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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只小猫
    禹佑凉以为自己把天聊死了就不再说话,但是景夜阑却忽然问到:“你一直都是这样适可而止吗?”
    “啊?”
    禹佑凉一时没有领会到景夜阑问题的真谛,看着禹佑凉一惊一乍的样子,景夜阑不禁笑出了声。
    “年轻人就没有一点好奇心和求知欲吗?也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
    这话听着像老父亲的训话,但字里行间又有一些暧昧因子在禹佑凉的心弦上跳动,勾起了原本偃旗息鼓的蠢蠢欲动。
    禹佑凉用深呼吸来平复躁动的心情,回答到:“我不喜欢纠缠。”
    不知是酒意所催还是夜色迷人,景夜阑的声音有些像深夜电台里的撩人。
    “也许有人就喜欢你的纠缠呢?”
    在景夜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身边驶过一辆大货卡按下了几乎震耳的汽笛声,打碎了夜的宁静。
    禹佑凉没有听清景夜阑的话,反问了一句:“你刚说什么?”
    景夜阑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有些话冲口而出是情之所至,但如果要重复一遍,就失了原本的味道。
    景夜阑取下眼镜按了按眉心,又闭上了眼,说到:“没什么,有些喝多了,回去吧。”
    “喔。”
    禹佑凉也不再说话,他确实是个不喜欢纠缠的人,而且想着景夜阑今晚应该是喝了挺多,也不去打扰他休息,一个人乖觉安静地开着车行驶在茫茫夜色中。
    不久后,景夜阑缓缓睁开眼凝视着禹佑凉侧面的轮廓,眸中柔情遍布,怔怔地出起了神。
    第二天,禹佑凉下了班后,景夜阑把他叫到办公室。
    这些时日来,禹佑凉已经习惯了出现在景夜阑身边,走入他的世界,与他认识的人打交道,虽然还有些不自在,却也少了些抗拒,因为这些人这些事都与景夜阑有关。
    来到办公室的时候景夜阑还没散会,禹佑凉便坐在沙发上等他,正好遇见才从总裁办回来的司盖。
    许久不见司盖的禹佑凉笑着打了个招呼:“嗨,司盖。”
    也许是连轴转了一个礼拜,昨晚陪景夜阑应酬完又马不停蹄地到总裁办加班奋战到天明,司盖白皙的脸颊上挂着大大的黑眼圈,疲惫地蹲在了茶几对面,双手拂在茶几上昏昏欲睡地回了一句:“嗨,小凉。”
    禹佑凉不解地看着司盖问到:“怎么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这话说到了司盖的心里,他马上亮出一副吾命休矣的样子,摆摆手说到:“别提了,一言难尽,总裁办那简直不是人呆的地方。”
    禹佑凉回想了一下他与杜波特见过的那次面,弥勒佛般的总裁带着笑容,似乎是个很温和的人。不过禹佑凉知道人不可貌相这句话,也许是他没有看出笑里藏着的刀,于是也不与司盖争辩。
    司盖盯着禹佑凉看了会,忽然想起什么似地问到:“对了,小凉,你知道吗?集团要空降一个三把手来,下周就会官宣了。”
    禹佑凉不解地问司盖:“什么叫空降一个三把手?”
    司盖下意识地把茶几上的一摞文件整理齐整,同时一本正经地给禹佑凉解释了起来:“杜总这两年就要退休了你知道吧?”
    禹佑凉点点头回答:“大家都传开了,都在猜测谁是下一任老总,而且……”
    司盖习惯性了禹佑凉的欲言又止,体贴地为他说出了吞下去的话:“而且都在传是景总接任吧?”禹佑凉点点头,司盖也煞有介事地继续说到,“其实他们传得没错,本来杜总也有意思让景总接手,可是最近飞鹰航空把集团的三把手挖了过去。”
    “啊?”
    禹佑凉对这些高层人事变动听得云里雾里,除了有时从其他人口中被听到,自己从来也不主动去打听这些,毕竟这些事情与他的日常生活毫无关系。
    司盖继续说到:“听说三把手过去那就是飞鹰航空的执行总裁,相当于就是一把手了,那年薪可比咱们杜老总要翻了个倍呢。”
    禹佑凉想了想说到:“那很好啊,各得其所。”
    见禹佑凉没有说到点上,司盖神秘兮兮地摇了摇手指,说到:“什么很好啊,告诉你个内幕,原来这个三把手被杜总压制了很久,这回去飞鹰航空就是要跟杜总打对台了。”
    “怎么打对台?一个是机场,一个是航空公司?”
    “小朋友,你还是太天真了。”
    禹佑凉虽然对这些职场上的事情不是很了解,也听得出在这位杜波特在即将退休的关口空降一个三把手,确实也是奇怪得很。
    “所以这个空降来的三把手是来和景夜阑竞争老总的?”禹佑凉问。
    司盖拍了拍手,越说越来劲:“不愧是景总的人,一点就透。不知道这个三把手跟杜总是什么关系,但是据说是个妥妥的大美人,”司盖说着坏笑了一下,“看来这杜总也是临老入花丛,晚节不保啊。”
    看着司盖有些说不靠谱了,禹佑凉叹了口气,说到:“景夜阑应该不在意这个老总的位置吧?”
    那晚虽然景夜阑告诉了他一些事,但那些事不过是冰山一角,是故事的开始,景夜阑想要的根本不是一个南城机场,他的目标一直就是实验室,这点虽然景夜阑不曾说出口,但是禹佑凉却能清楚地感觉到。只是禹佑凉不知道景夜阑到底打算怎么做呢?他又能帮上景夜阑什么忙呢?
    听到这话司盖有些惊奇,感慨地说:“我的乖乖,到底是我们景总的小男孩,原来你对他这么了解了啊?”
    禹佑凉想要说什么,看着司盖一脸吃瓜的样子倒是什么也不想说了。
    这时的会议室里已经散会,景夜阑收拾好会议资料交代了几项工作后就回了办公室,当他站在办公室门口准备开门时,就听见里面响起了两个小朋友聊天的声音。
    “景总是双鱼座。”
    “双鱼座?我一直以为他是水瓶座。”
    “为什么?景先生一直都是个很温柔的人啊。”
    “温柔的人?那怎么还把你借调到总裁办了?”
    “额,这个嘛……”
    司盖泛起了嘀咕,禹佑凉想起此前景夜阑对他说过的一句话,“小凉,你并不了解我。”
    禹佑凉自嘲地笑了笑,说到:“看来我还真是不了解他啊。”
    毕竟禹佑凉怎么也无法将拥有初代实验室的教官、南城机场集团二把手景夜阑与温柔多情的双鱼座挂钩。不过禹佑凉又想了想,温柔多情?景夜阑似乎也确实是个温柔的人。
    本来想多听一会两个小朋友聊八卦,不过景夜阑意识到自己再不制止这场对话,不知道他们还会聊得有多么放飞自我了。
    终于,景夜阑还是推开了门,可就在推开门的那瞬间,景夜阑感觉自己仿佛看见了两只猫咪出现在自己的办公室。禹佑凉和司盖面对面蹲在茶几两侧,不知道在笑语着什么,见到自己后,那句没说完的话戛然而止得略显唐突。
    景夜阑向上推了推金丝眼镜,清了清嗓子问到:“你们……在干什么?”
    禹佑凉和司盖都没有察觉到他语气里的异样,因为在推门看到蹲在茶几边上的禹佑凉时,他觉得禹佑凉可爱到犯规,让他有种想把对面那只猫咪扔出去,然后把禹佑凉抱进怀中的冲动。
    司盖不愧是跟在景夜阑身边的人,他没有察觉到景夜阑语气中的异样,但是看到了金丝眼镜后极力想要隐藏的眼神,于是他主动在景夜阑把他扔出去前,识趣地退出了这个容不下三个人的狭小办公室。
    看着司盖离开了办公室,禹佑凉也站起身问向景夜阑:“你开完会了?”
    景夜阑把手中的文件夹放到了办公桌上,说到:“嗯,开完了,浪费了些时间。等我很久了吧?我收拾一下,带你去吃好吃的,我听他们说机场那边开了家……”
    “我不想去。”
    景夜阑话没说完就被禹佑凉的拒绝打断,这是自打住进景夜阑家中后,禹佑凉第一次这么直白地拒绝景夜阑。
    景夜阑有些吃惊,刚刚放下文件的手顿了顿,转头看向了禹佑凉问到:“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吗?”
    禹佑凉坐在沙发上始终低头玩着手指,说到:“什么事也没发生。”
    “那为什么不去吃饭呢?肚子不饿?”
    “也不是。”
    “那是因为什么?”
    禹佑凉咬了咬嘴唇,心里仿佛在下某个决定,他和景夜阑中间有层薄薄的窗户纸,明明透过窗户纸可以看到对方的廓影,可他们谁都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
    景夜阑是不想,禹佑凉是不敢。
    明明尽在咫尺的人却隔着一层薄薄的窗户纸来望着彼此,两个明明互相喜欢的人却因为不同的原因依靠着暧昧过活。这种感觉久了就会从悸动变成煎熬,成为一种以爱为名的痛苦。
    禹佑凉讨厌痛苦,也讨厌暧昧,他喜欢清楚明朗,喜欢光明正大,喜欢师出有名的爱意。
    对禹佑凉想要的是什么,景夜阑其实心知肚明,但是他有顾忌,不敢爱得那么肆无忌惮,这份沉默看在禹佑凉眼里变成了心中的落寞。
    禹佑凉拿起了沙发上的背包,说到:“我还约了人,先走了。”
    虽然禹佑凉知道自己最近有点喜怒无常,但他觉得自己只是遵从了本心,或者说严重点他不过是顺应了人类贪婪的本能,他不愿意只是自己这样明确了心意,而是希望景夜阑和他一样的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