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第六章秋煞令(上)
铜锣的金石之音极富有穿透力,其作用是直达人心海之处,避无可避,防无可防,虽然秦政只要有机会就会聆听阳月魄内包含的数以千计的曲子,对每个音符都已是熟悉至极了,然而当秦政出手的时候,还是出现了不必要的误伤,毕竟秦政是首次使用音攻这种前所未有尝试过的手段,框架上没有错误,误差产生于他对音攻的细节把握上。
音波是无处不在的,秦政又没有控制音波的攻击范围和方向,于是在场的人除了秦政之外全都遭了殃。当秦政的第一波音攻开始后,所有的修真者如遭雷击,僵立当场。还没等他们缓过神来,从秦政手中飞扬出持续不断而又铿锵有力的锣鼓点,使得每个人皆是面红耳赤,脸上浮现出不正常的潮红,心脏砰砰砰的迎合着锣鼓点的节拍弹跳,几欲从胸腔内蹦跳出来。修为不到元婴期的,心绪开始变得杂乱不宁,狂躁不安,浑身上下到处痒痒,令人恨不能一把抓破皮肤,或者挥刀切割掉痒痒的皮肉;受影响最深的是十几个元婴期以上的修真者,依赖于多年的苦修,皮肉之痒他们还能勉强忍受,不至于做出什么事后追悔莫及的举动,令他们感到难受乃至恐惧的是他们的紫府在锣鼓点的催动下,出现了翻江倒海的苗头。如果说元婴是修真者的根本所在、是修真者的根基的话,紫府就是元婴的家、是元婴的安身之所,紫府不稳势必会波及到元婴,元婴受损可是修真者最大的忌讳之一,无论修真者多么的豁达乐观也不希望自己的元婴出现一点点的问题。通常元婴总是盘腿在紫府内打坐,基本上是不活动的,双目也很少睁开,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元婴在一定程度上代替了修真者本人日常的修炼,可以维持补充修真者日常消耗的真元力,甚至还有可能略有剩余。
锣鼓点对元婴也是有影响的,初始时,受波及的是紫府,瞬息之后,元婴也出现了失守的迹象。元婴先是睁开了紧闭的双眼,然后像是中了邪一样,居然一跃而起,在紫府内跳起了癫狂而凌乱的舞步,元婴每一次踩点都迎合着锣鼓点的节拍,真元力疯了一般狂猛的外泄,如果这样持续下去,用不了一两天,元婴就会萎靡不振,进而功效云散,变成废人一个。
屈粟等几个修为最高的官修真和月白星的几个修真者刚开始还想着帮着身边的伙伴兄弟一起抵御着令人欲狂的锣鼓点,等他们的元婴出现了异常之后,他们吓得肝胆俱裂,急忙盘腿坐在地上,将心神沉入元婴之中,竭尽全力的安抚元婴,尝试着让元婴安静下来,无奈秦政的音攻委实不是常人能够抵御的法门,厉害得有些过分,往日里轻而易举可以做到的事情现在变得极为艰难。元婴都快脱离了原主人的掌控,如马儿受惊一般,无论主人如何拉缰绳,也不能安抚住元婴的情绪。
屈粟等人费了半天的劲,才使得元婴安静了下来,勉强摆脱了锣鼓点的影响,他们也为之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元婴体从凝实的状态退化了一大截,变成了半透明的形态,其修为也随之下滑了不少。
屈粟最先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情景,令见多识广的他吃了一惊,在他周围不少的修真者瘫软在地,如同发了羊癫风一样,口吐白沫,身子不时地抽搐一两下,面色红的发紫,双目圆瞪,黑色的眼球隐而不见,只剩下了眼白。在比斗场的另一边,几个月白星的修真者的情况是最好的,他们盘腿坐在地上,双手置于腹部位置,掐着定神的灵决,看样子,他们已经没什么事了,秦政发出的“秋煞令”对他们已经没有什么影响了,他们有几个人是出窍期的修为,他们要早一步从秋煞令中解脱出来,其实,他们能硬抗秦政的音攻,主要得益于秦政,秦政的修为还是不够高,另外对音攻这种手段并不熟悉也是很重要的一点,如果秦政修为再高一点,对音攻再熟悉一点,月白星的修真者不死也要脱层皮。
现场最轻松,基本上没有被秋煞令波及到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功力彻底被秦政废掉的王老三,另外一个是元婴被秦政禁锢的田志摩。秋煞令需要有灵力迎合才能达到攻击的效果,王老三被废,一点真元力也没有了,田志摩元婴被封,真元力无法外泄,和世俗人没有什么区别,两人都缺乏迎合秋煞令的必要条件,所以都幸运的躲过了一劫。他们俩并没有因此而高兴半分,看守他们的官修真都被秋煞令折磨得死去活来,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本是趁机逃窜的绝好机会,可是他们俩的手脚皆被背在后背,用结实的绳索捆的严严实实,根本没有办法挣脱。他们俩气的直翻白眼,哀叹着命运不济、老天不公。
屈粟抬起头来,看见秦政漂浮在空中,依然在乐此不疲的擂着神弈力幻化出来的铜锣,秦政被惹出了底火,连看一眼地上修真者反应的心思都欠奉,如果他肯看一眼,也不会出现这种难以收拾的局面。秦政以往注意的都是音乐祥安逸的一面,这也是他最喜欢的东西,而对于音乐的杀伐之意,秦政从来没有刻意的在脑海中演绎过,阳月魄内包含的各种攻击手段都被秦政推演过无数次,唯独忽略了音攻,因此秦政虽然掌握了音攻这种手段,但是和其他的手段相比,秦政并不熟悉音攻能达到的效果。和用法宝法术攻击相比,音攻一点也不逊色,前者能达到的结果,音攻同样能够达到,正因为秦政不熟悉这一点,秦政才会舍弃法术攻击不用,却采用了貌似无害的音攻,要是秦政事先知道会出现这种敌我不分,敌我皆损的结局,秦政说什么也会仔细的掂量掂量。
屈粟知道如果任凭监院继续演奏下去,再不加以阻止的话,在场的大部分修真者都会毁在这一曲秋煞令中,其他的修真者可以不管不顾,可是这些皇室花费了无数的时间精力金钱培养出来的几百号官修真今天就会全部折翼于此,虽然依着陈雪和秦政的关系,陈雪绝对不会怪罪责难秦政,但是对两者之间的关系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影响,屈粟对陈雪、秦政都是由衷的敬服,不愿意看到这种结局的出现;另外他毕竟是仅次于玲茉大姐的官修真第二人,对兄弟姐妹们的感情极深,屈粟是个孤儿,从很小的时候就无父无母,无兄弟姐妹,所以他一直把供奉堂当成自己的家,把其他的官修真当成了自己的亲兄弟,无论怎么样,屈粟都要想办法劝阻秦政。
屈粟放出自己的寒鸪剑,寒鸪剑悬停在屈粟的面前,屈粟不顾秋煞令对元婴的影响,强行跃到寒鸪剑之上,这时秦政正好发出一击高音,咣当一声,屈粟身形一晃,一头从寒鸪剑上栽了下来,屈粟紫府内嘭的一声,元婴失去了心神的压制,再次一跃而起,疯狂的应和着秋煞令。寒鸪剑感知到主人的不适,像一只小鸟一样在屈粟的头顶回旋。屈粟将心神沉入紫府,发现元婴变得惨淡无光,在极短的时间内,元婴外泄的真元力达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秦政演奏秋煞令越来越熟练了,对音攻的精妙处体会的越来越多,攻击也越来越有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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