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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五宗灭(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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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邪榜,血封锁。”
    霎时间,天空中陡然凝聚出一团红云,涌动中化作一条百丈的锁链,游龙般向着公孙战席卷而来。
    “天照剑诀,出。”于此同时,公孙战的剑式也突然的大变,挥洒出的剑影,虚实难辨,又犹如汹涌的波涛,连绵不绝。
    锁链环绕剑影,剑影笼罩锁链,在虚空中猛烈的撞在了一起。
    “这剑术不错,可惜的是,似乎并不熟稔,如果这就是你的压箱底,那么,死吧。”黑袍之人说话间,细长的眼眸中突然精光四射。
    游龙般的锁链陡然从中而断,一分为二,一段继续与剑影纠缠,另外一段,却轨迹大变,画出一道圆弧,匹练般的饶到了公孙战的身后。
    变故来的太过突然,而且那半截锁链的速度也快的惊人,不等公孙战反应,锁链已经顺竿而上,将其捆缚成了木乃伊。
    轰!!!!
    捆缚公孙战的锁链凌空爆裂,狂暴的玄力辐射而出,刮起了一条龙卷之风。
    一道黑影从天而降,狠狠的砸落在地面之上,赫然是公孙战。
    “师叔!!!”
    曹在川等庐山剑宗高层骇然惊呼,纷纷冲了上来,将公孙战护于中央。
    此时的公孙战,衣衫破裂,裸露的肌肤之上更是布满了勒痕,胸膛剧烈起伏中,发出风箱般的粗喘。整个人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几十岁,布满皱眉的脸上更是毫无血色。
    噗!!!
    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让试图从地上爬起的公孙战,无力的摔落。
    “师叔!!”
    眼见此景,曹在川不禁再次惊呼,脸上满是关切之意。
    “喋喋,老匹夫,血封锁的滋味如何?”不知何时,那黑袍之人已经飞到了众人的上空,傲慢的俯视着脚下的败将。
    “阁下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如此对我庐山五宗?”曾迟北第一个站了出来,昂首望着那黑袍之人,丝毫不掩饰内心的愤怒。
    之前,面对几千人的混战厮杀,五宗的高层,虽然奋力挽救,但最终救下的人却是寥寥。
    一战之下,五宗的弟子,几乎已经五不存一。而此时,作为五宗修为最高的公孙战,都被重创,可以预见,或许过不了明日,庐山五宗就会从柳元郡的玄修界中消失。
    而这一切的发生,是那么的突兀,又悬疑重重,直到现在,众人也没弄明白是为什么,更不知道对方的身份,所有的一切都稀里糊涂的,这让一向性情古板爆烈的曾迟北如何受的了,宁愿死,他也要死个明白。
    “八品太易?哼,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本座?”黑袍之人打量了一番曾迟北,不无鄙夷道。
    “我只想死个明白。”曾迟北歇斯底里的怒吼道。
    “嘿,你倒是有些骨气。罢了,尔等听好了,本座名鬼厉。至于为何要对付你们,原因很简单,我家天子看上了这块风水宝地。想来若是让你们出让,你们必定不肯,既然如此,我们就来取好了。”黑袍之人抖了抖衣袍,趾高气昂道。
    “那么请问,你到底对我五宗弟子做了什么手脚,为何他们会自相残杀?”曾迟北已经存了必死之心,索性就将心中所有的疑惑问了出来。
    “哼。”自称鬼厉的黑袍人瞥了曾迟北一眼,嘴角微撇,“此事说起来,还要感谢这个老匹夫了。”
    鬼厉所指赫然是重伤的公孙战。
    “不可能?你血口喷人。”曾迟北脸色大变,他无论如何也不相信,此事会与公孙战有关联,更何况,大家的眼睛都是雪亮的,从一开始,公孙战就跟这鬼厉厮杀在了一起,最后就连刚刚自创的天照剑诀都使出来了,要说这一切都是做戏,打死他都不相信。
    “愚不可及,本座有说跟着老匹夫有关联么?”鬼厉瞬间就明白,脚下这人显然会错意了。
    “那你指的是……”听到这个答案,曾迟北神色稍松,他实在不愿意相信公孙战会是吃里扒外之人。
    “嘿嘿,本座只是在这山谷之中布置了一个玄纹阵列而已。此阵列倒也没有什么出奇之处,只是会惹人心神不宁,异常烦躁而已。当然,要想发挥它最大的作用,还需要引子。这个引子就是愤怒、杀念等负面情绪。负面情绪越多,此阵列的威力就会越大。这么说,你应该懂了吧。”
    话已至此,曾迟北如何不懂,不仅是他,在场除掉晕厥的弟子外,所有人都懂了。
    一开始的擂台上,那两名弟子的战斗引发了那玄纹阵列,于是,心神被杀念所占,最终同归于尽。而接下来,鬼厉与公孙战的拼杀,因为修为的关系,所散发出的杀意更浓,且持续的上升。那玄纹阵列的威力也就越发的强大,最终影响了五宗所有的弟子,从而引发了后面的拼杀。
    如此说来,鬼厉刚才话中所指,倒也并无不对,只是可怜了公孙战,再一次沦为了帮凶。
    “噗!!!”
    得知这一切的缘由之后,重伤的公孙战顿时怒火攻心,一口鲜血喷出,就此晕厥了过去。
    “最后一个问题,你……是怎么进来的?我庐山五宗虽非名门大派,守山大阵即便阻挠不了阁下,至少也能预警。”曾迟北此话一出,顿时引来了所有人的目光。
    这个问题无疑是五宗高层最大的疑惑,除了……
    “喋喋,你们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么,俗话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是谁?”不等鬼厉说完,曾迟北就咆哮着问道,无比的愤怒下,根根发梢都直竖了起来。
    鬼厉阴森一笑,虽没有回答,但眼神已经瞥向了某处。
    “是你?”
    “怎么可能?”
    “为什么?”
    ……
    循着鬼厉的目光,当看清楚那所谓的内鬼时,饶是五宗高层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依旧惊骇的难以接受。
    “与虎谋皮,自食苦果,一失足成千古恨,哈哈,哈哈哈哈……”苍凉的笑声中,曹在川踉跄的后退了两步,双眼怨毒的盯着半空的鬼厉,“当初,你是怎么答应我的,绝对不伤我剑宗一草一木,与我剑宗共掌庐山?我真是愚蠢,竟然相信了你的鬼话。”
    “哼,不要将自己说的那么高尚,如果你不是贪图那本《越王策》,会答应与本座合作么?”鬼厉冷哼道。
    “宗主,这到底是为什么,你怎么能这么做?”曾迟北望着曹在川,恨的嘴角都溢出了鲜血,他想过有各种可能,却怎么也没有想到,那内鬼会是自己宗门的宗主。
    几乎一瞬间,那种信仰的崩塌让曾迟北几欲发狂。
    “为什么,我还不是为我庐山剑宗的基业,更为了……我自己。”一开始的大义凛然转眼间就变成了凄苦。
    为了庐山剑宗的基业不假,可他更为了自己啊。
    “我已经一百五十岁了,而修为停滞在九品太易境更是足足三十载,却始终触摸不到太始的门槛。生命几乎走到了尽头,每一天早上,我都能清楚的看到新增的华发,若是再无法突破,根本就没有几年的活头了啊。”曹在川苍凉的自语着,不是自辩,仅仅只是想将深埋在心中的苦楚发泄出来。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放在庐山剑宗的角度看,曹在川的选择一点都没有错,只有突破了修为的桎梏,才能更久的带领庐山剑宗,更何况,他与鬼厉的交易中,更是明确的要求不伤本宗一草一木,还要占据半壁庐山,至于其他四宗的死活,又关他屁事。
    只可惜,所有美好的愿望,在残酷的现实面前,最终只是证明了他的幼稚以及愚蠢,也让他看清了鬼厉的为人。
    一本《越王策》让他成为了庐山的罪人,更是庐山剑宗的耻辱。
    “我跟你拼了。”嘶吼中,曹在川一跃而起,七星踏剑、四虚四实,加上一往无前的死志,直射半空中的鬼厉。
    嗡!!!!
    一团刺目的光华突然在曹在川的身上绽放,紧接着就是一股铺天盖地的强大气势。
    这是……太始之境。
    造化弄人,曹在川竟然在这个时候突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