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桐崖县城敲锣打鼓,大批城防军出现在集市。
集市高台上,城展示昨天晚上从河里捞上来的鬼面匪,摆了一地的面具。
数万居民拥挤在高台前,齐齐伸着脑袋看着那些尸体兵器和面具。
高台上,桐崖县令张耀承等一群官员衣着整齐,一脸喜气,带着威严。
张耀承意气风发,正对着民众进行慷慨激昂的演说:
“乡亲们,昨天夜里,鬼面匪又打算屠村,但是消息我们早已掌握,我们城防军在河边埋伏,那这些鬼面匪全部剿灭,带队的九把头张大胖被我们城防军把总当场杀死,乡亲们,鬼面匪也是人,大家不要怕,只要大家踊跃提供消息,我们城防军必定能将他们剿灭,还桐崖一个朗朗乾坤,我们也劝那些暗地里和鬼面匪苟且之人,不要一再挑战我们的底线......”
自打鬼面匪肆虐以来,还从来没有一次打死这么多鬼面匪,不仅官员们激动,不少城里的百姓也信心大涨。
马粟也站在台上,表面脸上激动,眼中却寒芒频闪。
没想到一段时间不见,那小子竟然强到能杀了这么多鬼面匪。
“不行,不能让他坏了大事”
马粟心中下了决断。
把总站在张耀承旁边,听着县令说得口沫横飞,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几次都想钻下台回家去,可来前张耀承一再交代,让他必须配合演好这出戏,这对大局有用,把总无奈叹气,只好继续配合站着。
杨彪在高台边缘,他神情复杂,昨晚他和张耀承就在城楼上,他们眺望清河,看到河面上有小船划向小树林,也看到小船倾覆,大战的细节虽然没看清,但是知道小鬼正和鬼面匪大战。
不过当晚,张耀承并不同意他出城支援,张耀承担心外面有鬼面匪埋伏,因此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直到鱼叔出现在集市朝城楼大喊,兵丁呼喝着把他拉上城楼,随后张耀承才同意派兵。
当他们带着兵丁到达小树林时,大战早已结束,他们看到了清河上的浮尸,树林中胸口插着竹子的张大胖,还有重伤昏迷的阮集,所有人震撼,就连张耀承也叹息不已。
杨彪不敢质疑张耀承,因为他明白张耀承为桐崖付出了多少心血,只是他感觉遗憾,等那卖鱼的小子醒来后还要去跟他说这件事,那小子是聪明人,应该不会对张耀承此举有多少好感。
“报仇,报仇”
“打死鬼面匪”
“打死他们”
.......
有不少年青人激动大喊,将集市气氛推向高潮。
城中医馆。
阮集一转醒便闻见一股浓郁药香,视线逐渐变得清晰,他看到鱼叔坐在旁边瞌睡。
“嘶”
阮集是趴着的,他想翻个身,可是触动后背的伤口,疼得他直冒冷汗。
“哎呀,小乞丐,你醒啦”
鱼叔惊醒,一脸惊喜说道。
此时他异常激动,甚至直接喊了小乞丐。
昨天敲开医馆的门,在捕头张罗下,医馆的老医师给阮集上了药,昨天他看到了阮集的伤口,从肩膀劈到腰上,那一刀下去可狠呐,都能看到里面的莹白的骨头。
老医师直言这样的伤口吓人,小子虽然可能活,但是将来会不会落下什么病就不知道了。
“鱼叔,这里是哪里”
阮集虚弱问道。
“医馆,城里的医馆,你等会,我去喊医师过来”
鱼叔激动说道。
没多久,一个老医师跟着鱼叔快步到了屋里。
老医师鹤发童颜,精神矍铄,看着阮集啧啧称奇:
“小子,你可真命大啊”
阮集看着老医师,觉得这人不一般,普通居民哪个不是气息萎靡,这个老医师却像强壮青年。
阮集虚弱回道:
“多谢救命之恩”
老医师笑眯眯说道:
“治病救人本就是医师本职,小子可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阮集仔细感觉一番,说道:
“后背有些疼”
老医师看了看伤口,说道:
“那是自然,幸好没伤到内府,安心躺着吧,没有一两个月,你是下不了床的”
老医师很忙,交代鱼叔准备些清淡吃食,又到前堂忙去了。
鱼叔送走老医师,回来时端着一碗清粥,一边吹着一边进了屋子。
“你啊,差点就死了,可吓死我老头了”
鱼叔后怕的嘀咕道。
阮集一阵感动,鱼叔虽然没能帮他杀敌,可也将他从死亡线上拉回来,若是没有鱼叔,就算自己把那些鬼面匪都打杀了,估计最后也只能魂归地府。
“嘿嘿,让鱼叔担心了”
阮集笑了笑,小声说道。
“对了,昨天死了不少鬼面匪,有没有搜一搜”
阮集眼睛一睁,问道。
鱼叔摇了摇头,皱着眉头,说道:
“没死就算不错了,还想着那些”
阮集一握拳,眼里闪着怒火,说道:
“被他们抢走了?”
昨晚鱼叔去叫人,必定是后面来的人把战利品都搜刮走了。
鱼叔低着头,说道:
“小集啊,别跟他们计较,昨晚我遇到县太爷了,是县太爷带着兵丁到小树林,也是县太爷安排人把你带到医馆”
阮集呆了呆,嘀咕道:
“县太爷,他怎么会在”
难道这个县太爷真是父母官,大晚上还在处理文案不成。
鱼叔目露回忆,说道:
“我到城门那里叫人,城防军把我带上城楼,县太爷和捕头在那里,后来,县太爷就带着我赶到了树林”
“哦”
阮集无奈应道。
他有些不甘,那些落在水里的鬼面匪身上的银票都不能用,有也是一些银子珠宝,加起来可能有百多两银子,这个世界的苦力一年也就赚二三两银子,因此那可是一笔巨财。
不过他又一想那三个钱袋,那里面至少也有千两银子之多,所以阮集不打算计较了,省得生出事端。
“鱼叔,替我多烧些纸钱”
阮集吃了瘦肉清粥,迷迷糊糊的又开始睡觉,临睡前还是交代了鱼叔。
鱼叔答应着,然后苦着脸离开去买纸钱,纸钱可不便宜。
阮集在医馆躺了一个月,在医师悉心照料下,伤口快速愈合起来。
这半个月,他躺在床上吃好喝好,白净了不少,身体也胖了一些。
住进医馆没几天,杨彪来看他了,送了不少吃的来,和阮集推心置腹交谈了一番,问他有没有打算读书,若是想读书,他愿意介绍一个博学的老先生给他。
阮集十分感谢杨彪,觉得此人是真正的热心肠之人,不过他没打算读书,私塾读的都是些旧时代糟粕,对皇朝绝对服从一类的读物,他哪来会浪费时间读这些。
把总也来看他了,把总做人直接,直接指出了阮集的缺点,说他缺乏高人指点,最后又问有没有意向从军,说了一大堆好处,重点是他可以指点阮集练武。
阮集也拒接了,旧时代束缚太多,一旦入了军职,将来要做什么就由不得他了。
昨日张耀承也来了,这个县令十分健谈,对阮集大加赞赏了一番,接着扯到九把头身上,说有重要的证物不见了。
阮集哪能不知道这人心中所想,无非是惦记九把头的钱袋子,最后张耀承阴着脸离开了。
这期间桐崖发生了不少事情,鬼面匪损失了几十个人,还损失了一个把头,颜面大失十分恼怒,在城外大闹了一番,烧了那座码头,还传出百两银子悬赏阮集的脑袋的消息。
城里的大户越来越不安稳了,不少大户加紧时间撤离桐崖,他们组成长长的车队,还请了郡城的镖局护送他们离开。
随着大户的离开,集市采买少了,闲散的居民多了起来,不少人忧心忡忡,也打算离开这片是非之地。
凌晨。
“咦,两位大哥又来了”
阮集看着凭空出现的牛头马面说道。
两个牛头马面浑身金光灿灿,身上又多了不少挂件,看起来气势不凡起来。
“叫你不要造杀孽,怎么不听”
牛头瓮声说道。
“你这异乡人,不要动静太大,否则我们不好替你掩饰”
马面尖声说道。
“哈哈哈,两位大哥放心,小弟一定会多多烧纸钱的”
阮集大咧咧说道。
牛头马面似乎十分意动。
最后牛头说道:
“最近下面有大事发生,不然早拿你下去了”
马面说道:
“不要闹太大,不然我们真不好做”
阮集说道:
“两位大哥放心,以后弟弟一定安安稳稳的,绝对不闹”
两道身影点了点头,随后凭空消散。
“喔喔喔”
城中雄鸡唱晓。
“呼哧呼哧.....”
阮集睁开眼睛,大口喘着气,看了看旁边,鱼叔躺着旁边的小床上,打着呼噜睡得正熟。
“又梦到他们了,阔气了不少啊”
阮集小声嘀咕道。
这是他第三次梦到牛头马面了,跟真的一样,这种情况可不常见。
阮集没有想太多,一会又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