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苍崖之上,立着一个身影,昂首东方,遍观天下,衣带飘飘,流露出一股帝王霸气。
公公真人飘身苍崖之上静默着,看着眼前的江湖狂人,心中有一丝鄙夷,却又不得不承认那股帝王霸气,非常人可及。
手中不停地把玩着一团红色,那团红色艳红似火,又殷然如血,是绝好美玉琢成的火龙龟。此时正悠闲地抚摸着龟身,指间露出龙头一样的龟首翘仰着,两只豆粒大的眼睛尽情捕捉着清晨的清宁。
谭天鹰衣带随风,猎猎卷起,紫色的锦袍在朝阳下庄重而华贵,如东天一片落霞,与孤鹜齐飞。
微微转身,看着雾气中的公公真人,心中油然一番厌恶。但脸上却堆起笑意,恭敬一揖道:“有劳公公真人驾到,不知今日约我至此有何吩咐,在下一定全力以赴。”
把玩着火龙龟,摇头笑道:“呵呵,岂敢,岂敢。今日我邀你前来,有两件事。一是送你个人情,二是送你一件礼物。相信盟主大人会喜欢的。”
“噢?幸运之至,愿闻其详。”谭天鹰目光中泛着疑惑,心道这个不男不女的东西在玩什么把戏,笑吟吟地做出期许状。
公公真人清清尖软的嗓子,扭着身体,攥着火龙龟的手一摆道:“说出来呀,得乐飞了你。今儿你记好了,这人情礼物是免费送你的,绝不要什么报酬。咱两个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交情了,这次我从清柳国一出发,心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江湖第一英雄谭老弟。
都说谭天鹰神功盖世,家世显赫,性情淡雅,放着京城豪宅不住,偏要来到这云雾仙境清静。
今日再见,这龙云山果真是势通灵霄,宏阔万里,山丰水美,人杰地灵,真让洒家佩服得五体投地。
听江湖传言,最近谭老弟得到了一个奇珍异宝,叫什来着,你瞧洒家这份儿记性,噢,对了,叫耀天金鉴。你知道的,洒家是个修真的,对这些神器呀,法器呀,灵器的,听说了就睡不好吃不好,就是想看看。
偏巧是谭老弟得了这等宝贝,咱俩谁跟谁呀,谭老弟得了,还不就等于洒家得了,你说,谭老弟对不?”一边说着话,公公真人闪动的眼神一刻不停的注视着谭天鹰。
心里暗骂,这个狗东西,鼻子真够灵的,这耀天金鉴刚得来几日呀,闻着味就来了。
不过心里发恨,脸上还得笑颜以对。谭天鹰明白,朝廷有他这么一个靠山,再加上宰相府,自己称霸整个武林的机会才更大一些。
自己现在不过是清柳国附近几个国的江湖首领,距离独霸整个天下的日子还远着呢。这个不男不女的东西虽然看着恶心,但却是修真之人,法力不可估量,有他相助,不愁大事不成。
一个耀天金鉴算不了什么,对自己来说不过是一个通体全金的镜子而已,在自己这里不过是个摆设或玩物,倒不如用来收买这个不男不女的家伙,让他为自己卖命。
稍事思索,朗声笑道:“公公真人所言极是,你我情同手足,何来彼此,小弟的缘分,就是公公真人的福分。公公真人要是喜欢,真是三生有幸,小弟拱手相赠。”
“呵呵,我就说么,我公公真人看好的人不会错么,清柳国能有你这样的神武英才领导武林,定当军民和睦,万代永昌。现在宫里正忙着为七皇子物色王妃呢,实在找不到当口,否则呀,这次前来一定为谭老弟讨个天下第一盟主的封号。”公公真人低头亲了一下火龙龟道。
苍崖之上,一高一低,一个身形高大,一个修长纤弱,朝阳中丈余距离,交谈间,有那么一会儿沉默,两个人彼此注视着。
阳光温柔的挑逗着清晨的凉意,阵阵习风,淡淡飘香,空气中,温润渐渐大于了凉爽。凝目远天,云海滔滔,视线渐渐晴朗,大朵的云如山似棉,翻滚不息。峰峦隐隐,时隐时现,是真实也像虚幻。
物色王妃,七皇子,谭天鹰心里默默思索着。
向前走了几步,谭天鹰审视了一会儿公公道人手中的火龙龟,笑道:“公公真人对小弟情深意重,却不能回报于万一,实在惭愧。山野沟渠,不比皇宫,但小弟愿意全力尽地主之谊,为公共真人洗尘接风。请到庄中一叙。”
言罢,谭天鹰,晃动身形,自苍崖之上乘雾随风,轻点山棱,奔入云海中。身后公公真人点头笑道:“凡人武功,精进至此,真乃神人也。”身形轻轻飘起,疾驰跟上。
虚空中,七彩阳光照射在公公真人银华锦缎之上,流光溢彩,好似一团银色火焰在飘动,身侧映着一朵紫色云霞。银华中偶尔一点跳动的火焰,红红的,似烛光轻扬。
摸着这团火焰,公公真人,心道该是送礼的时候了,身体在行进,开口道:“嗨,说了半天,倒把正事忘了。刚才洒家经过青石山庄的时候,心里琢磨着到倾天河岸那棵古树上逛一遭,毕竟那是先帝爷御赐之名的神木,看看如今怎样了,回去好向皇上道个说法。你猜我看到谁了,真是冤家路窄啊!我见到五行仙侯的三十二代的传人老大和老二了。
当时那个南宫听断已经死了,程东来也形同枯槁,被我一招毙命。算是为我屡受五行仙侯家族的窝囊气的一点补偿吧。这就是我送你的人情,如何?”
什么,青石山庄的两位长老死了,这真是天助我也,翡翠陵的密秘终于有指望了,心中窃喜。
但仍旧淡淡地道:“公公真人对五姓仙侯恨之入骨,杀他理所应当,但我谭某与青石山庄可是友善往来,无冤无仇啊。公公真人何来送人情之说?”说完一个翻身,奔向下一个山棱。
公公真人扭着身形飘到谭天鹰近前道:“呦!我的谭老弟,要说你蒙别人说是喜欢清静来这龙云山建庄立院,或许有人信。可洒家是何许人也,洒家清楚得很,三千年以前五姓仙侯领命来此永守翡翠陵,而你谭家先祖同样留下遗命,要解开翡翠陵的密秘。
传说翡翠陵中封印着洪荒魔咒和大批金银财宝,没有足够的实力和本事是打不开的,即使打开了,时机不到,你也完不成你谭氏倾覆清柳国而恢复椰国的重任。
五姓仙侯的实力何其难缠,五位长老之后南宫飞燕,程东俊,柳叶潇河,东方潭和玉灵承袭爵位,三男二女现在整日伴在皇帝左右,神功了得,连我这个天师都不敢小觑。这五人被称为神都五郎,深得国人爱戴和皇帝赏识啊。”
神色诡异的变化着,雾气中谭天鹰暗攒千钧之力,骨节隐隐作响,脚下碾碎块块坚石。思想飞快的运转着,终于神色恢复了常态,稳稳心神,谭天鹰强笑道:“公公真人一定是听过什么传言,谭某人哪来那般志向,当今你我同属清柳国臣民,以后可千万言语有度,若是他人听到岂不是对当今圣上大不敬吗!”
几刻钟的功夫,二人双双落在了养生河岸。
堤岸杨柳婆娑,河上几只小船随波轻荡。
春水潮声,轻拍堤岸。丹阳下,群鸭戏水,幻水悠游,看东方,蜿蜒去去绕到何处是停留?环望周遭,不是宫城,倒像九天瑶池亭楼。
只惜叹,空山唯鸟翠,云霞野风流。万里无喧意,白日梦千秋。如此良辰美景,人烟寥寥,辜负多少韶华。
恨不能携山曳水,通通带回京城。公公真人立在似梦似真的养生河岸,暗叹龙云山庄的大气恢弘。
谭天鹰踏上养生河上折折弯弯的廊桥,目光中落在水中悠闲玩游的群鱼身上,清灵的河水,飘逸的鱼儿,轻轻抖动着尾巴,河面便是圈圈涟漪。
看着那涟漪,谭天鹰似乎找到了一点熟悉,这熟悉就是自己此时的心境。来到了河心亭,亭中一几四座,皆是美石所成,温润中透着清凉。几上备着香茗甜果,杯盘考究。
落座,瞭一眼亭的构造,浑然一体的香木雕琢。八角八廊柱,柱上嵌金朱砂字,佳联珠语翠对。头上瓦蓝檐盖,恰如蓝天,饰以白云悠悠,烟柳拂风。
香茗入口,万烦尽去。
“好啊,谭老弟好享受啊。和你交往多年,还是头一次来到贵府之上,看得出你也是个懂情致的。我就一向认为,这人生在世,最不要辜负的就是这良辰美景。品香茗醉美酒,看羞花赏婷月,春来戏风雨,夏来看丽荷。秋空求海深,隆冬听风雪。
其他的一切,过眼烟云,想看便看,不想也罢,百年之后,不过一抔黄土耳,你说是也不是?”
微微点头,谭天鹰心中何尝不如此期望,身处如此人间仙境,有谁会知道,多少次高天俯首,看着自己方圆无极的家业,竟然分外的陌生。
心中隐蔽的角落总是有一种思想在告诉自己,这不过是你的临时住所,你的家被清柳国灭亡了。你是个失去恩宠的没落王朝的残党余孽,要想自由,要想长居久安,举起刀,用仇恨的双手抢回曾经的辉煌。
手中的香茗初品来甜淡清香,可是最后却是苦的。盘中甜果吃到最后,那果核好酸好酸。迎面一股江风袭来,激起几朵浪花,飘落的河水落在脸上,立刻拉回了谭天鹰的思绪。心中一阵苦笑。
随即面容重又庄重起来。抬头道:“呵呵,公公真人不是要送我礼物吗?我倒是有些等不及了,可否让谭某一睹为快?”
正在放眼四望的公公真人闻言,抚摸着火龙龟咂了一下额头歉意道:“喂呦!你看洒家这臭脑子,怎么把这茬忘了。依洒家看,不如谭老弟也将耀天金鉴拿出来,咱二人来个赏宝会如何呀?”
谭天鹰心中暗骂老狐狸,嘴上却说:“甚妙,公公真人略等,我这就去拿来。”然后步出了河心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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