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薇薇点了支烟，站到了阳台上，夜风吹薄纱般的窗帘卷乱飞。
    阳台上种着几盆小雏菊，初秋时节的京都，天气还很热，小雏菊已经开出了几个花苞。
    她吐了一口烟圈，看着漫天的繁星，冷笑一声。
    她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后事什么时候处理？”
    电话那头的人说“警察那边还没有给消息，暂时无法处理后事。”
    “张小旗家人那边说什么了吗？”柳薇薇再次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一双杏眼隐隐闪过种某复杂的情绪。
    “钱给到位了，自然不会说什么的。”
    “真是麻烦你了，”
    “客气什么，各取所需。”
    她似笑非笑，挂了电话，忽然就觉得心里某处，空荡荡的疼。
    那些年少时痴痴的爱恋，在很多年以后，已成了某一种病态的需要，在这样的午夜里，出来肆虐。
    柳薇薇喟叹一声，她现在忽然又有点理解程小雨了。
    原来她们都是一样的偏执。
    而偏执的人，最容易成狂。
    程小雨那女人已经好久没有动静了。
    她想起三个月前，她无意间抓到了那个女人的把柄，想借机进行宣泄。
    故意透露给了程小雨，呵哪知那女人也不傻，竟然想起用她的账号去联系那些人。
    虽然最后没有成功，但那一波的舆论攻击，让她现在想起来依然很痛快。
    其实在程风离开之后，她那种偏执的思念已经淡了不少，只是某件事情，一旦深入内心之后，再想去根除，那就难于上天了。
    柳薇薇想，她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人，喜怒不形于色，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好像是在很久之前，还是上高中的时候。
    那时顾之炎和他关系最后，两个坐在最后一排。
    顾之炎话很多，很聒噪。
    平时喜欢八卦杂志。
    有一次他拿着一本那时很火的测试喜欢什么类型女生的题目让他答。
    刚开始程风不想理会。
    但拗不过顾之炎的坚持。
    那些题目到现在还记得，是一副塔罗牌。
    他最后选中的圣怀皇后。
    圣杯皇后的分析解读是这样的，喜欢懂事的，识大体的。外貌上不是假小子，性格上不是女汉子，不喜欢过于强势的，不一定特别漂亮，但一样要有女人的样子，婚后做全职太太，不要蛮不讲理，有一点点小心机，贤良淑德……
    她一直竖着耳朵听着，然后默默记下来，他喜欢的这些条件，然后按着这些标准来一条一条修剪自己的棱角。
    她想，她默默的做这些改变，悄悄的跟在他身后，总有一天，他会回头，看见她的存在的！
    可是，当那个人出现之后，她这些幻想破灭了。
    她一点也和圣杯皇后上面解读的不一样，除了特别漂亮之外，又强势又蛮不讲理……
    可是即便是这样……
    柳薇薇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不她不愿意再想起那些伤痛的过往。
    而现在，她已经彻底脱离了那个变态又畸形的家庭，她得到了遗嘱，得到了全部的财产。她可以做自己了。
    她再次点开手机，翻到了那个号码……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
    周末一清早，叶深深便发来语音，告诉凉婵，她这几天就要回林市了，家里有点事情，假期提前结束。
    想今天下午就约她们一起吃饭。
    凉婵从被窝里伸出脑袋，挠了挠鸡窝头。
    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早上九点半了。
    今天程老师大发善心，知道她这几天累的不轻，没摧残她去晨跑。
    她听完了叶深深说的话，又她回了一句好，然后让她发地址，下午一定准时过去。
    这厢刚准备再睡一会，吴灏天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她闭着眼睛，没好气的说，“干嘛？”
    吴灏天先是嘿嘿笑了两声，凉婵倏的睁开了眼睛。
    一阵头皮发麻。
    “你脑子有坑吧，一大早起来就在这里给我傻笑什么？”
    吴灏天说“昨天那姓刘的女人，把保镖一号二号折腾的不轻，我现在想想就解气，当初训练的时候怎么折腾我们的……”
    吴灏天对这事，一直耿耿于怀。
    “没什么其他的问题，抓紧把这祖宗送走，今天换你和姜源去接班，看你还笑不笑！”
    吴灏天说“今天不行，我已经和荀哥说了，深深约了我们去吃饭，顺路见见她那个帅哥大叔。老大，你就不好奇，不奇怪，万一比程老师还帅怎么办？”
    “把你的心放肚子里吧，我昨天就见过了，还有既然你提到了，我嘱咐你个事情，给我悄悄查一查这个人的资料，稍后我把名字发给你。”
    吴灏天一惊讶，“你想干嘛，翘墙角？”
    “翘你个头，让你干嘛你就干嘛，找踹是吧！”
    “好好，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小的心甘情愿当您的马前卒。”
    凉婵翻了个身，又想了想，“你悄悄的进行，还有，查到什么别让深深知道了。”
    吴灏天说“好嘞……我最拿手了！”
    挂了电话，凉婵也睡不着了。
    生物钟这东西，有时候讨厌的很。
    平时上班起不来，周末休息睡不着。
    她洗刷完，就下了楼。
    程风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电脑。
    旁边是消失了很久的顾之炎。
    顾之炎像是个霜打的茄子一样，蔫蔫的。
    一张一张的抽着茶几上的纸，擦鼻子，看样子感冒了。
    他可怜兮兮的坐在程风对面，“你不能就这么做甩手掌柜阿，好歹年底还有你百分之五十的分红呢，万一夸了，你不是要喝西北风去，当初那些投资人也是看着你的名声来的，你看看我……你看看，我都快被他们摧残成什么样了，我容易吗，我就是一个玩电脑的……”
    顾大妈开始发挥自己的长处，卖惨，装可怜。
    凉婵看着桌上摆着五六种早餐，一时眼都亮了。
    “那是我买的，随便吃！”
    顾之炎头也不回，豪气冲天的对着她一挥手。
    凉婵看着还冒着热气的水晶小笼包，垂涎欲滴，一口气吃掉了十个。
    顾之炎立马跑了过来，“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不我管，今天中午12点有一个商业宴会，我搞不定，你让你男人去，要不然你就把我的小笼包吐出来！”
    凉婵看了一眼手里还捏着的一个，“卧槽……你真是……怎么不早说，现在吐还来得及吗？”
    她拿起桌上的空出来的打包盒，一副准备要吐出来的模样。
    顾之炎“咿”了一声，别过头去。
    “恶不恶心阿你！”
    “不恶心，老子从不受任何人威胁！”
    她冷横一声，将盒子一扔，“只要我吐出来你还能吃的下去！我就吐。”
    顾之炎的脸都绿了。
    “我不管你们两口子欺负我一个……”
    程风按了按眉心，被顾之炎聒噪的实在头疼。
    “之炎，总有一天，你要学会成长，娶妻生子，抵挡一面总不能事事都要我出面吧？”
    “你不是说，我们是一辈子的兄弟吗？不过也没关系，如果我实在找不到，我可以和你们两个生活在一起，咱们三个永远不分开，我会看孩子，还会做饭，还会教孩子打游戏……”
    凉婵正在喝水，“噗”的一声就喷了出来。
    两道目光齐刷刷的射了过来
    “抱歉阿，你们两个继续，可以当我不存在的！”
    程风无语的仰头望天，“今天的目的是什么？”
    “拿下萧氏集团的一个合作项目，你知道的这几天萧氏发展的太快，那群老东西们早就红眼了，整着蹩脚的中文，非说什么咱们都是中国人，肯定好说话的，自从你不在那里镇守了，他们看样子要翻天了！”
    顾之炎说到fc公司里的那些老股东就气的牙痒痒。
    “什么位置？”
    顾之炎立马换上一副笑脸，“在京南cbd希尔顿大厦，据说那里是新开业的，连宴会上的红酒都是从拉菲庄园里运来的！听说鳗鱼烧和甜点精致的像是艺术品”
    “时间长吗，不长我也去瞧瞧！”
    “因为甜点吗？”程风和顾之炎齐声问道。
    “错，因为我想去尝尝人民币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