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自导自演
    林时恭和王默都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立马跟着顾成勋来到事发地，恰好是在武城县县城门口。
    将近好几百名农户百姓被一百多名持拿大刀的官府吏役围住，每个人脸上写满紧张，局势十分不稳定，仿佛只要一个命令，这一百多名官府吏役便会将那些农户百姓砍杀处死。
    到那时，武城县将会彻底陷入大乱，堪比屠城。
    好在杨左勤以拥护的姿势站在那些农户百姓之前，对着面前的汤肇廷苦苦求情劝解。
    “汤公公，这个事情一定有蹊跷，还需调查才知道结果是什么，况且他们都是无辜的百姓，能不能先放了他们？”
    “这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汤肇廷冷怒道，“五十万两税款，丝毫没有半点遗漏，从你们武城县的百姓家里一一搜出，还有什么蹊跷？还需调查什么？放了他们，呵呵，他们把朝廷的威信放到了哪里？连朝廷的税款都敢偷，何之大罪！不处置这些刁民，朝廷何威可有？”
    在汤肇廷站着的位置的旁边，堆着一颗颗银子，再加上那几百名农户百姓脸上的愧疚之色，可见汤肇廷所说确实是实话。
    林时恭问过顾成勋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原来昨晚汤肇廷的几名手下寻花问柳的时候，碰巧发现几个女人的家里有一堆银子，第二天那几名手下将此事报告给汤肇廷，便引出了大肆搜查农户百姓家院的行动。
    好巧不巧，从农户百姓家里搜出的银子，恰好就是五十万两左右，这种巧合已经不能称之为偶然了，汤肇廷立马利用权力调遣官府吏役，将农户百姓全都抓到了县城门口。
    税款的下落班班可考，汤肇廷命人将农户百姓全部抓起来的目的也是炤炤梨然，毫无疑问，为了彰显朝廷威信，汤肇廷必定会将这些农户百姓杀鸡儆猴。
    好在汤肇廷意欲动手的时候被杨左勤拦下了，不然那几百名农户百姓早已变成尸体了。
    但即便如此，杨左勤也支撑不了多久，纵然他是东昌府的人，可他面对着的汤肇廷是权倾地方的朝廷宦官，杨左勤可得罪不起这种人。
    杨左勤只能极力地将变换说法，“我是东昌府通判，武城县县民人格如何，我自知晓，他们不会为了蝇头小利就对朝廷的税款下手，这里头一定有什么误会。”
    “蝇头小利？杨大人，我看误会的人是你吧？这可是五十万两，哪怕是几百个农户，怎存有这么多银子？也罢，反正我也对此有些怀疑，不妨就找几个人来问问。”
    汤肇廷一挥手，吏役便将几个农民推到了前面。
    “我问你们，银子是从哪里来的，如实招来。”汤肇廷手持长剑，冷声诘问。
    一阵沉默。
    “不说是吧？”汤肇廷心狠手辣，长剑一挥，便将其中一个农民的腿给砍了。
    “啊！”尖叫声随着流血喷洒而高昂响起，那名被砍断腿的农民痛苦不已，其他几个农民见了，立马跪倒在地，哀求道，“大人，大人，手下留情！银子的事我们一概不知啊，这都是县衙官府给我们的，与我们无关啊！”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林时恭更是一脸诧然，怎么现在反而扯到县衙官府了？
    “县衙官府？”汤肇廷皱眉疑惑道，“他们为何把银子给你们？”
    “我们不知道啊……他们就说是朝廷给的，我们刚好也缺钱，就给收下了，当时我们也不知道这就是税款啊。”那几名农民慌张地回应着，被吏役围着的那几百名农民也点头附和，可见这些农户百姓都是从官府手中拿来的银子。
    “回答我，是官府里哪个人给你们的银子？”汤肇廷追问。
    那些农民纷纷不知，“我们只知道是官府的人，当时是宵禁，我们看不清是谁给的。”
    “所以说……这整件事，税款失窃案，全都是官府自导自演？”汤肇廷用低沉的口吻说着话，缓缓回头看向了一侧的几个官员。
    被汤肇廷的目光这么盯着，王默等人纷纷赫然一怔。
    “几位大人，我怎么感觉我好像被你们骗得团团转，难不成是你们勾结武城县百姓，想要私吞税款吗？你们能否为此解释一下？”
    面对汤肇廷的质问，王默等人完全回答不上来，毕竟这件事他们根本就不知情。
    “不回答？那你们是默认了吗？”汤肇廷目光一寒，便在这时，有人开口了，“是我做的。”
    众人回首望去，却见说出这话的，正是杨左勤。
    只见杨左勤满脸隐忍，语气低沉道，“我可以解释所有事情，也同意配合你调查，只要你放过无辜的百姓，至少不伤害他们任何一个人。”
    汤肇廷饶有兴趣地看着杨左勤，“那可真有趣，我挺想知道，杨大人为何会做出这种事情来！来人，把县民全都关起来，严加盯守！至于杨大人，把他给我带过来！”
    汤肇廷大摇大摆离去，那几百名农民也被关进了县衙，杨左勤则被几名吏役押进了衙署厅，在经过王默等人身边的时候，杨左勤小声地说道，“几位大人，接下来就靠你们了。”
    林时恭和顾成勋以及王默都面色遗憾地眼睁睁看着被杨左勤被押走，他们又怎不知道，杨左勤是故意供认的，将罪名往他身上揽，为的就是给其他官员足够的调查时间，揪出税款失而复现的真相。
    “这事绝对不是杨左勤做的，他人格我清楚，光明磊落，至少税款的事情与他无关。”顾成勋分析道。
    “刚才那几个老百姓也承认了，是官府的人给了他们银子，既然如此，除了杨大人之外，会是谁做出了这种事情？”王默疑惑道。
    “只有一个人了。”林时恭语气冰冷地开口，“严棠利，严大人。”
    王默和顾成勋双双反问，“严大人的动机是什么？他为何要将税款分发给百姓？就算是心系百姓，想要让利于民，可这种做法未免也有点鲁莽了吧？”
    动机？
    联想到动机，林时恭脑光一闪，他想到了一个悚然的假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