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预先的安排,吃过了早饭,我们就去了几个街道派出所的道路监控室,调取了5月31日下午程欣从学校出来,坐上出租车后去南江饭店,以及她后来跟查彬去心悦酒店的街道视频。
经过几个小时的反复查看,我们最终确定了南江饭店外面的那辆红色三轮摩托车就是路过心悦酒店外面的那辆三轮摩托车。
“你们看,这辆三轮车是17点40分到达南江大学正大门外面的,17点46分,有一男一女两个学生上了这辆红色三轮车,可为什么不到十秒的时间里,他们又从车上下来了呢?”王队长指着5月31日下午南江大学正大门外的监控视频问我们道。
“可能是价格没有谈好吧?”今天被特意抽调过来协助王队长查看视频,外号叫葫芦金刚(因他姓胡名金刚)的男警员说道。
“从后面的视频来看,他应该是特意来这里等程欣的!”陈文娟猜测道。
“没错!你们看,从17点40分他到达南江大学外面,一直到18点05分他离开南江大学,始终都没有下过三轮摩托车;这么热的天,如果坐在一辆没有开动的三轮车里,屁股下面是很容易坐出水的,他之所以不下车,一定是害怕被学校门口的监控探头拍到他的身影!”王队长又补充说道。
“可是,他怎么知道程欣会在那个时间段出学校而事先在那里等着呢?”听着他们七嘴八舌的议论,我又忍不住插了一句嘴。
“这就充分说明了有人事先得知了程欣在那时间段要出学校的消息,进而打电话通知了他!”王队长又道。
“那个打电话的人,应该就是程欣身边的人!”陈文娟将她的粉拳一握,轻轻往电脑桌上一擂,很是肯定地说道。
“这么说,那个人就是路瑶了?”我继续接茬道。
“有可能是路瑶,也有可能是张静,还有可能是李霞;但如果路瑶确实没有在那天晚上接过程欣的电话,那么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张静和李霞这两人中的一个了!”王队长迅速地转动着眼珠,对这个犯罪嫌疑人又有了新的了解和认识。
“既然那个人给三轮车夫打过电话,那再查查这几个人的通话记录不就清楚了?”我对他们说道。
“这是一个办法,不过我想,嫌疑人肯定在事先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他不可能拿自己常用的手机卡跟这三轮车夫联系的!”我刚提出一个建议,陈文娟又一口将其否决了;本来我还想跟她反驳一下,不过想想她说的也是很道理的。
“小陈分析得很对,不过咱们也不能放弃一点儿小小的希望——万一那个人一时疏忽,就拿自己的手机号给那三轮车夫打了电话呢?那咱们不就少走了许多弯路吗?”王队长对着我们呵呵一笑,又对葫芦金刚吩咐道,“小胡,一会儿我把小康也派给你,你们今天着重调查张静和李霞这两个人,把她们的社会关系,还有近一个月的通讯记录,活动轨迹都给我搞清楚!”
“明白!王队长,你就放心吧,我一定给你交一份满意的答卷——那我现在还继续看视频吗?”葫芦金刚摸出一盒烟,递给了王队长一支。
“不用,你现在就去办这事吧;另外,找到那天下午坐上三轮车的那两个大学生,问问他们那三轮车夫的长相,还有就是他们上车不到十秒又下车的原因。”王队长接过烟,跟葫芦金刚交代了几句,然后又跟着我和陈文娟继续看视频。
“这家伙怎么一直待在三轮车上,他不撒尿么?”我看了上千帧的视频,也没有看到那个车夫从带蓬的三轮车上走下来,不禁都佩服起了这个家伙的毅力!
“把视频再放大一些,看看他的车牌号!”王队长又对陈文娟吩咐道。
“根本就没有车牌号!”陈文娟将这辆三轮摩托车不同侧面的视频监控都搜集了起来,我们的确没有看到他的车牌号,看来他真是早有预谋了啊!
“现在看来,找到这个三轮车夫,就成了破案的关键了啊!”王队长边抽着烟,边在屋子里来回踱着步子。
“那咱们再去找视频啊,只要找到他是从哪里开出那辆三轮摩托车的,不就可以找到他的住所了吗?”我又大声说道。
“你说得倒是容易,那你再去找视频啊!”陈文娟对着我撇了撇嘴,然后咕咚一声将电脑桌边的一玻璃杯温开水一饮而尽。
“小陈,怎么你感冒了?”王队长看着陈文娟喝水的动作,就猜测她吃了一颗药到肚子里去。
“额——头有点疼,吃了一颗感冒通。”陈文娟揉了揉太阳穴,又继续坐在了电脑跟前。
“感冒的女人容易招鬼,不过我可以对付鬼的,怎么样,今晚上要不要考虑跟我一起睡?”我走近陈文娟身边,又悄悄地跟她挑逗了一句,哪知这y的直接一个勾拳打在我的心窝里,把老子汗水都疼出来了,可又不
敢大声叫嚷,这毕竟是自己犯贱,自讨苦吃啊。
“王队长——”
我正琢磨着占陈文娟便宜的鬼主意,又一个女警员在我们看监控的这间设备室外面敲了敲门。
“怎么了小庄?”王队长迈动步子,走到那位年轻的女警员身边,很是亲切地问了一句。
“有一位哑巴大爷来报案,可他比划了半天,我们都搞不明白他想表达个什么意思,所以想请您出去看看。”庄警员道。
“哑巴?”王队长甚是诧异。
“是啊,哑巴,又不会认字,就抱着一个年轻女孩的照片哭哭啼啼的,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意思!”
听到这里,我立刻就想到了冷秋香的事情;莫非现在到公安局来的那个哑巴,就是冷秋香嘴里的哑巴爷爷?
“我知道了,走吧,我们一起去看看。”王队长知会了我们一声,然后转身就跟着那个庄警员往外走;陈文娟怕我给她使坏,便追着王队长的步子去了;我一个人待在设备室里看视频,显然也是了无生趣的,再加上我也想看看现在来报案的那哑巴老头是不是我那天下午在路边的农家小院里见到的那个,于是我也跟去看了。
还没有走到接警室门口,老远就听见那熟悉的“伊呀”“啊呀”的声音了,我不由得加快步子迈进接警室的屋子一看,那人果然就是我在路边的农家小院里见到的那个哑巴老头了!
看着他手上抱着的那张照片,我就知道照片上的那人一定就是冷秋香了!这哑巴老头估计还不知道冷秋香已经死去了,不然他看我们的眼神也不会是殷切求助的眼神了。
“咦,这照片上的人不是那个死了的程欣吗?”陈文娟走到哑老头跟前,盯着照片上穿粉红色连衣裙的那个少女自言自语道。
“怎么,陈警官,你认识这个人?”庄警员听陈文娟叫出了照片上人的名字,不禁有些喜出望外。
那哑老头见陈文娟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相片,以为她认识照片上的人,于是便一个劲地对她“伊呀”“啊呀”地比划了起来。
“他手里怎么会有程欣的照片呢?程欣的父母已经来认过尸了啊!”对于哑老头的这个举动,王队长也感到匪夷所思。
“她才不是程欣,她叫冷秋香!”我见王队长和陈文娟都误入了歧途,便得意洋洋地跟他们纠正道。
“冷秋香?江军,你脑子没坏吧,这照片上的人明明就是火葬厂外面那个——”陈文娟望见那哑老头殷切而带泪的眼神,又改口道,“我记得第一个说她是程欣的人就是你,你现在怎么又说她叫冷秋香了?你是从哪里听来的啊?”
“哎,我也是一言难尽,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我敢肯定这张照片上的人就叫冷秋香!”当我说到“冷秋香”那三个字时,哑老头像听懂了我话似的,不断地着我“啊呀”“啊呀”地叫着,甚至还拉起了我的手,想要询问她的进一步状况。
莫非这老家伙听懂我说的话了?
我试着对哑老头道,“大爷,你是不来求我们帮你找人的?你要找的这个人是不是叫冷秋香?”
“啊呀”“啊呀”,哑巴老头对着我又是痛苦地两声怪叫,然后又用手指了指他的耳朵,最后又摆了摆手,估计是他没听明白啊。
陈文娟见到我这举动,跟着就嘲笑我自以为是。
我也不跟她争辩,找了一张纸,写下冷秋香三个字,继续努力地确认照片上那个女人的身份。
没想到这次,哑老头见到那三个字时,就激动地抓住了我的手,并且一个劲地点头;我以为他会识字,结果再写其他字的时候,他又“啊呀”“啊呀”地摇起了脑袋。
“难道现在放在咱们解剖室的那具尸体真的是冷秋香?”王队长用狐疑的眼神扫了我们几人一眼,然后又对坐在电脑跟前的庄警员道,“小庄,马上进入全市人口查询与录入系统,查查到底有没有这个冷秋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