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来的时候,闻到的是一股药粥的香味。
眼睛都不用睁开,我都能分辨出里边的生地和熟地的味道。
“飞哥,你醒了?”
田宁婴的声音仿佛天籁一般,传到我耳中,让我舒服得在温暖厚实的被子里舒展了四肢,伸了个懒腰。
我现在躺在一间充满着阳光的房间里,窗户大大地开着,冬日凛冽的寒风从窗户里吹进来,卷起窗帘,在房间里疯狂地舞动。
我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过了好一会儿,才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躺回床上,一动都不想动。
“飞哥,不起来的话,我把粥端过来好吧?”
看样子田宁婴是打算即使我躺在床上,也要把我伺候得能够舒舒服服过日子的样子。
这不行,被田宁婴伺候起来,我恐怕没过几天就要变成只会吃喝玩乐的废人了。
我赶紧掀开被子:“我起来吃!这里风大,吹冷了就不好吃了。”
田宁婴的眼中居然闪过一抹失望——你是多想给我喂饭啊!
“小子现在才起来?都说了小田你不要太宠他,男孩子应该多受点苦才能知道甜的滋味。”
元春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房间门口,一脸嫌弃地看着我说。
我有些不服气:“元春老师,你自己家里也是豪门大户,说我之前,不如先想想你自己有没有受过苦啊!”
元春撇了撇嘴:“老师是什么意思?老师的意思就是,我可以跟你讲道理,你可以选择接受还是不接受,但是你不能反唇相讥,否则就违反了尊师重道的守则。”
“啊啊,是是是……”我打了个哆嗦,赶紧穿上衣服:“真冷……”
“是啊,不知道哪个神经病非要把窗户开着嘟嘟地吹。”
元春过来把窗户关得严丝合缝,空调呼呼地吹着,屋里的温度立刻回升了。
我苦着脸说:“你是不知道那个房子里有多臭,我在里面可蹲了四天呐!”
“我知道我知道!”元春烦躁地说:“我好不容易把里面给清干净了,谁知道你在里面折腾出这么多事情来啊?”
“那能怪我吗?那死老鼠的事情能怪我吗?”我一蹦三尺高:“我没招谁没惹谁的,担惊受怕也就算了,还把死老鼠给塞了一整个热水器,这是我的错咯?”
“老鼠?”
元春皱起了眉头。他伸手摸了摸下巴,又朝我伸出手来:“玉佩给我,我看看具体情况。”
我没好气地把玉佩从腰带上摘下来,拍到他手上,气冲冲地喝粥去了。
过了好一会儿,元春才从房间里回到客厅。
我和田宁婴都抬头看着他。
他脸上却古井无波,把玉佩还给我:“原来如此,我清楚了。”
我们等着他接着往下说。
元春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好像有点尴尬:“总而言之,小飞身上的龙首四方樽是生效了。”
我歪了歪头,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从头到尾,我就没看到龙首四方樽有在我身上做些什么。
如果它生效了,为什么还能有死老鼠掉到我面前?为什么还能被那张人皮给裹遍全身吸血?为什么还能被小山雪子给揪着头发揍?
啊,想到人皮的事情,我就觉得不自在,浑身上下痒痒,一会儿再去洗个澡吧。
元春说:“你虽然没有感觉到,但是我们一走,就有鬼怪对你发起了攻击,而且是致命的攻击。这些都被龙首四方樽挡了下来。”
他掏出纸和笔,在上边画了个火柴人一样的人形来代表我,然后用一个倒扣的杯子样的东西代表龙首四方樽。
“你看,只要是致命攻击,它都能帮你拦下来,但是非致命的,它不会轻易出手,以免妨碍你的成长。”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元春画的画,这也太丑了。而我再一想,就觉得不对了:“不管怎么说,那人皮裹着我的时候和小山雪子揪着我的头发把我往门外拖的时候,它不都没出现吗?”
元春伸出一根指头摆了摆:“不对哦。那张人皮裹着你的时候,刚开始,龙首四方樽确实没有动。但是人皮开始吸血的时候,它就帮你把那张人皮给烧了。”
我咂咂嘴,摇摇头:“不对啊,人皮不是小山雪子帮我给烧了的吗?”
元春连连摇头:“不对不对,小山雪子当时想要从人皮手里抢夺一些你的血肉,增强自己的功力,但是手指一伸就被龙首四方樽给定住了。你从人皮手里逃出生天的时候,正好看到小山雪子,你心里升起了误会,而小山雪子则将计就计,给你编了个故事,你还真信了……”
我目瞪口呆:“编……编了个故事?”
元春点点头:“她后来说的话你又不是没听到……噢,你当时情况不太好,大概没印象了吧?她说要把你带回去,作为供品上交,说不定地位还能往上提一提。现在有印象了吗?”
我愣了会儿,才点点头:“好像是听到这么一句话。那其实她不是地缚灵?而是从阴界来到这边的?”
“对喽!”元春掏出一张符,正是那张封印了小山雪子的符箓:“要不要把她揪出来好好问个分明?”
我摇摇头:“算了吧,既然你这么说了,我还有什么不信的?但是为什么小山雪子对我不利的时候,龙首四方樽却毫无反应呢?”
元春收回了那张符,有点尴尬地接着说:“这个……龙首四方樽终归是个器具,是个物品,你总不能太过于苛求它吧?而且正因为龙首四方樽护住了你的命,所以它们才开始玩弄各种诡计,希望你自己精神上崩溃。你自己把自己搞死了,龙首四方樽自然护不住你的性命,最终你的骨血就便宜了它们了。”
我耷拉着眼皮瞟了元春一眼,抓住了一个关键:“是哦,所以那房子里最后那个样子,总不是我的锅了吧?”
元春挺了挺胸,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开玩笑,我什么时候因为这点小事责备过你了?”
刚才不就是你在责备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