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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明乐帝 二月二十六 占星阁
    闲散的帝王慵懒的靠在铺着一张枣红色软垫的座椅上。
    一只手把玩着一方紫金炉,炉中有氤氲的淡青色烟气不断的涌出;一只手按在一只五色鹦鹉身上逗弄着。
    此人正是已久不上朝的明乐帝。
    明乐帝看着虽红光满面,此刻却仅仅穿着一件华贵的绸装长袍,已略带斑白的长发随意的披在肩上,红润的脸上,是与之完全不相称的疲惫与倦怠。
    明乐帝逗玩着鸟,不多时,一阵脚步声从楼梯上传来,其中有一人脚步声音极轻,如猫一般,落在明乐帝的耳朵里却是最重的,令他手指都僵了僵。
    明乐帝抬眼看过去,梳着道髻的长苏天师着带着几个童子,衣衫飘扬的上了楼,他的身后则还跟着数位小心翼翼的朝中大臣。
    彼时长苏天师看上去与十多年前并无二致,时光似乎无法在他的身上留下任何的痕迹,依旧一袭白衣落落欲往,青丝如瀑矫矫不群。
    明乐帝看着他,眼中闪过不知是妒恨还是恐惧的光芒。
    长苏上了楼,向明乐帝微微点头致礼,而随着长苏天师一同上来的几位道童,几位朝中大臣则都跪在了地上连连叩首。
    明乐帝懈怠的摆了摆手,众人便都站了起来,但却都不敢说话,眼睛纷纷望向了长苏天师。
    长苏此时手中端着一方雕琢精致的玉盒,玉盒上绑着根红绳,他向身旁的道童微微点头示意,道童便接过玉盒,去了明乐帝的身边,跪着呈了上去。
    明乐帝见状也不再逗弄花鸟了,他放下紫金炉,微微直起身子接过玉盒,甫一打开,一股馥郁的药香味便散了出来,充斥在整个占星阁之中。
    长苏缓步走到明乐帝下方的蒲团上坐定,淡淡道:“此番炼丹成色不错,这一盒玉净丸竟一炉出了四枚,陛下每十日服用一枚,可治陛下精神不振,夜不能寐的顽疾。”
    明乐帝大喜,一把关上玉盒,唯恐失了药性,喜道:“那朕等会就回宫试试!”
    说完,他似乎才注意到那一个个上楼来的王公大臣,不耐烦的开口:“诸位卿家来占星阁找朕何事?”
    几位朝中大臣对视了几眼,片刻后,户部尚书李大人率先捧着道折子向前一步走了出来:“启禀陛下,剑南道,曲州、泸州、渝州的饥荒……如今已经越来越大了,拨下去的赈灾款补不了缺口,这几州的太守已连请十三封折子来求赈灾的款子了!”
    大理寺的少卿也捧着折子上前一步:“启禀陛下,自去年八月以来,各地流寇、匪患日益猖獗,连发多起屠门凶案,但大理寺与刑部在案件细节上却有分歧,唯请圣上裁定。”
    其他大臣也纷纷上前,捧着奏折文书向明乐帝请示。或是请明乐帝裁定拨款钱财,或是请示是否开仓赈灾;亦有边疆都护府快马加鞭赶来,求圣上调兵镇压内乱的。
    一时间众人争先恐后,都生怕明乐帝听不着自己的声音。可这些朝臣手中捧得折子,哪一个看起来都是十万火急,哪一个看起来都是刻不容缓,听得明乐帝头都大了。
    他烦躁的摆了摆:“好了好了!有事宣政殿再说吧!真是半日不得清闲……”
    说着,便有两名随侍的太监将他从座椅上扶了起来,他回身向一直保持着安静的长苏歉然道:“叨扰天师了。”
    “无妨。”长苏轻轻摇头,转身拿起一张牛皮纸,打开药柜抓药,“政事要紧。”
    说完,明乐帝转身便欲随一众朝臣下楼,可到了楼梯口,他踟躇了片刻,转过身来:“天师……朕,还想向你求一炉丹。”
    长苏颔首:“本座晓得,陛下三日后再来吧,到时候本座自会为陛下备好一炉生辰丹。”
    明乐帝面露喜色:“甚好!那朕在此先行谢过天师了!”说着他躬身便行了一礼,“天师炼丹要什么材料尽管说便是,朕一定命人为天师寻来!”
    长苏颔首,却没有说话,明乐帝也不恼,在一众朝臣的簇拥中转身下了楼。
    在这一群朝臣中,却有一人留了下来,他作军戎打扮,身穿明光铠,一身甲胄峥嵘,腰间挎着镶金嵌玉的三云耳长剑。
    正是执掌金吾卫的金吾上将军——赵熠和。
    赵熠和单膝跪地叩首:“赵熠和见过天师。”
    长苏修长的手指一克一克的摘选着药材,头也不回的抬手动了动手指,一股无形的力量便将赵熠和从地上扶了起来!
    “让你办的事儿,怎么样了?”
    赵熠和一拱手:“属下已探听清楚,不出天师所料,天柏殿下近来确有动作。他已拉拢南朝的大商贾九华,准备以九华的千斛粮为引,诱出南朝几大商盟粮食,做的恐怕是想令那几大商盟元气大伤的准备。”
    “这阳谋倒是不错。”长苏包好手中药材转过头来:“不过你将天柏想的太简单了。”
    “那……天师是何意思?”赵熠和不解。
    长苏抽出根朱红色的细绳绑在牛皮纸上,“我们的皇三子恐怕根本不是想令那几大商盟元气大伤,他啊……”
    长苏笑了笑:“怕是想借万民之力,将那几大商盟给一口吞下,彻底整饬南朝商道吧。”
    赵熠和面色变了变:“一口吞下……借万民之力……整饬商道……”
    他沉吟片刻,不可置信的问:“难不成,天柏殿下是想借近年来的天灾匪患,百姓心中的那股怨气,起什么不轨之心吗?!”
    长苏绑好红绳,瞟了他一眼,嗤笑道:“你倒真敢想。”
    “天柏手中既无兵权,身后也无靠山,仅仅靠几个商贾的力量,你以为他敢起什么不轨之心?”
    赵熠和蹙了蹙眉,犹豫道:“可即便天柏殿下未有不轨之心,但他此举也太过险恶。这等年纪,就敢以这等手段去操纵万民之心,日后……日后怎得了?!”
    “……嗯?”长苏的眼眸变得深了些,从鼻腔里发出一个疑问的声音。
    但就是这么一个轻微的声响,却压得这金吾上将军双膝跪地,汗出如浆。
    方才还说的略显怒意的上将军这才想起此乃何处,自己面前的是谁。
    他的头埋在地上,半天不敢抬起,冷汗一层层的从背上渗出来,浸透了他的内衬。
    “本座知道你是大皇子的人,不过……你觉着以这些言辞拐弯抹角的煽动本座……是有用的吗?”
    “天师……天师误会了,属下万万不敢!”赵熠和叩首,跪匐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长苏双眼微微眯了眯,冷然道:“那么……你是说,我错了?”
    赵熠和身子抖了抖,口中结结巴巴:“属……属下……天师乃超凡入圣之人,望……饶过属下这凡夫俗子的不敬之罪……”
    “哼!”
    一声冷哼。
    一股浩然的磅礴之力骤然撞在了赵熠和的胸口上,击的他一口逆血当空便喷了出来,笔直的飞出去近五丈远,撞在墙上之后就顺着楼梯滚了下去!
    一时间赵熠和只感到头昏眼花,双眼如蒙上了一层云翳,躺在楼梯口半天爬不起来。
    这时,一副牛皮纸包好的药材缓缓的顺着楼梯‘飘’了下来,轻轻的落在了赵熠和的身旁。
    这时长苏的声音才传了过来:“拿着这副药去找天柏,告诉他,此药以文火煮煎煮,可煎三大碗,每三日喝一碗,可祛天灾、人祸、内毒、恶疾缠身,亦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一副药,无论怎么想,都无法与天灾人祸这事联系在一起,更别提什么逢凶化吉了,可躺在地上的赵熠和却听懂了。
    他挣扎着爬了起来,双手捧起药包,跪地叩首:“属下,谢天师不杀之恩!”
    说罢,他便强撑着从地上爬起来,小心的捧着药包,一瘸一拐的下了占星阁。
    曾经多年的征战令他的体格相较那些文弱书生好的太多,虽已近知命之年,但此时伤的倒也不算重,还能撑着走动。
    可他前胸精铁所铸的甲胄却是如蛛网般碎了一大片,他踉踉跄跄的行走时,那些破碎的铁片就随着他落了一地。
    待到占星阁的殿门,几个还在等他的将士一见他的模样,便大惊失色,赶忙上前搀扶他。
    只见其中一人急道:“父亲,您……您这是怎么了,怎么上去一趟就变成了这幅样子?!”
    那不过二十三、四岁的男人将士登时便急了眼,将父亲交与身旁的将士,一按腰间宝剑便要闯上占星阁。
    可还未等他动,一只布满老茧的稳健手掌便按住了他。
    赵熠和抬起头,喘息的斥责道:“痴儿,你想害了我们全家人不成?!”
    赵熠和的儿子赵夜华愤怒难耐,恨声道:“您乃朝中正二品的大臣,战功显赫,一生戎马倥偬,哪怕他真是仙人,也不能这般折辱您!”
    “住嘴!”
    赵熠和一声怒吼,抬起手臂便是一耳光甩在了赵夜华的脸上,抽的他脸颊当下便红肿起来。
    赵熠和咬牙道:“你多大了,怎还如此不清醒?!那一位乃是当朝天师,你怎么敢随意用这般大不敬的字眼?!”
    赵夜华咬了咬牙,点了点头,松开了按在腰间的手,上前扶起了父亲。
    见到儿子没有再想冲上占星阁,赵熠和也是微微松了一口气,压低了声音道:“现在马上送我去见大皇子,然后备轿,我要去见天柏殿下!”
    赵夜华愣了愣,父亲要见大皇子他能理解,他们一族早已站在了大皇子一脉,可要见皇三子,他却不知道是为什么了。
    赵夜华出声劝谏:“可……父亲,你如今有伤在身,先随儿臣去太医属吧。”
    赵熠和缓缓摇头,斩钉截铁道:“不行……此事必须要快,而且……必须要我亲自去做!”
    这……
    赵夜华知道自己父亲的脾气,杀伐果断,便也不再相劝,只能小心的搀扶着自己父亲,差遣其他几位随行将士去将轿子抬过来。
    ……
    等天柏接过赵熠和毕恭毕敬递过来的药包,又从他手上拿到一张工整的药方时,他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随手将那药方递给桃十三,桃十三不过看了片刻,眉头即皱了起来。
    “殿下,十三只听过有治病救人的药,有祛除沉疴的药,可从未听过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的药方,您……知道这药方到底是什么意思吗?”
    “是啊……我知道。”天柏叹息一声:“恐怕还真就如九华所说,占星阁的那一位不知何故,现在是要来帮我一把了。”
    他点了点药方:“那位长苏天师给的这药方,可不是给我的,而是给我那些兄弟们,那些王公大臣们看的……我们如今在做的事儿,他也应该知道了吧。”
    桃十三讶异而不解:“那位长苏天师,不是从不过问朝廷之事吗?怎么会如此关注殿下呢,更何况……仅仅这一张药方,又能代表什么呢?”
    天柏解释道:“这药方写的是九日,更直言我只要服用了此药,九日内无论遇到何事,都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便是有什么天灾、人祸,有人暗中用毒,也伤不了我。”
    “就凭父皇对那一位的尊崇,他不想过问朝政,不代表他不能过问……这哪是什么药方,倒不如说是一张维持九日的护身符,能护我九日平安。”
    桃十三叹道:“这样说来,长苏天师是真的极看重您呢,有此破例,可不是什么好事……”
    “但现在对我来说却是一件幸事。”天柏微微摇头:“我的几位皇兄皇姐可是已经对我略有微词,有些动作了。有这一副药方,他们即便想要插手,也要斟酌一二了……”
    “罢了,先不谈这些了。”天柏摇摇头,将手中药方交与桃十三:“你将这药方拿着,让人骑快马交予九华,让他放开手去做,一切都毋须担心。”
    “嗯。”桃十三点了点头,接过药方便退了下去,暂时留皇三子一人矗立在大殿之中。
    皇三子原地踱了会儿步,脑中这时还在想着南朝各大洲即将开仓放粮时要注意的纷繁工序,与接下来的一系列应对准备。
    想着想着便有些出神,连懿昭容屏退了下人,走到了他的身边都没有注意。
    等他回过神的时候,懿昭容已经端着一方手炉塞进了他怀里。
    “你这孩子啊,从小就是这样,一想什么事就喜欢发愣,这么冷的天也不怕冻坏了。”
    皇三子愣了愣,苦笑着接过手炉:“儿臣没注意母亲来了,而且这殿内已经生了炉子,儿臣又穿的厚实,其实不冷的。”
    懿昭容拉着皇三子的手进了内殿,责备道:“你说不冷就冻不坏了?这数九寒冬的,若你染了风寒怎么办?你小时候就喜欢到处上蹿下跳,太医属可说了,你体虚,易感风寒,你小时候可都是本宫这个做娘的跟在你屁股后面追着给你穿衣服!这么大人了,也不知道听听话。”
    懿昭容絮絮叨叨的说着,皇三子也不敢反驳,缩着脑袋跟鹌鹑一样任懿昭容拉着走,嘴里嚅嗫:“太医属说我体虚的事不是儿臣五六岁的时候吗,现在儿臣身体可好的很,哪里会染什么风寒了……”
    “还敢跟娘犟嘴?”懿昭容嗔怪的将皇三子按在了椅子上,拉过一条厚实的软毯盖住他的膝盖:“你这孩子,虽儿时顽皮,却从未让本宫为你操心,自小便有自己的主意,娘啊……也就只能在这些小事上为你担心担心了。”
    “母亲说什么呢,儿臣有许多事可都得听母亲的意见。”天柏笑了笑:
    “儿臣还未及冠,许多事没有母亲看的透彻,都得母亲帮着拿主意。”
    “你啊,就别抬举娘了。”懿昭容叹了口气,坐在天柏身旁:“如今你已长大,虽尚且年幼,可为娘的却知道,你已经比那些及冠的男人们要强上太多,肩上背负的责任也重上太多。
    有时……有时本宫这个当娘的看着你,心里就忍不住心疼。别人家的孩子在你这个年纪,无不懵懂度日,哪怕有几个立志好学的也都还在学堂里读着书呢……哪会如你这般,已经开始操持这些繁杂的事物。”
    天柏宽慰:“母亲哪里需要心疼儿臣,学堂里的先生都已经教不了儿臣什么了,儿臣也想替母亲分忧。”
    懿昭容此时已红了眼眶,皇三子拿了一方绸布为懿昭容细细拭去泪水,笑道:“母亲不用担心儿臣,这儿臣忙完这阵,儿臣就好好陪着母亲。”
    “你啊……”懿昭容握住天柏的手,“好男儿志在四方,娘知道我家孩儿有大智慧,乃人中龙凤,如出矿之金,日后必能大展宏图。一直呆在本宫的身边哪里能有什么大作为。
    本宫不用你陪着,但你要知道,天柏……本宫此生都会以你为傲,以你为荣,所以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让本宫担心。”
    天柏笑了,心头涌起一股暖流:“儿臣晓得的。”
    懿昭容欣慰的点了点头,“本宫方才亲手给你煲了汤,已经放在房里了,快去喝了吧,暖暖身子。”说着唤了一声:“白兰,找个下人去拿些衣服来,把手炉多备几个。”
    “是。”一直沉默站在一旁的白兰微微屈膝领命,寻了一位宫女将皇三子带去了。
    懿昭容坐在位子上,拿着方才皇三子给的绸布反复摩挲着,泪眼朦胧:
    “皇儿啊……终于是大了,也会心疼人了,本宫这当娘的心里,可真是百感交集。”
    白兰在一旁微笑着说:“娘娘乃是大富大贵之人,殿下如此聪慧也是随了娘娘与陛下,当年殿下降生时司天台不是说了吗,殿下乃南朝大兴之兆,是应运而生的。”
    “你说的……也没错。”懿昭容满意的掩嘴笑了笑,眼中满是掩藏不住的光芒:“我这皇儿,自小便如那天上的文曲星下凡一般,哪里有人可以比得了!”
    白兰见自家主子这幅骄傲的模样,也忍不住掩嘴笑了笑。
    可下一刻,懿昭容的眼神却冷了下来:“可现在……却有人对我这皇儿不乐意了,觉得他做的事太多,说的话太多,有威胁了……”
    白兰微微俯身,“那……娘娘的意思是?”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有些事,皇儿不能做,便只能由我这个做母亲的去办了。”
    懿昭容微微阖眼,指尖轻轻敲打着椅背:“你去写封信,署我的名字,乾元城外二十里的地方有间客栈,客栈的掌柜叫宿老,你将这封信交给他,就说……”
    懿昭容眼睛微阖:“就说当年他主人欠的人情,该还了。”
    白兰神情微微变,但她隐藏的极好,只是低头应下。
    那个人……
    主人在入宫前就与之相识的那个……青梅竹马的侠客吗?
    ……
    滴答……滴答……滴答。
    殷红的鲜血顺着金箍棒缓缓流下,在滴落的鲜血旁是身躯已经冰冷的蛟龙,更远处是被砸得稀烂的殿宇和正在搬着各类妖怪尸身的僧兵。
    踏云而至的观世音在孙悟空的身旁满意的颔首,“做的不错,这孽畜所到之地皆化作大泽,如今伏诛也是这猴子的一件大功德,等会我便面见佛祖,为你邀功请赏。”
    孙悟空漠然的点了点头,一甩金箍棒上的血液便扭头离去。
    今日又杀了一窝妖精,跟往日没什么差别,身边助力的仙神从东方天庭换成了西天极乐,跟往日也没什么分别。
    这条成了精的蛟龙和其他的妖精也没什么分别。都是一口一个老弟的扑上来,然后再欢天喜地的被他一棍砸回去。
    他乃是佛前座下弟子孙悟空,由佛祖钦点入世,为的,便是荡尽天下魔邪,澄清世间玉宇,还这天地天朗水清!
    为此,佛祖不惜联合天庭,也要一同剿灭这世间的妖魔!
    此乃大气魄,怎是几个小小的妖精能够阻拦的。
    倒说这些妖精也是可笑,见他模样的便以为他与‘它们’是一样的了,还喊着他老弟,说他是什么劳什子的齐天大圣。
    他虽生的一副毛脸雷公嘴的丑陋模样,可他怎么说也是佛前弟子,怎会与那些妖精是一样的。
    而齐天大圣?
    想到这孙悟空就忍不住嗤笑起来。这些个妖精倒真不知天高地厚,这世间,除了佛祖,还能有谁能与天齐平吗?!
    等此间事了,佛祖必定会为他重塑金身,赐他一个好看的面目,与这些妖魔再不相同!
    再者说了……
    孙悟空想了想,又回身从那蛟龙的爪子里扯了一块白布下来,仔细看看了,便满意的放进了胸前的口袋里。
    这段时间里,他脑中的那个仙子的模样愈发的清晰了,那一袭胜雪的白衣在他的脑中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
    这事他也曾问过观音,观音只说他从前因与妖怪搏杀受过伤,因而记忆有些缺失。
    但现在他感觉记忆变得越来越清晰了,所以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各处收集着好看的白绸布,有轻纱的、有绸缎的、有毛织的,等他攒出能做一件衣裳的布料时,他应该也能回忆起那位顶好看的仙子到底长什么模样了吧?
    这么想着,孙悟空有些浑浑噩噩的脑子忽然又想起了,之前他在打杀这妖龙的时候,这妖龙一直护着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妖。那女妖身上的布料看着不错,他得赶紧去扯些回来,不然等那些僧兵搜刮完了,他可什么都剩不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