎纸匠一样被咬出了一个巨大的缺口,然而诡异的时候,鬼师的却口中却是没有流出一丝鲜血,反而是一片森白。
不等我多想,白锦皱着眉纵身就跳上了小船,一脚就踩向了鬼师的胸膛。
瞬间,我只听到噗的一声,鬼师的胸痛竟然是整个凹陷了进去……
“是纸人替身!”白锦瞪起了眼,抬头看向了河面的漆黑前方,神色中透漏出了一片焦急,“那鬼师算计了扎纸匠,抢了他的替身,过了河!”
我听着,也是这才看清楚,那白锦脚下踩着的鬼师,还真的就是个纸人!
“得赶快过河!”这时,白锦又是盯着我瞪眼,“把扎纸匠搬下去!”
我一愣,瞟了瞟白锦又瞟了瞟漆黑的河面:“这……这扎扎纸匠的伤口你也看到了,这河下面……”
“哼!”不等我说完,白锦抬脚就将纸人踹出了小船,跟着弯腰就去搬那扎纸匠的尸体,却又是突的捂着自己的肩头,脚下一踉跄就摔在了船上。
我心中一惊,却又见白锦的脸色无比虚弱,这才恍然,这一路走来,白锦的伤是愈来愈重了。
“我来吧。”我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只觉的看到白锦这个模样,心中隐隐有些不舒服,毕竟她受这么重的伤也是因为我。
想着,我再次跳上了小船,伸手将扎纸匠的尸体搬了下去,而当我回头看向河面前方的黑暗时,心中依旧是心悸了起来。
脸盆大的嘴,说不害怕那肯定是假的……
“快带上你二叔走吧,相信我,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白锦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一扭头,却见身旁根本没有白锦的踪影,我微微一愣,跟着才想到白锦肯定是回了我的裤兜香囊中。
看来白锦的伤已经到了不得不回到香囊里安养的地步。
我也没有再耽搁,因为我想通了一件事,我们既然到了这儿,就已经没了回头路,唯一出去的办法,只有白锦之前说的墓室暗道。
也就是说,不管怎样,我们必须过河。
我跳下船将二叔驼了上去,跟着捡起地上的船桨再次上了小船。
我将二叔放在鬼师纸人趟过的、没有扎纸匠血肉的位置,跟着便去到了船头。
我盯着河面上的黑暗深呼吸了一口气,咬了咬牙,抄手就划起了桨。
水波荡漾,小船在我的动作下缓慢的向前行驶了起来,我警惕的盯着四周的黑暗,却依旧觉的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虎视眈眈的盯着我。
就像一头看见肉的猛兽,而我就是那块肉……
这样的感觉使得我心里不住的发毛,我知道,如果持久下去,我整个人都会被逼疯掉……
就在这时,白锦的声音从我耳边传来,不再那么急迫,而是柔了许多。
“别这么紧张,放松些。”
我听着白锦的声音,紧绷的神经微微的放松了些许,这样的时刻,有人陪我说说话,哪怕是骂骂我,我都不会那么的紧张,因为这说明,我不是一个人。
“谁……谁紧张了?”我低声回应着,忍不住的期待白锦再次搭我话。
“是是是,你不紧张,你只是浑身僵硬、心跳加快、瞳孔放大,就差弃船逃跑了。”
“不是,我心跳加快你能知道?”我皱眉反问。
“我不仅知道……我还能看到~~”白锦的声音中带着笑。
我无语,岔开了话题:“对了,这到底是谁的墓啊?还有你之前说我父母用生命托付胡仙守护这墓里的东西,可是二叔之前告诉我,我的父母是因为我的命格和双眼才上山与胡仙下的契,这到底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没有回答,白锦突然就沉默了下去。
我皱眉,瞟了瞟四周漆黑的河面:“白锦?白锦?”
“嘘……”
我一愣,放松的心再次紧绷着揪起,我停下了手中的桨,死死的盯着河面的黑暗,直到一声哗啦的细微声响从黑暗中传进了我的耳朵。
那声响就在附近,就像有什么东西从河底探出了河面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