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轰!
哪怕是死猪,这会也该醒了。一大波人从四面八方聚集养心殿,妃嫔、宫女太监、带刀侍卫,纷至沓来。
“你别不是把养心殿夷为平地吧?”季叁扶好危若累卵的下巴。
“别担心。”盛权满不在乎地淡声道,“哪天殿下想当皇帝了,我出资给他新建一座――曹光头。”
“快了,最后一个铁蛋正好留给那张床,哈哈!”曹光头把其余人的炸弹都搜刮过来,自己扔了个畅快。
季叁:“……”他担心的是这个?!
“什么人在上面!”
猛然一声惊喝,侍卫统领旋身电闪般一跃而上屋檐,目光如电,精光爆射,芒刺一般把盛权一伙钉死在瓦片上……
诚王府
李阅躬坐在轮椅上,似是极力克制的一张满弓,两手抱握放在炭盆上烘烤,目光落在苍白清瘦的手指又失了焦距。屋门大敞,月上梢头不知几时休,北风凛冽呼啸,纷乱嘈杂在安阳四下蔓延。
整个府邸全部熄灯闭门,营造出与世无争的气氛。
李阅却确实把外面的动乱听得清清楚楚无从掩耳盗铃,动乱发生的导.火索是一波此起彼伏的轰炸声――李阅不明白其中指代的意义,季陆的计划、行动、进度一概不知的情况下,他极力心平静气,极力扼制蠢蠢欲动的念头,连呼吸都变得更费力气。
天牢建造在大理寺,用于羁押重刑犯人。金尊玉贵的康王李敬,他的“重”重在身份。
“呼――”季叁带着侍卫统领闹得满城风雨,总算金蝉脱壳在大理寺和盛权汇合。
盛权恰巧从大理寺出来,背上趴着一个人,似乎正昏迷不醒,脸耷拉着看不清,从他眼前掠过:“辛苦了。”
季叁转身,认命般卯足了劲拔腿跟上。
盛权带着康王直奔王府药房,季叁见状立即把消息带到主院。在李阅眼里,药房意味着生病和受伤,听闻消息只恨两条腿不能立即健全。
李阅到达时,盛权已经捡好药使人去煎,踏进天牢见到康王萎顿在地,第一步即是诊脉,回途的过程中已经配好方剂。
“没大碍,”盛权擦了擦汗,急他所急地主动上前,“在牢里受了风寒,有些发热……好在没有用刑。”
“……那就好。”李阅静静凝视他片刻,递给他一个红薯,脸撇到斜下方,“闲来无事烤的,忙了一晚上估计也饿了。”
“你吃了吗?”盛权咬了番薯,心里在笑。
李阅不动声色地将他打量一遍:“不饿。”
吃个烤红薯都要面对面吃啊?眼前的气氛诡异莫名,季叁自觉功成身退,假装自己是隐形人目不斜视地与二人擦肩而过。
红薯盛权三两下解决,拉过李阅,直接抓起衣袖给他擦手。
“不……”用。
李阅张嘴想要喊停,却发现衣袖已经脏了一块,抿紧薄唇作罢。
“好了。”盛权很快道,手掌却被反手抓住。
李阅反抓住欲退的手,由衷地说道:“谢谢。”
与此同时,受惊的天和帝看见救援的“援兵”一下厥了过去,皇后为首的众人等一阵兵荒马乱,急急忙忙护着天和帝临时落榻栖凤宫。这晚在养心殿生成了极大的心理阴影,天和帝很大概率至死不会重“游”旧地。
第二天早朝,果不其然告病停朝。
天和帝惊魂不定,浑身虚软,长吁短叹,被人搀起半坐着,醒来后勉强吃下一点流食。
“启禀皇上,谢大统领、大理寺卿求见。”
辰时正,总管大太监进栖凤宫禀告。
尽管此时心力交瘁,天和帝大体知道侍卫统领所为何事,心急之下一口气喘不过来:“快,快让他进来!”
等候多时的侍卫统领和大理寺卿跪礼行至一半,急不可耐的问话将行动打断,语气不掩气急败坏:“逮到他们没有,是谁――到底是谁?!如此大逆不道,实在该杀,该杀――犯下的罪行百死不能自赎!”
天和帝似是笼中一头择人而噬的困兽,日积月累的天威教人不敢直视,以总管大太监对天和帝的了解甚至不曾怀疑声色俱厉之下更深处是色厉内荏。
太可怕了!
这样威力无边,轻易拿下他人性命的武器出现得悄无声息,初露锋芒即当头一棒!
他顿觉惊慌失措……
没有因为被放过而心生侥幸和感激,反而恼怒非常。
一次化险为夷不代表危机解除,宛如脖子上悬着未下的铡刀,天和帝时时刻刻警惕着,恐慌着,提心吊胆。
皇宫已经变得不安全,事实已经证明它不是牢不可破。
那群人来去自如,天和帝迫切想知道大胆逆贼的消息,再顺藤摸瓜到“不识庐山真面目”的武器!
“……快说!”
侍卫统领立即行了一个迟来的跪伏,涵义却是不同:“卑职,愧对皇上的信任……”他硬着头皮交待前因后果,额头渐渐抵上坚硬的地板。
“废物!”天和帝哼嚇哼嚇大口喘气,他很少这样不留情面地把人骂进地底里,挥手打翻粥碗,“身为侍卫之首,自诩武功超绝,竟连一个人都抓不到!”
苦着脸,侍卫统领一叠的哀声讨饶。
“你呢大理寺卿?”天和帝被吵得不耐烦,话锋直转大理寺卿,语气不善,“你又有何事求见?”话落只见这位大臣跟着认罪似的跪下,天和帝眼皮一跳。
“谢大人封城挨家挨户搜查逆贼,到现在仍不知所踪,疑似逃到城外――却也未必……”大理寺卿聪明地点到即止,由天和帝主动问起。
“怎么说?”
大理寺卿:“昨日下晌,诚王殿下……”天和帝面色闪烁着阴晴不定,听他继续细说,“……诚王殿下在宫门外求见皇上重审康王殿下一案,直言必有冤屈,结果诚王殿下前脚刚走,后脚逆贼胆大包天擅闯宫闱……这前后相隔不足半个时辰,留作准备的时间却不短了……”
“大胆!凭你一面之词竟然也敢诬陷一朝亲王!”天和帝装腔作势斥责一番,但到底还是有了些怀疑。
“微臣不敢妄议!只是手上有一证据指向诚王殿下,证明与逆贼之事有关,只是……”
见他吞吞吐吐故作玄虚,天和帝一拍床板:“只是什么!”
“只是这一物证只皇上亲眼见过,需要您瞧瞧……”这一句大理寺卿说得尤为艰难,简直媲美太岁头上动土。人都给吓病了,还拿那东西出来刺激他,相当于自寻短见,但这东西是他脱罪的关键,又不得不提。
李敬在大理寺天牢被劫走,作为大理寺卿他难辞其咎,首当其冲。秉着将功折罪的想法,一切过错能推则推,发现李敬被劫走的一瞬间,大理寺所有能调动的人,全部派去监视诚王府。
他带来的人已经候在宫殿外,一经传唤,那人一步一挪,活似钢丝上行走,时刻小心警惕地盯紧眼前一个铁质圆球――随从没有亲眼目睹它所代表的威力,却闻风丧胆……
“行了!”
天和帝控制不住失声断喝,侧头避视不说,还以手掌遮挡面部。他的肢体语言无不表示对“铁球”的抗拒,甚至可说是望而生畏。
大理寺卿徐徐道出真相:“昨日夜里,一伙人潜入天牢用药迷晕了狱卒,肆无忌惮劫走康王殿下,还留下此物公然挑衅。事后查实罪犯……李敬藏匿在诚王府,已经出动大理寺的人包抄,只等皇上一声令下。”
总算把话说完了,大理寺卿手心出了一层薄汗,只是牢底留的一地乱七八糟的字他不敢说。
――人老子带走了,皇帝老儿怪罪下来,拿这东西给他,他只会更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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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采访:
不正式记者:定性为“最后一个”的铁蛋被你用掉了,大理寺卿拿到的是怎么回事?
曹光头:陆少手上的我哪敢要过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