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漠说:“我经历过,因为我的眼睛可以见到鬼,所以我被人排斥,所以我没有朋友,小时候,我曾经为了不孤独,为了能有人陪,我百般逢迎我的同桌,即使她对我再差,我也逢迎她。可是,最后我还是被她伤害了,后来我发现,原来我也是可以一个人做任何事的,但有时候总会有点失落呢。”
小老虎沉默了。
“什么都自己面对,我也是个小孩子,我也会迷茫,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做不到但是又必须要做到的时候,我也会焦虑,当时我只是一个孩子,我多么的渴望有个人能够和我一起面对。但是没有,我很难过,我的一生,其实是不开心的。所以我希望同样一无所有,同样胆小的大蛇能够有个人和他一起面对,能够分担他的害怕,分担他的焦虑。即使当时没有人分担我的害怕,我的焦虑,我的痛苦,我也会很开心很开心……”
“人类真的很蠢啊。”
颜漠也赞同,道:“是啊,人类很傻很天真。”
(人类:滚!劳资不需要你说整个人类群体傻!)
颜漠偷偷用夹子撬掉锁,然后巫族的人发现,立刻冲过来,小老虎瞬间变成马腹,横扫一部分巫族人,听着他们的惨叫,小老虎又尾巴一扫,把颜漠扔到水牢的台子上!
“住手,那是我们的咸泉水!不准碰!”
“不要轻举妄动,我们既往不咎!”
看来是咸泉水没错了。
小老虎被几个强壮的巫族少年抓住,它狰狞的笑着,说:“只要喝一小口就可以了!”
“住嘴!”巫族少年们吼着,叫颜漠住嘴。
因为颜漠真的开始喝了。
巫族少年少女分出无数符咒想要击中颜漠,但是却怕打破咸泉水,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心里想着也就喝一小口而已……
等等,有点不对……
别说是他们了,就是小老虎也觉得不对了!
因为颜漠即使知道只要喝一小口,但她还是全部喝下去了!喝了一坛!
“麻蛋!!喝一小口,不用全部喝光啊!”小老虎吼道!
巫族人们纷纷惊讶的叫起来,“住嘴啊,只要喝一小口就好了啊!停下啊!!!”
颜漠并没有停下,直到坛子打碎,稀里哗啦。
无数双眼睛盯着水台上的颜漠。
然后颜漠突然跪在地上,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全身上下青筋暴起,血管爆裂!
“阿颜……”小老虎怒吼着。
有人幸灾乐祸,“哼,找死,咸泉水喝了要么死要么会拥有无上的力量,这概率几乎是万中无一的,每个人都以为自己是特别的,所有人都以为,结果呢,那一万个中的九千九百九十九个是怎么死的?”
“就是!等死吧!”
颜漠跪在地上,七窍流血,全身血管爆裂,胸口像是要爆炸一样,她大口大口的呼吸,呛了一口血,血有乌拉拉的涌出来。
全身像是融化了一样,犹如烈火烤过一般。
疼到无法呼吸,不敢呼吸,一呼吸就有血大量涌出来,当然,不呼吸也会有。
周围视线全部变红,辱骂声、嘲笑声越来越远……
颜漠一头栽下去。
颜漠像是回到了小时候,又一次目睹那位叫做上清童子的白色少年。
少年手里提着宫灯,那灯笼里面蜡烛滋滋响着,夜风缓缓吹过,火光柔和平稳。
周围静的像是一座古墓,阴森,寂静。
夜色像是浓稠的墨水,冷风夹杂这飘渺的清香好像溺于深海中的人看到的摇曳灯塔。
淡淡香气的源头是一棵开满了洁白花朵的槐花树,像是瀑布一般的花朵,安静地坐在枝头上,随着夜风摇摆,点缀着苍寂的黑夜。
随着风轻轻掠过的影迹,片片花朵离开了树枝丫,散发着浓郁的香气安逸轻盈的飘坠而下,在黑夜里疏疏散落。
少年笑着说:“怎么了,又是这样愁眉苦脸的,你忘记了吗?你被我祝福过了,你会有好运的。”
少年是她童年唯一的朋友。
“大哥哥……不要消失……不要消失……”她只能祈求着。
此刻的她只有七岁,除了祈求,什么都做不到。
少年冰凉的手,揉揉她的头,笑道:“不要怕,我不是消失,只是你看不到了,呐,你已经有了别的朋友,他们可以代替我照顾你呢。”
“不……”
仿佛阳光洒进来了,仿佛有二胡的声音。
二胡的声音为什么那么悲伤,因为只有两根弦相依为命啊。
低沉嘶哑的声音从弦上倾泄下来,她终于又听到这久违而熟悉的声音了。
琴声仿佛带着一种清冷气质。无欲无求,不骄不躁,心中平和不起一点波澜,万物寂静,仿佛连内心深处沉思冥想都是那般细腻。
两根弦发出的声音细腻交织,却又好像永远无法触及彼此,眉头一紧,很多失意怅惘涌出。
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起吹过山林的风,那风可会绵延不绝吹遍整个春季?回忆纷至沓来,琴声被微风送来,起伏人生缓缓流淌,好似一个编织缜密的梦,让人想再沉醉一会儿……
一缕金灿灿的晨曦犹如潺潺小溪,暖暖的橘红色阳光照在少年身上,顿时少年周围泛着微微暖光,光滑耀眼得让人睁不开眼睛。
“大哥哥!不要消失……”她情不自禁悲伤起来,“怎么能让我再眼睁睁的看你消失一次啊……你怎么能这么残忍……”
少年站在那抹光芒之中喘息着,春风吹过,一头白发在背后飞扬着,柔软、洁白,像是瀑布,又像是翩翩起舞的蝴蝶。
少年的那双淡粉色眸子在阳光中闪耀着,因为刚才风吹过的原因,他的白发微微有点凌乱。
少年笑了,病态苍白的脸在阳光的照耀下微微泛着光,不再那么死气沉沉,“真是任性的小孩子啊……”
颜漠哽咽道:“我就是任性,不要消失,不要让我在目睹你消失,你怎么能这么残忍……”
他站在一片绚烂的光明之中,望着沐浴在阳光下的大片山林,望着草丛的露水,风吹过,树木摇摆不定,浮沉在橘红色的光芒中上下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