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了。”
“你说什么?她死了?”
一听见我说地上的女人死了,司机一下就慌了,神情恍惚的往后退了好几步,“这可怎么办啊,死哪儿不好,非得死在我车前面,这下跳进黄河洗不清了啊。”
“你们一定要给我作证,她可不是我撞死的。”
“放心好了,我们都听得很清楚,她自己都说了是被村里的尸体伤的,不怪你。”
“被尸体伤的,不怪我,这就好,这就好。”
司机捋了捋胸口,忽然瞠目结舌的看向我 ,“你说什么?被尸体伤的?鬼啊!”
大叫着跑上车去把我们的东西一扔,二话不说,开着车就跑了。
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尾灯渐远,很快就被黑暗吞没。
看着扔了一地的行李和满身血污的白衣女人,又瞟了一眼不远处山村的点点灯火。
“喂!你可不能丢下我啊!我,我害怕。”
我没有说话,默默把地上的行李一收拾,放在了路边,又看了看那个白衣女人,确认她已经死透了,这才看向杨雪,“你不是来探险的吗?就这胆量?我劝你赶紧找车回家吧。”
被我一通数落,她默默背起登山包,拉起行李箱,双手握着拉杆低着头,不说话了。
我摇了摇头,大步往村里走。
我一走,她也跟着来了,悄悄瞥了几眼,她低着头拖着行李箱,也不看我。行李箱很重,拖的很吃力,走的也慢,时不时的撩一下头发,额头上已满是汗水。
走了多远,她就默默跟了多远,我一阵无奈,心又软了,回过头迎上了她。
“行了行了,行李箱给我,算我倒霉。”
说着,我伸手去抓行李箱,她却紧紧抓着不放手,愤愤推了我一下,“谁稀罕要你帮忙了,哼。”
就又拉着行李箱慢腾腾的往村子的方向走。
“女人心,海底针啊。”
默默叹了口气,看着杨雪的背影,三步并两步跟上去,不由分说的一把夺过行李箱,“跟好了,一会儿要是出什么事了就躲我后面。”
“谁要躲在你后面了!我才不需要呢!”
杨雪嘟着嘴,给了我一个白眼。
“爱咋咋。”
从我们下车的地方到村子还有一公里多路,听见白衣女人说道尸体伤人之后,心里着急,走的也很快,杨雪喘着大气,双脸通红,一直把我跟的紧紧的,这倒是让我对她刮目相看。
“喂。你该不会是道士吧?”
“不是。”
“那是警察?”
“不是。”
“雇佣兵?”
“都不是!你能不能把嘴闭上。”
“可是你又不怕尸体又不怕鬼的,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男人!”
“.”
一公里的路,杨雪叨叨个不停,后来我索性不搭理了,可就算我不说话,她的嘴还是跟机关枪一样,真想象不到在火车上的三十多个小时一句话没说的她是怎么过来的。
“你——”
杨雪正要出口,我倏地转身,一下捂住她的嘴,拽着她到一边,趴在了草里。
她呜呜声不断,动个不停,想要挣开,我轻轻拍了下她的手,用手指着村子里,她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去,立马就没了挣扎,眼睛瞪的像铜铃一样。
而此时,一个我熟悉的身影赫然就在眼前。
无头女尸一手篡着头发、提着头,一手提着一串在脖子上绕了几圈的铃铛,晃晃悠悠的走动,手中的铃铛“丁铃铃”响个不停,在黑暗四伏的夜里这声音显得旷远幽长。
就在无头女尸四周,散布着七八座瓦房,屋里都亮着灯,可没有一丁点的声音,静的像个死村。
杨雪趁我全神贯注的看着无头女尸,猛的拉开我,慌慌忙忙的从登山包里拿出一台相机,连着拍了好几张照片,还不住的囔囔道,“原来传言都是真的,长白山真的有无头女尸,这些照片要是传到网上一定会火,我要出名了,我要出名了。”
一阵狂汗,瞥了眼只顾着拍照的杨雪,又眉头紧皱的看向无头女尸。
就在杨雪拍照的时候,我分明看见无头女尸手中提着的那颗人头缓缓转动着,竟面朝向我们这方。
停留了一会儿,又晃悠着转向别处。
无头女尸站了有一小会儿,晃晃悠悠的走向一边,消失在了黑暗中,她的身影完全没入了黑暗之中,但铃铛的响声一直不停。
我站起身来,杨雪又一把拽住我,“你干嘛去?”
没有回答,我撇开她的手,寻着铃铛声快步跟了上去。
见我起身走了,杨雪皱着眉头看了看沉重的行李,一咬牙,带着相机和手电跟了上来。
我正快步跟着铃铛声,身后突然一亮,心里一抽,恨不得转身给她一脚,愤然退回去一把夺过手电,赶紧给关了,呵道,“你是不是想找死,手电拿着,没让你开就别开。”
“可是,看不见啊。”
“跟着我,摔死算我的。”
“你——”
“闭嘴!”
杨雪气鼓鼓的跟在我后面,两人轻手轻脚的,大气都不敢喘,一直跟到一座山下。
无头女尸晃晃悠悠的乱转,看起来毫无章法,可看到那一座座坟墓的时候,我这才如梦初醒。
每到一座坟前,她手中提着的人头都会一抖,细看之下,那颗人头每次抖动之时,就会有一小团红色的东西被掷出。
瞪大眼睛看着无头女尸在几座坟头晃荡而过,身影消失在了山里。
“你发什么愣?追啊!再不追就追不上了。”
眼看着无头女尸进了山里,杨雪按捺不住了,起身就要追上去,被我给一把拽住,硬拖了回来,“追什么追!你看!”
杨雪莫名其妙的看向女尸刚刚经过的那几座坟墓,捂住嘴愣住了,眼里写满惊恐的瞟了我几眼,我皱着眉头,给她做了一个不要出声的手势,躲在暗处看着那一座座坟墓后的土堆慢慢隆起,像是一朵缓缓绽开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