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木引阴,能积郁阴气,槐林外面数里荒坟,阴气全积郁到了槐林里,而槐林环抱八棺煞,以阴养煞,此地被养成了大凶之地。
“想什么呢?”
“没,没什么。”
我刚盯着那口有一人多高的铜钟,二娃突然搡了我一下,这才反应过来,我们到了和大门正对着的一个洞口前,邋遢男正努嘴示意我们进去。
瞟了一眼,靠在墙上的大门果然是一样的红色,门面上纹着一条金龙,“如果真是八棺煞的话,这八条龙又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八龙镇棺?这想法突然冒出来把我自己都吓了一跳,像是在我心头悬了柄利剑,摇摇欲坠。
如果真是八龙镇棺,镇的何物?
既要镇守,又为何以阴养之?
我想不明白,惶然四望,却看到跛脚怪人开的那辆皮卡车就停在一边。
脑中嗡的一声,警惕的看向邋遢男示意我们进去的那个洞口。之前邋遢男示意我们进去的时候二娃就一脸谄笑的先进去了,我就站在外面胡乱想着,已有两三分钟。
“这地方很怪,二娃不会有什么事吧.”
周围有十几个人,包括邋遢男在内,都像是看贼一样看着我,生怕我乱走一样,气氛凝重而诡异。
忧心刚起,二娃大笑着出现在洞里,一溜小跑向我而来,一巴掌拍到我肩头,搞得我是莫名其妙。
“晓枫啊晓枫,你小子隐藏的够深的啊。你认识咱们老板怎么你早说?”二娃边拍着我的肩膀,边哈哈笑着扫向四周死盯着我们的人,挥手道,“别这么紧张嘛!一家人,一家人。”
“你胡说什么!什么老板?我怎么就认识了?你爱跟谁一家人就跟谁一家人,别带上我。”
我推开二娃的手,莫名奇妙的盯着他道。
“是不是一家人,你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二娃也不解释,轻轻在我背后一推,“进去第一个门。”
被他这一通说,我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回过头狐疑的看了他一眼。见我回头,他连连挥手让我进去。
本无心进去,被这一弄,我倒是想见识见识这里面究竟是什么人。
踏进洞里,一股凉意袭来,下意识的拉了拉衣领。
里面并没有我想象的昏暗,每隔几米就会有一盏昏黄的灯,灯光冷冷的打在地上,洞很长,一眼看不见镜头,显的几分阴冷。
右手边是一排紧闭的铁门,每道门之间有十多米间隔。
我站在第一道门前抬起手正做敲门状,昏黄的长廊里突然传来一声轻轻的吱呀声,与之同时,被注视的感觉清晰的出现,我立即往里看去。
明明记得所有的门都是紧闭着的,可现在往里看的时候,第二道门张开一条小口,一张一合的,像是在故意引诱我进去,也不知道是风吹的还是里面的人在作怪。
让我心坎儿一紧的正是那一张一合的门缝,刚明明感觉哪儿有人在看我。
盯着门缝一会儿,手也收了回来,缓步往那道门走去,稍稍瞥了一眼外面,二娃正和那些人指手画脚的说着什么,没人注意到里面,倒是给我打了掩护。
一直盯着门缝,可被注视的感觉却已消失无影。
难道是错觉?
自己都有些怀疑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我想借着那道缝往里看看,贴着墙往里看,却什么都没看见。
跟做贼一样的瞟了瞟四周,轻轻抓住把手。
“陈晓枫!”
还没用力,一个铿锵有力的声音就在旁边喊了我一声。
全部心思都在眼前的这道门上,哪儿知道会突然出现一个人,刚抓到门把的手一哆嗦,赶紧抽了回来,慌忙转过身看向叫我的那人。
“师叔?您怎么在这儿?”
看到那人的时候我先是一惊,紧接着却是满腹怀疑,“二娃说的老板,是您?”
他点了点头,眉头微皱的盯着我,“你进去过?”
“没——没有。我只是看这儿门开着。”
“行吧,进来说。”
听到我的回答,他的眉头不禁没有舒展开,反而皱的更紧了,板着一张脸,一丝笑意都没有。
他叫陈方义,是我师傅的弟弟。师叔常年在外,我也就十二三岁的时候见过他一次,到现在已经五六年了。
他等着我走到跟前,让我先进了屋,自个儿留在外面背着手盯着那道门看了一会儿,这才慢腾腾的进来。
进门靠右边放着一套实木茶桌,再往里是一张大办公桌,正对着门的那面墙装满了文件柜,布置的比较简单,屋里就我们两人。
“坐吧。”
师叔招呼着我坐下,给我倒了一杯茶放在了茶桌上。
“你怎么跑晋城来了?还到我矿上来了?”
和性情温和的师傅不同,师叔给人的感觉是不怒而威,标准的国字脸,额头稍宽,皱纹很深,皮肤黝黑,一副糙汉模样。
听他说话,总感觉有些压力,这一问,又恰恰戳中痛处,蓦地想到师傅,眼眶一红。
“师傅他他摔死了”
“我知道。”
师叔不假思索的回了句,语气中没有意外,没有情绪,就像是平静无波的水,一下浇到我头上,不禁一个激灵。
“我是问,你为什么会在晋城?你没去找过我哥?你确认我哥摔死了?”
“我——”
“我找过,尸骨无存.师傅临走前让我离开,再也别回来,正巧二娃说这儿差工,就让我来了。”
“呵。”
我师叔冷冷的瞟了我一眼,也没说话,站起身来向办公桌走去,在抽屉里捣鼓了一番,抽出一摞报纸,啪嗒一声拍到茶桌上。
“看看吧。”
“《天池诡谈,长白山惊现‘提头’女尸》.”
大大的标题让我浑身一颤,附上的一张照片更是让我一激灵,倏地的站了起来,“这这是怎么回事!”
“我哥没死,他出现在了长白山,和一具提头行走的女尸一起.”
有些模糊的黑白照片上,熟悉的一男一女。
男的身影模糊,只能看见个轮廓,但我一眼就认出那就是我的师傅。
女的脖子上只剩下一个桩,一颗女人的头颅被她揪着头发拖在地上,虽已身首异处,但我一眼就认出那就是八谷镇的无头女尸。
或者,该说是我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