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老板在不在?”一个板寸头,浓眉毛,只有一道杠,一颗星的警察走到我们桌子面前,问正埋着头擦桌子的贾婆婆。
我们四人同时将目光落到了这名警察身上。
“找老板有什么事啊?”贾婆婆头也不抬,将桌上的碎瓷渣扫到地上以后,又继续用扫帚扫桌下的碎渣,当她扫到我面前的时候,我忙站起身来给她让位。
“我们要住店,你去把他给我叫出来!”那警察大大咧咧地说了一句,随后又将一道冷竣的目光往我们几人身上射,当他的目光最终落到陈文娟身上时,却怎么也移不开了!
想到王队长他们都是警察,我先前本来还想跟两人套套近乎的,不过后来看到桌边这家伙瞅我女神那副y荡的眼神,我心中陡然就对他充满了一丝丝的敌意。
“小伙子,出门在外,说话别那么冲,最好对我客气点儿!礼貌点儿!让开,别挡着我了!”贾婆婆似乎很生气,我见她故意将我脚下的瓷杯碎渣往那警察的脚边扫。
“死老婆子,别给脸不要脸啊!”板寸头警察听贾婆婆责怪他,心里很不是滋味,于是用脚狠狠地踢了一下我先前坐那长板凳,然后又在我们的桌子边大声嚷嚷了一句。
我看着他那副趾高气扬的神情,心想这家伙是什么素质啊,不知他在哪个地方当警察,真是给那地儿抹了黑。
“老三,说话客气点儿!”
这个时候,一直慢悠悠地迈着步子的另一个警察走到了我们面前,他又用异样的眼神将我们扫视了一圈。
“房队长,我说话已经很客气了。”老三嘿嘿地傻笑了两声。
贾婆婆忽然抬头看了他一眼,我从一旁看到她那阴森的目光,感觉她竟是深不可测。
“哎哟——我草!”
听得老三忽然一阵大叫,我慌忙将目光拉回到他的身上,此时他已经捂着脚痛苦地蹲到地上去了。
“怎么了老三?”房队长厉声问道。
“没——没怎么,可能是腿病又犯了!哎哟我草——”老三又杀猪般的叫了一声。
房队长听老三说是老毛病犯了,也就不太在意了,于是又对贾婆婆道,“大妈,我手下人不懂事儿,刚才多有得罪,还希望你见谅——请问一下,你是这里的店老板吗?你们这里是不是可以住宿?”
“不错,是可以住宿!”贾婆婆瞟了房队长一眼后,这才重新埋下头,继续舞了几下扫帚。也就在这时,老三忽然停止了哀号。
见得这怪异的一幕,我心下又狐疑开来:老三刚才腿疼应该不是犯腿病吧?莫非是这贾婆婆对他做了什么?可我也没看出她动手或是动嘴啊!
想到此处,我又开始默默地注视着眼前这几个人。
王队长他们这时也没有说话,
“多少钱一晚上啊?”房队长眯笑着脸又问。
“一千!”贾婆婆随口而道。
“啥,一千?你抢人啊你?!”
听得这话,不光是那老三,就连我们也很惊讶,她刚才不是跟我们说随便给点钱就行吗?现在怎么又要一千了?
这特么明显是在宰人啊!看来我们一会儿只有另觅去处了。
“爱住就住!”贾婆婆头也不抬,只意兴阑珊地回了一句。
“我特么就是住车上,也不住你也这破地儿,草,什么德行!”老三站起身,直接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我暗道这家伙的素质怎么这么低,莫非还是一个协警?
不过当我看到他胸前的警员编号只有五位数时,我又困惑了:这特么哪里的警察啊,就算是协警,他的警号也不会只有五位数吧?难道有一位数搞掉了?
想到这我又将好奇的目光投向房队长,擦,他的警员编号也只有五位数!
瞬间我似乎明白了,这两个家伙可能不是真正的警察啊!他们穿这一身警服,估计也只有欺骗几个山野村夫罢了,我相信王队长和陈文娟他们早看出了其中的端倪。
正疑惑之间,另一名穿短袖制服的中年警察又走进了客栈里面,我猜测他便是房队长口中的那个老二。当我不经意间见到老二脖子上那条若隐若现的黄金链子时,我才更加断定这三人是假冒的警察,因为真正的警察在公众场合是根本不可能穿金戴银的!
“老三,怎么说话的?”房队长直接瞪了老三几眼,然后又对贾婆婆道歉道,“大妈,我管教属下无方,实在有些对不起——你要一千那就一千吧,能不能先给我们开一间,办了一天的事了,实在是累得不行。”
“可以,不过先等着!我锅里还做着饭,等我先把饭给这几位客官端出来再说!”贾婆婆道完这句,就将扫帚放到一边,然后又慢慢地向小木门走去。
而留在我们桌前的那三名假警察,除了一脸的惊诧外,就是一脸的愤怒了。
我望着贾婆婆离去的背影,心想若不是她提起吃饭这事儿,估计我们几人都忘记了自己还饿着肚子。
“你们是哪个单位的?”王队长看着那个所谓的房队长,又是有意,又是无意地问了一句。
“我们是江北市公安局的,你们几位是做什么的?”房队长在紧挨着我们桌子边的一根长凳上坐了下来,微笑着回了王队长一句。
他这话一出,陈文娟更是瞪大了眼睛,我害怕她揭了他们的老底,惹来他们的愤恨,赶紧在桌子底下偷偷地靠了她一脚;她总算从我的眼神中读懂了我的意思。
“我们做点小本生意,来山里收点山货。”王队长回话的时候,他偷偷地给我们使了一个眼色,我们三人自然会意,因此也没人再傻不啦唧地道一句“我们也是警察”之类的穿帮话。
“收山货?都是些香肠,老腊肉之类的吗?”房队长又将目光投向我们桌子上的那几盘食物问道,他可能以为那些都是我们自己弄来的。
“恩,就是!不过我们才进山,还没有收到货。”王队长又不慌不忙地道了一句,我暗自有些好笑:这才是撒谎的好手啊。
这次,我们再没有说得几句话,那个贾婆婆就端着一个木托盘从小木门里走了出来。
待她走近,我才看到托盘里放了四个小碗,还有就是一大钵的白米饭。
“孩子们,饭来了!你们先用着!”
贾婆婆将手中的木托盘放下,这才漫不经心对房队长他们说道,“走吧,我带你们先上楼去。”
“那好!”房队长起身,又客气地跟我们道了一句,“你们慢用,我们先上去休息。”
“你们慢走!”王队长也是客客气气地回了一句。
待他们走出一楼,我才很是心疼地替王队长道了一句,“咱们还是先走吧,一千块一晚上的住宿费,实在是消受不起。”
“能不能先吃点儿饭再走,我实在是饿得没有力气了?”胡金刚望着大碗里还冒着热气的白米饭,又可怜巴巴地问了一句。
“草,你不怕这饭里再下毒药了?”
“看这米饭这么白,也不像是有毒的样子啊?军爷,要不您先帮我们偿偿,看看到底有没有毒吧?”
“你特么好事儿没想到我,这事儿倒是想到我呢?”狗r的胡金刚还想拿我当试验品,我心中又是一万头草泥马在奔腾啊。
王队长和陈文娟都看着我们两人发笑。
胡金刚可能饿得实在不行了,直接拿起筷子弄了一些米饭在小碗里,王队长正想阻止他,不料他已经刨了几口饭在嘴里了,边嚼边道,“没有怪味,还是热的,肯定没毒,若真中毒死了,队长,你给我封个烈士啊!”
“你小子真是饿死鬼投胎!”王队长无奈地摇了摇头,我和陈文娟又同时将目光望向胡金刚。
一分钟后,这小子就将先舀的一小碗米饭吃了个筋光,不过总算幸运,他还没有口吐白沫。
十分钟后,他依然生动而鲜明地坐在我们面前。
“看来是没毒了,大家赶紧吃点填肚子!”王队长一声吩咐,我和陈文娟慌忙动了碗筷。为了不让桌子上那几盘疑似人肉影响了我们的胃口,我和陈文娟都端起碗站到了桌子一边去吃饭。
很快,我们四人就将一钵米饭吃完了;虽然吃的是白米饭,没有下饭菜,但我看陈文娟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样子,于是就主动端上那个饭钵去小木门里添饭;我想贾婆婆都是端着饭从那小木门里出来的,那米饭肯定就在小木门里面。
当我走到那扇虚掩着的小木门,准备推门而进的时候,一道红光又从黑黢黢的屋里射向我的眼睛,紧接着,我就见到贾婆婆从小木门后走了出来,堵在我面前道,“小伙子,你怎么又到处乱走啊,跟你说了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你——你——你怎么在这里面啊?”当我确定说话之人就是贾婆婆时,我差点没把手中的那个大饭钵摔倒在地;我记得楼梯是修在屋子外面的啊,贾婆婆刚才带那几个假警察上楼了就没见她下来,可她是怎么跑到这小木门里去了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