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话差点让冯企庐笑出声来。
它现在看起来已经与女人一般无二,尖声笑得花枝乱颤:“可笑,你以为你在与谁说话?就你这小小的道行,还想要跟我动手不成?有种来试试看啊?”
我点点头:“道行小不小,这不是问题。能不能动手,试试就试试!”
话音一落,黑刃已经向着冯企庐脑门捅过去。
冯企庐一皱眉,俄尔大惊失色,双眼盯着黑刃的刀尖,几乎瞪成一对斗鸡眼。
他背后冒出一阵阴气,整个人向前栽过来。
我早有防备,手一拖刀,挽了个刀花,巧妙地从冯企庐身边一绕,向着他身后的阴气斩下。
那股阴气一触即溃,我感到脑后生风,赶忙往前一蹿,却是冯企庐向着我一爪抓来。
原来对方一直在冯企庐身上就没走。
“呵,还挺机灵。”
我喘口气,直起身来:“比不得你这狡诈多变呐。”
“哼!”
看到自己刚才的小诡计没有行得通,冯企庐不再搞鬼名堂,双手成爪,堂堂正正向我攻过来。
我看起来好像是大开大合,正面交锋,实际上我心里还是非常担忧会不会把冯企庐给伤着了,只能小心地收着点力道。
我这一收,对方立刻就感应得到。冯企庐脸上得意洋洋,现在已经是眉如远山,唇如抹朱,完全是一个女子的模样了。
真遗憾,现在手里忙着,没机会把这一幕拍下来。要不然倒是可以当做冯企庐的黑历史,激励他努力奋进,别老是被这些鬼名堂给调遣得团团转。
它身法如同鬼魅一般,在我周围游走,时不时探出爪子来狠狠地挠我一下。
万幸的是,冯企庐的身体毕竟不是走的轻灵缥缈这个路线的,他作为男性前特种兵来说,走的是矫健的风格,所以再怎么催动身法,它的速度也没有快到让我应接不暇的地步。
如果是田宁婴被附体的话,我估计这会儿已经应付不来了。
对方大概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围着我攻了许久,却是迟迟不见功效,它心里也焦躁万分,一声尖叫,像一支离弦的箭一样,伸爪在前,直直地朝我冲过来。
我来不及挡,便略一侧身,躲过它的冲撞。
它踉跄几步,艰难地在架子前停下身体,居然是一点都没有碰到旁边的架子。
我心里顿时有了条妙计——虽然非常卑鄙无耻,但是用来破局,真是非常值得一试。
我随手抓起架子上的玻璃罐往冯企庐身上扔过去。
果不其然,冯企庐立刻慌张起来,一边大骂我是个小人,一边小心地接住我抛过去的玻璃罐。
还没等它将手里的玻璃罐放好放稳放妥当,我已经顺了五六个罐子往它身上乱扔。
它手忙脚乱,几乎要哭了出来,像是杂耍艺人一样,手里脚上甚至头上都接了一个玻璃罐,动都不敢动,连大气都不敢出。
然而最后一个玻璃罐在空中划出大大的弧线,眼看着要落到地上了。
冯企庐急得眼泪都快流下来了,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痛苦地闭上眼睛。
成了!我心里想着,黑刃平伸,稳稳地用黑刃的刀身接住玻璃罐。
噫!挺沉!
坚持!
所谓逼格,就是在忍人所不能忍之辛苦,还要笑着仿佛若无其事一般坚持下去!
冯企庐闭了半天眼睛,没有听到玻璃罐落到地上砸碎的声音,小心地张开双眼,看到黑刃的刀尖就怼在自己眉心,而黑刃的刀身上放着个玻璃罐。
它看着我的目光顿时复杂起来。
“为什么要救它?”
“我们的理念不合,对它来说都是池鱼之殃。你如果不把它捞起来的话,它说不定这会儿已经去极乐世界了。”
“哼,笑话!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话说在前面,我可不会束手就擒的。”
我将黑刃一挑,玻璃罐顺顺当当地从刀身上滑到我手里。我将它放回到架子上。
“现在试也试过了,你也打不过我,要不要再让我试试别的?”
冯企庐脸上不好看,如果不是他身上垫满了玻璃罐,恐怕这会儿他已经捏着拳头再次打上来了。
“你要试什么?”
我将黑刃放在身前,盘膝坐下,双目微阖,嘴里念念有词。
当然是超度啊。
有功德呐!
说实话,如果不谈国内网络小说对地藏菩萨的抹黑,光从佛教本身来讲的话,地藏菩萨真心是非常伟大。地狱不空,誓不成佛。
很多人说地藏菩萨发的这个誓愿把自己给坑了,是为了境界而发愿,动机不纯如何如何。
实际上,动机不纯,哪里能发得出这样的宏愿?地藏是真的决心度尽地狱,才敢放心成佛的。
对于很多人说地藏菩萨自己都顾不上,哪里有那个能力度尽地狱众生?我只能说,鸡汤文里都天天叫唤什么,难道做不到,就不去做吗?
地藏菩萨这么励志伟大的故事居然会被抹黑成现在这副样子,也真是令人扼腕。
我超度这些胎儿,使用的经依然是《地藏菩萨本愿经》。这并非是指导它们修行,而是给它们一个路引,指导它们投向地藏菩萨座下。
具体它们在地藏菩萨那边能有怎样的境遇,这个我管不了那么远,至少让它们有这个缘法,大概就算是尽到我的一份心力了。
随着我的诵读,两边架子上涌起无数光点。
还没进入人世的胎儿是非常容易超度的,赤子之心尚未收到污染和蒙蔽,随口对它阐述道理,它就能遵循道理前进。相比之下,冯企庐身上那位可就有点困难了。
我再三诵读《地藏菩萨本愿经》,甚至换到《大乘大集地藏十轮经》,还试了试《占察善恶业报经》,才看到冯企庐那边脸上微微笑着,双目眼帘微垂,双手自动地在身前结了个印,且是入定去了。
过了一会儿,玻璃罐中的胎儿们早已经消失殆尽,突然从架子上传来一声尖啸。
我和冯企庐都惊醒过来,张眼一看,却是楼下看到的那个鬼婴身上冒出无数蓝白色的星星点点,如同烈火焚身一般,将它渐渐吞噬。
鬼婴消失之后,我眨了眨眼,不知道什么时候,二层已经回到原先的科室邻着科室的样子。
冯企庐长叹了口气,几乎要瘫倒在地上。我还有点力气,有精神调戏他:“哟,被女鬼上身的感觉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