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冲击力竟然将膝下的乌青地砖砸的龟裂开来,炼赤豪几乎是第一时间捕捉到敕嵇骤然弯下的膝盖,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下意识的高声喝道:“敕嵇前辈!你这是做什么?”
敕嵇额上的汗珠不停的顺着扭曲在一起的五官之上低落,此刻听见炼赤豪这般不解的询问,心中更是恼怒非常,转过头来死死瞪住身旁的炼赤豪,双目之中好似有怒火蒸腾燃烧,恶狠狠的开口怒骂道:“闭嘴!再多说一句老子撕了你!”
敕嵇话音刚落,便不再搭理身旁一脸莫名其妙的炼赤豪,而是虎视眈眈的盯着不远处悬停在空中,笑呵呵的看着自己二人的小乌龟。看着小乌龟这般神情,敕嵇更是羞恼,挣扎着想要起身,可是无论如何却怎么都做不到,就好似冥冥之中有一只大手将自己的肩头死死。
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的敕嵇心中不免悱恻,眼前的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小乌龟到底是什么来路,竟然能让自己这般失态,这是在敕嵇自出生至今的漫长岁月里从未遇到过的。
看着眼前不停挣扎的敕嵇,以及站在一旁不知所措不敢轻举妄动的炼赤豪,小乌龟满意的笑了,伸出原本负在身后的小小右爪,指向跪拜在原地的敕嵇淡淡说道:“没用的,这是血脉的威压,纵使你是什么绝世大妖也逃不掉!”
听见小乌龟这话的敕嵇有些惊异的开口:“你是妖?”
小乌龟将伸出的右爪重新负后,准过身去背对着面前的二人,故作姿态洋洋得意的轻笑道:“还是个大妖哦。”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小乌龟转过身去的缘故,原本来自血脉的威压此刻竟然减轻了许多,明显感受到四肢不再被那股不知名的力量支配的敕嵇,双目中寒光闪过,身形瞬间消失,连同一起消失的还有炼赤豪手中那把原先属于剑仙余洋的佩剑。
只是一次呼吸的时间,敕嵇便出现在小乌龟身侧,手持短剑墨尺向着小乌龟长者两角的脑袋狠狠挥砍过去,似是要看到眼前这个令自己难堪的小乌龟身首异处血溅当场,敕嵇竟发出一阵冷笑,冷冷说道:“装神弄鬼,该死!”
眼见着那柄妖异的短剑墨尺的剑锋距小乌龟的脖颈处只有一指的距离,小乌龟突然转过身来,迎着那短剑,或者说迎着你手持短剑的敕嵇嗤笑一声,带着戏谑的神情轻轻抬起一指,淡淡说道:“给我滚!”
小乌龟声音很轻,轻到在一尺之外的炼赤豪没有只看见小乌龟转身嘴巴微微张开,却没听到任何声音,可就是这轻轻的三个字,在敕嵇耳边却响声震天,如惊雷一般在敕嵇心中炸开,原本向着小乌龟劈砍下来的剑势突然一滞,随后竟连带着整个人被齐齐震开数十步之远,狠狠的撞击在街巷的砖墙之上。
不只是敕嵇,就连在一旁的炼赤豪都有些傻眼,一直以来在自己心中就连自己那个修为通天的父亲,都对眼前这个曾经被封印在墨尺当中的大妖敕嵇恭敬不已,今日却被一只看起来有些滑稽可笑浑身闪着金光的小乌龟仅用一指震开,这在炼赤豪心中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因为曾经炼赤豪旁敲侧击的问过敕嵇的修为,后者的回答果然不出所料,若是两个巅峰时期的大妖敕嵇,当今世上恐怕江湖之中能胜过敕嵇的不超过世人,当然,不包括皇宫里已经醒来的那两位来自天外世界的人,可眼前的小乌龟竟然如此轻描淡写的就将敕嵇震退。
炼赤豪虽然孤傲自大,可绝不是痴傻之人,若是同辈之间如与仇安那般的青年才俊,他炼赤豪说上什么,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也要挣个胜负,可眼前这个小乌龟轻松震退敕嵇的手段,明显超出了自己可以应付的范围,一时间心中竟然生不出任何战意。
小乌龟看也不看半晌才从砖墙上跌落下来的敕嵇,而是抬头悬停看了看空中的那团黑色浓雾,沉默不语,半晌之后,再看向敕嵇的眼神明显有了怒气,冷声道:“好啊你们,挺能干的啊,若不是霸爷我醒的及时,看来今日不管是仇安还是张大海都难逃一死了啊。”小乌龟声音越来越冷,表情也越来越阴沉。
跌落在地上的敕嵇只觉得心口一阵苦闷,瞬间一口黑血喷出,那颜色怪异的血喷溅在地砖之上的瞬间便化为阵阵黑烟消失不见,敕嵇颤颤巍巍的扶住身后的砖墙,挣扎着起身,伸手拭去嘴角溢出的鲜血,冷冷的说道:“你到底是谁?什么来头?到底是生在何处的古怪妖魅!”
小乌龟闻言有些傻眼,已经很久没有妖族这么一本正经的询问自己的来历了,半晌之后回过身来,心想毕竟被封印了万年之久,随后只是轻轻摇头,故作神秘的微微笑道:“古怪妖魅?哈哈哈,你是第一个敢这么跟我说话的妖!你给霸爷我站直身子听好了……”
小乌龟说着伸手指了指头顶被黑雾封住的玉脉城上空,继续说道:“我乃云天之境至*山下的驮峰巨兽!道祖的记名弟子!我就是万载之前被杨昭和封印在六面骰中的那只天外巨妖!我是谁?我是妖王霸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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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乌龟的话轰然炸响在眼前呆滞的二人心间,话音刚落,被黑雾遮蔽的不见天日的玉脉城之外,原本响晴薄日突然便的阴沉起来,沉闷的雷鸣之声在乌云中间来回翻滚,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数条如银蛇一般的粗壮闪电便狠狠的划开乌云,不断的在玉脉城上空交缠轰击。
万里之遥的步月山,山顶处 肃穆的长老阁内摆放着一张长长的青木桌案两边零散这摆放的座椅之上端坐着一群年迈的老者,这群年迈的老者皆是穿着一身雪白素袍,长袍如雪没有任何突然,只是胸口处用黑丝娟秀这一个古朴的月字。
坐在主位的之一个留着长髯的老者,与其他人不同,那老者胸口的月字是由金丝绣制作,老人的上眼微微下垂,显得无精打采,眼角边布满了皱纹,显示出沧桑的岁月痕迹,瘦长的脸上长满老人斑,一头银发整齐的梳在脑后。
长髯老者身前的案桌之上,摆放着的那枚同样古朴沧桑,锈迹斑斑的青铜铃铛突然凭空作响,似是同样感受到了万里之外玉脉城出现的异象,原本喧闹的房间之内突然变得鸦雀无声,半晌过后,那锈迹斑斑的青铜铃铛才慢慢安静下来。
坐在主位的那名长髯老者轻轻抬起垂耸下来的眼帘,微微张口:“十年之前从山和海出来的那群妖,已经尽数返回了吗?”长髯老者的声音有些沙哑,活像一只嘴巴里喊着砂石的老鸦一般。
话音刚落,坐在那长髯老者身侧的一位稍稍年轻的老者恭声开口:“回老祖的话,除去那只被王木兄弟二人产斩杀的那只三尾妖狐,其余全都已经回到山和海之外了。”那老者蓄着一撮短而硬的八字胡,一双棕褐色的眼睛深陷在眼窝里,长着一头蓬乱的灰白头发,显得有些邋遢。
长髯老者听见此言,眉头微皱,似是有些疑惑的轻声开口:“王木兄弟?是那对一胖一瘦的兄弟俩?”
八字胡老者连忙点头称是。
主位的长髯老者抬起右手,轻轻抚摸着xiong口出垂下的白色长髯,眉头紧皱似是自问自答的淡淡说着:“那不应该啊,这股冲天的妖气,若不是从山和海跑出的妖族,难道说又有大妖降世?”长髯老者沉吟半晌,抬起头看向身旁的八字胡老者,淡淡开口:“易青,还要劳烦你走一趟了。”
被叫做易青的八字胡老者连忙起身,向着主位的长髯老者抱拳躬身,恭敬说道:“老祖哪里的话,这是易青的分内之事。”易青话音刚落便出声告退,走至门前时,一只矗立在门口的侍女极为懂事的将门轻轻拉开,易青身后的长袍老者却一把叫住就要离开的易青。
“哦,对了,把王木那兄弟二人也带上把,我们老了,这些个杂乱的事情,终究还是要交给小辈的,就当是让他们提早学习一下了。”
原本就要出门的易青听到此言,身形微微一颤,片刻之后转过身来,向着主位的长髯老者恭敬一拜:“谨遵老祖口谕。”说完便在那长髯老者的示意之下,离开了这间死气沉沉的屋子,只是转过身去的刹那,那叫做易青的八字胡老者脸上布满寒意。
看着离开屋子的易青,长髯老者身旁的一老妪先是向着老者恭敬一拜,若有所思随后淡淡开口:“老祖,您将此事交给易青,难道不怕那厮再像先前一样坏了您的好事?”
长髯老者闻言,轻轻挑了挑眉毛,看向身侧的老妪神色戏谑似是不以为然的轻声说道:“坏了就坏了,正好可以连同上次的事一并责罚下去,犯了错就要认罚,这是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