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寒笙，是不是平时审讯这种事情都是韩教授做的？”温淼的话题有不经意的拉回了韩泠悦的身上。
    她一只手撑在自己的下巴上，一只手在桌上有意无意的画着什么，好像漫不经心。
    她的脸上还带着天真的笑容。
    “温淼，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晏寒笙看着她，忽然默默地说了那么一句。
    听见晏寒笙的话，温淼愣了一下，随即放下了撑着下巴，故作可爱的样子。
    “我以前什么样子？”她又问了起来，稍显有些尴尬。
    晏寒笙将视线放在了章慧的身上，说了起来：“我一直都觉得你是个洒脱的女孩子，不拘小节，不会做作，直来直往，而且，温柔可爱性感这些描写女孩子的词语都不会在你身上出现……”
    晏寒笙说着说着，忽然笑了起来，又扭头看向温淼。
    “喂，你是在贬低我吗？你的意思是，我是个男人啊？”温淼见晏寒笙笑了，也笑了起来，还伸手在他的肩上拍了一下。
    有点好哥们的意思。
    晏寒笙继续笑着：“不是不是，我没有贬低你的意思，我是在夸你，因为你很自由，很洒脱，很利落，是我欣赏的那种人，比起惺惺作态，故意放电，这样才最真实啊……”
    说到底，温淼的笑容消失了。
    好像，以前的她，确实是吧。
    但是哪个男人喜欢这样的女人，女人这种生物，就是温柔可爱性感的，男人说喜欢女人洒脱，那都是骗人的，那种喜欢，却不参杂着一丝荷尔蒙的成分在。
    “难道我现在不是吗？”温淼淡淡的问道。
    晏寒笙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她，随后又对她笑了笑：“其实很多年没见，你还是那个你，骨子里是不会变的，只是我觉得，可能我们都长大了，不会那么任性而为，做事情都要考虑后果，至少我觉得以前的我，是不会考虑什么后果的，我只是喜欢就去做，就像报考警校一样，我那么想了就去做了。”
    “完全没有考虑什么前前后后的事儿……”
    “刚才你说，你羡慕我们，我相信你也可以的，你那么优秀，怎么会找不到一个爱你的人呢？所以不用羡慕我们，生活是人过的，但是却形形色色……”
    “听你这话的意思，好像是在告诉我，不要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我们是不可能的，哎……看来，我真的很失败啊……你说那个爱我的人，在哪里呢？”温淼说完，故意唉声叹气了起来。
    “我可不是那个意思……你别误会我了，我们以前……其实就是互相欣赏吧，那会还小，不懂什么是爱……”晏寒笙摆手，示意温淼不要误会了自己。
    “是吗？那你对初恋呢？没有爱过吗？”温淼知道晏寒笙的初恋是他的青梅竹马，别的就不知道了。
    除了韩泠悦，他没有告诉过任何人自己的身世。
    “以前的记忆，我已经模糊了，我只知道，我现在心里爱着谁就行了。”晏寒笙说完拿起了手机。
    “你见过她吗？”他边说，边点开了手机的相册，找到了其中一张九宫格照片。
    上面都是韩泠悦个人的照片。
    从认识到现在的，他自己做了一个九宫格的图片。
    “如果你见过她，也会喜欢她的。”
    手机举在温淼的面前，晏寒笙有种炫耀的意思。
    照片不大，温淼没有凑近看，只是通过晏寒笙拿着的手机看了上面的韩泠悦。
    侧面的，正面的，背影的……
    总之，每一张似乎都包含着爱意。
    “呵呵……你……有点炫耀的意思呢。”温淼将双手撑在桌子上，歪着头。
    “我不要看照片，我要看真人。”
    “我可是羡慕嫉妒恨你们的感情呢……万一我跟她宣战的话……”温淼欲言又止，半开玩笑的说着。
    “她肯定打不过你，但是……我会帮她。”
    “看吧看吧……还说什么男人喜欢洒脱的女孩子，其实都是喜欢柔弱的……这样可以让你们男人男友力爆棚嘛，才有大男子主义发挥的空间……”温淼说着，伸手摸了摸自己一头清丽的短发。
    “看来我也要留起长发，穿起裙子才是……”温淼说完起身。
    “我不陪你看了，我回去了，你自己慢慢审讯吧，你的话让我很伤心……”温淼低头，凑到了晏寒笙的跟前。
    随后她站起身子，却对晏寒笙笑了笑。
    “开玩笑的，只是我爸爸从部队回来了，我抓紧时间回去看看他，否则你懂的……温参谋长的眼神……”温淼说着，还做了一个我看你的样子。
    “知道了知道了，你抓紧时间回去吧……”
    “拜拜……”温淼点了点头，然后立刻转身离开了，没有看出有什么留恋。
    听见关门的声音，晏寒笙似乎是松了一口气。
    “呼……”他觉得温淼在身边，好压抑。
    他才不是要去炫耀什么女朋友有多优秀，只是为了让温淼明白，自己不管是心理还是行动上，都是抗拒她的示好。
    就像之前他说的，对于从前的记忆和想法，他模糊了，不是那么的清晰了，但是现在他很清楚地明白，自己过得是什么样，又很明白，自己将来要的是什么。
    他抬起双臂，撑在桌面上，双手十指交叉在一起，然后摸了摸自己的鼻梁。
    对不起悦悦，我似乎是利用了你。
    晏寒笙默默的垂下了眼眸。
    心里有那么一丝的愧疚。
    直到章慧在里面喊出了声音，才将他拉回了现实中。
    “有没有人，我有话说，有话说，来人……”
    晏寒笙起身，在原地又待了一会儿，直到章慧的第二句话喊了出来，他才走了进去。
    “我知道谁是凶手，我说，来人……”
    ……
    温淼走出审讯室的时候，脸上还带着淡然的神情，但是到了外面走廊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已经全然不是之前的样子了。
    她面无表情的走出了警局大门，来到了停车场，自己的车就停在那里。
    为了低调，她新买了一辆白色的思域，看上去很平凡的样子。
    打开车门，坐了进去，砰的一声，关上车门。
    她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坐在车里，难过的思绪涌上心头。
    慢慢的，汇聚成了泪水，从眼眶中流了出来。
    “为什么你那么狠心，要对我说这样的话……”
    虽然晏寒笙没有明说他的意思，但是温淼懂。
    她都懂。
    “你还是以前的那个你吗？你不是了，你的心，你的爱给了别人，那个你说要保护的人。”
    “温淼，你回来到底对不对？呵……呜……”温淼自言自语的说着，随后打哭了起来。
    她趴在方向盘上，虽然没有哭出声来，但是从她颤抖的肩膀可以看的出来，此时的她，很伤心。
    哭了一会儿之后，温淼起身，伸手拿过一边的抽纸擦了一下泪水，然后将垃圾扔进了一边的车载垃圾袋里。
    她抿了抿干涩的嘴唇，然后吸了一下鼻子。
    “我不会认输的……从来就没输过……”
    眼神凌厉的看着面前的一处，说出了这么一句话，随后她发动车子，快速的驶离了南城分局……
    ……
    韩泠悦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的九点了。
    本来八点半就可以到家的，但是在长乐府里，被一个陌生的男人给纠缠了一会儿，才耽误了些时间。
    “吧嗒……”
    打开门走进去，转身关上门，她将身上的挎包拿了下来，放到了一边玄关处的柜子上，显得有些疲惫。
    换上拖鞋，她从包里拿出了药，提到了客厅的茶几那里。
    将药放了下来。
    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后把今天要吃的药吃了下去。
    “咳咳……咳咳咳……”但是她忽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觉得喉咙很痛。
    可能是因为刚才喝水喝得太快了。
    所以呛到了。
    咳嗽了一会儿，她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觉得好一些才输了一口气。
    屋子里的灯都没有开，她只是凭借着外面的路灯和月光来照明。
    吃过药，她走进了房间，拿过睡衣开始洗澡了。
    洗过澡，她便来到了客厅的沙发边上，躺了下去。
    她躺在沙发上，依旧没有开灯，只是看着天花板开始发呆，但是很快的，困意袭来，她便睡着了。
    不知道是因为吃了药的缘故还是什么原因，总之她入眠的很快，可是却很不踏实。
    ……
    晏寒笙走进审讯室里，站在章慧的跟前，章慧看见来人，立刻激动了起来。
    她被拷着的双手不停的挥舞着。
    “我说我说，我把知道的都说了行不行，你真的可以帮我宽大处理吗？”
    “我不是主犯啊，我也是被逼的，最多，坐个几年牢还是可以出来的对吧？”章慧之前脑海里一直盘算着自己说和不说的利害关系。
    最后她决定还是说了。
    反正自己已经被抓来了这里，警方也是差不多知道了，死扛着还有什么意义呢，就像晏寒笙说的那样，她主动交待，配合警方后续调查，检察官和法官应该会看在自己真诚的份上，减刑吧。
    毕竟自己不是主脑，只能是从犯，也没有杀人。
    才二十九岁啊，可不想最好的时光都在牢里度过。
    晏寒笙坐了下来，伸手打开了一边的录像机。
    “看你说的是不是实话。”
    “一定一定的，我肯定是实话实说，你问我什么我知道的一定都说了。”章慧双手挥舞着，她很激动很亢奋，立刻表明了立场，就担心晏寒笙会这个时候又走了。
    然后就真的一去不回了。
    她被拘留也不是个事儿，还不如直接说清楚，早死早超生。
    “行，我暂且相信你，对着这里说……”晏寒笙伸手指了指录像机。
    章慧点了点头，紧张的咽了一下口水：“好。”
    晏寒笙翻动着前面的笔记本，做着简单的记录，回头在一起整理出来结案报告给秦志远。
    “先来说说诈骗集团的事情吧，你是不是他们的成员？”晏寒笙第一个问的问题是这个，经侦那边还等着消息，但是他们也知道，审讯是需要时间的。
    “是，我是，我是三年前加入的……”章慧没等晏寒笙问，便直接脱口而出。
    晏寒笙在本子上写了什么，然后便抬头看向章慧，她也看着自己，好像在期待着什么。
    应该是等他的确定吧。
    眼神真诚没有闪躲，没有撒谎。
    晏寒笙点了点头，又继续问道：“他们的窝点在哪里？你知道的成员有多少？你们都是怎么安排计划的？”
    “我们一般都是在出租屋里见面的，我知道的人也没几个，就是我那一个小组的，不超过十个人，带领我们的人叫熊哥，他心狠手辣，不听话的没用的，都全部弄残了扔掉，熊哥有两个手下，一个叫阿力，一个叫黑子，一般都是阿力和黑子接应姐妹们的。”章慧顿了顿，看着晏寒笙，等待着他的反应。
    “接着说。”
    “奥……一般我们见面的地方不固定，我知道的有三个，除了熊哥，阿力和黑子以外，其余的都是女人，形形色色的，熊哥把我们安排在有钱人当佣人，或者有点姿色的就在夜店酒吧那种地方当公主，还有就是当有钱人家孩子的家教……”
    “然后……”
    “然后什么？”晏寒笙厉声的说道，章慧闭了一下眼睛，咽了一下口水，有种视死如归的感觉。
    既然到了这里，和盘托出才是上上策。
    “然后就叫我们找时间，找机会去偷值钱的东西，但又不是很名贵，也就是那些有钱人不会在意的东西，比如什么项链啊，钻戒啊，要么就是名贵的护肤品化妆品什么的。”
    “还有的就是一些烟酒，药材之类的。”
    “有的人会报警，我们发现不对劲之后就会离开，再换一个身份去别的地方，要是主人家没有报警，觉得无所谓的话，那就继续留下来……”
    “销售渠道呢？”晏寒笙边说边已经拿出手机，拨打了刘队的电话。
    他就在办公室里等候着，一有消息，全员出动，大家也都在待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