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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请老仙儿
    那女孩一家,一时间慌了神。后来,还是跟别人打听。才知道,邻村有这么个吴仙娘。忙忙的备了二十斤鸡蛋和一条猪腿,托村里一位年长之人,送了过去。
    老者回来,告诉他们家,说:“人家仙娘收了礼物,但是说这两天,日子上犯忌讳,不能做法。要三天后才可以,不然神仙会怪罪的。仙娘还说,眼下最重要的,是别让这个女孩寻了死,务必要看好她。如果喂不下饭去,找卫生所的人来,给孩子打一些葡萄糖和生理盐水。如果,孩子的元气伤的厉害,驱鬼的时候,容易弄伤了孩子!对了,这里还有个符咒,也是仙娘给的。让你们放在孩子的枕头下面,说能暂时让那恶鬼消停些!”
    老者把符咒放在桌子上,又道:“你们也别太着急啦!照仙娘说的做吧,这仙娘是个灵验的。我看三天后做了法,八成就好了!”说完,喝了杯茶,就去了。而今天,刚好是吴仙娘说的,做法的好日子。故此一众村民,忙忙的赶去看热闹!
    夏悠听那女人讲了这故事,一时心下了然。暗道:“这个吴仙娘,倒是个有办法的。知道抻对方三天,让他们更依赖自己。而且还知道给孩子输水,免得她生了真给饿坏了。是个有算计的。”
    因笑道:“要说这吴仙娘,本事这么大,倒是不收太多费用!一根猪腿,二十斤鸡蛋,也值不了多少钱!”
    那女人听了,咋舌笑道:“哪有这样好的事啊!这只是见面礼,做完法还要另给红包的!起码得有个三千五千的!”夏悠听了,撇了下嘴,没再说什么。
    却说,走了有二十几分钟的功夫,一行人都到了那个女孩家。进了大门,转过影壁墙。只见这个农家院子里,足足挤了有好几十口子人。
    大伙都等着瞧吴仙娘跳神请仙,至于那个女孩能不能好,这法子灵不灵,倒不怎么关心。而那女孩的父母,兼着三姑老姨之类的人。都在忙碌的摆放着,仙娘交代下来,需要准备的东西。
    众人正等的有些心焦,却听得大门外,咚咚咚咚-----一通鼓声响起,伴着哗啦啦的铃铛声。原本,说笑的人,顿时禁声,似乎害怕惊扰到了什么!瞧热闹的,以及担心那个女孩的。都屏气凝神,用沉默表达对仙娘的恭敬。
    只说神婆这样的行当,在东北也被叫做老仙儿。至于它的起源,可以追溯到很久很久以前。萨满教,祝由科,茅山法术等很多法门,他们皆有融合。
    但这种形式的信仰,与普通宗教,有明显的不同。老仙儿们没有明确的哪一位,或者哪一些神,作为崇拜的对象。或者说,老仙儿们所崇拜的,并不是神,而是法力。从日月山泽,到老鼠刺猬,凡事被认为有法力的东西,都可以作为崇拜的对象。
    这些老仙儿们的法事有效与否,先放在一边。任何人都无法否认的是,老仙儿的存在,是有必然性的。因为,即使是科技发达的今天,也总有诸如绝症、事业不顺,感情失利、等等的天灾人祸,不是人可以控制的。
    而这些老仙儿,恰恰就这些情况给与应对。不管老仙的法事,是不是真的如同,传说中那般灵验,但至少给人一个选择,一个希望。这也是时至今日的信息时代,这个古老的法术,依旧有着自己的受众群体。而且这些群体,未必都是低学历者。老仙儿的存在,究其原因,与其说是因为愚昧,不如说是对某些事情的绝望!
    回到那个女孩这边,吴仙娘进了院子。大摇大摆的走近堂屋,不用人让,直接坐在了上座的位置上。吴仙娘到门口时,女孩的母亲已经泡上了茶,这一回准备倒给吴仙娘喝。吴仙娘却拿过了茶壶,对着嘴喝了两口。似乎这热茶水的温度,对她毫无影响!
    一众看热闹的人,都暗暗称奇。唯独夏悠知道,这是清末民初那会子,跑江湖的人玩的小把戏。具体的原因,不是行内的,没法知道。有人说是他们有秘药,服下以后可以不惧高温。也有人说,这就是个戏法,他们其实没有把水喝到嘴里。但不管怎么讲,这都只是个把戏,跟法力无关。
    一时,吴仙娘放下茶壶,顺手拿起桌上的烟,点了一根,道:“今天这一堂法事,我要先请黄大仙来问问情况!然后,再看看能不能请下神仙来,替咱们孩子治病!”
    女孩的父母,一闻此言,连连点头。在他们心里,眼前的这位吴仙娘,已经等同于佛祖或是耶稣了。夏悠暗笑道:“这个吴仙娘,没准是跟着修鞋匠学的法术。先说自己有多辛苦,这才好要价嘛!”
    夏悠正胡思乱想,猛听得吴仙娘大吼一声,道:“点香!烧鸡好酒都摆上来!”
    那女孩的父母,被这突然的大吼,吓了一哆嗦。忙忙的摆上了一只烧鸡,一瓶五粮液拧开了,放在桌上。家里没有香炉,用一个碗里面盛了些米。点燃了三支香,恭恭敬敬的插在里面。还双手合十,拜了又拜!
    只见吴仙娘,把手上的烟猛的一吸。多半根烟登时只剩下烟头了。吴仙娘将手里的烟头,往地上猛的一摔。
    伸左手抄起文王鼓,右手拿起了赶仙鞭,熟练的打起了鼓点。这文王鼓是一个柳木制成的圆环,上面蒙上兽皮。背面用红绳分作四组,中间有个玉环。红绳的编制很有讲究,上面还挂有铜钱。而赶仙鞭则是一根细长的竹条,跟手指差不多宽,三个硬币那么厚。上面六分之一处,向内弯曲一点,尾部挂有有五色彩绸。
    这击打文王鼓,是一个技术性比较强的事情。要能体现出声嘶力竭,显示出对神明的虔诚。又不能动作太大,显得有失仪态。基本赶仙鞭不是用敲的,而是甩。通过甩动赶仙鞭,使得文王鼓发出声音。以此作为鼓点,击节而歌,唱出请神的辞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