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睿接过尸检报告，小柯什么都没说就出去了。
    商睿自己会看，不需要她多说什么。
    洪振涛看了一眼小柯，随即又看向了商睿手上的报告，他眯起了双眼。
    警局的门口，洪振涛的律师已经到了。
    “不好意思，我是律师，我要见我的当事人洪振涛先生。”杨律师对着接待的警员说道，她起身。
    “您稍等，我帮您通知办理这个案子的警察。”
    她说完，立刻走进办公室，找到了江鹏。
    江鹏立刻走了出来。
    “你是洪振涛的律师……”江鹏一向最讨厌的就是律师，尤其是他们在办案的时候过来插一脚的那种。
    “这位律师先生，我劝你还是回去吧，不要浪费时间了，洪振涛杀害周青和陆佳翔已经是证据确凿。”
    “不好意思警察同志，作为律师，我还是有权利要见一下我的当事人，麻烦你带我过去……”杨律师不吃这一套，江鹏虽然心里不情愿，但是人家确实有这个权利。
    “行吧，你跟我来。”他转身，杨律师跟在他的身后，江鹏带着杨律师到了审讯室。
    打开门，江鹏对晏寒笙说道：“洪振涛的律师来了。”
    看得出来江鹏的不悦，晏寒笙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进去吧……”晏寒笙打开里面的小门，示意杨律师进去，然后他还是站在外面，看着里面的情形。
    杨律师走了进去，坐到了洪振涛的身边。
    “董事长，我去家里找你的时候，你已经被警察带走了，我就立刻过来了，没事吧？”杨律师对洪振涛说道，声音很小，洪振涛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随即，律师看向了商睿：“警察同志，不知道你们是以什么原因请我当事人来协助调查呢？洪振涛先生现在委托我成为他的代理律师，也就是说，我可以替他回答问题。”
    他说着，拿出了自己的名片，放到了商睿的面前，他没有拿起来，只是用余光看了一眼名片上的名字。
    “哦？是吗？”听了杨律师的话之后，商睿哦了一声，音调拉的老长的。
    “我倒是很想知道洪先生和夫人之间的感情事情，包括为什么分房睡，会不会介意自己的妻子有外遇，难道这一点杨律师可以替洪先生回答？”商睿看着杨律师，他听到这些话之后，脸色忽然变了。
    “警察同志，请你注意自己的言辞，我是可以告你……”
    “诶，稍安勿躁嘛，我的言辞有什么问题？洪先生的妻子周青女士，与本月14日晚上的十点五十在家中死亡，警方断定是他杀，那么周青女士的丈夫洪振涛先生，据说和她已经分房睡好几年，周青女士和自己的美术老师有不正当的关系也是确有其事。”
    “请问杨律师，我哪一点是说的不对？你要警告我注意我言辞，这句话应该是我跟你说，审讯室是审讯嫌疑犯的地方，也不是什么协助调查，因为你的当事人，现在是一名杀人凶手。”
    商睿说着，起身，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包香烟，然后抽出了一根，对着杨律师和洪振涛的面就点燃了烟，抽了起来。
    烟雾立刻就充满着整个审讯室。
    他将身子靠在那张桌子上，看上去很悠闲。
    “你……请你不要在这里抽烟可以吗？这里不只有你一个人，洪先生身体不好，不能够吸二手烟……”杨律师说着，立刻起身，对着商睿严厉的说道。
    “是吗？雪茄不是烟？”商睿扭头看了一眼杨律师，露出了一脸的不懈。
    “你……哼，真是没想到，你们当警察的素质也就这样。”
    “我要投诉你问话的时候不遵守规定……”杨律师生气的坐了下来，扬言要投诉商睿。
    他不屑一顾的将烟给熄灭了。
    “这里没说不让抽烟，而且我是觉得杨律师和洪先生都是抽烟的人，所以不会觉得有什么，况且……我个人的行为素质不一定可以代表全部的，你可能还不是很了解我，我一向懒散惯了……”商睿对杨律师笑了笑。
    “律师嘛，我以为嘴巴多能说呢，原来只会投诉这一说啊，你去吧，现在就去，找我们队长还是局长，或者是处长，我都没问题……”商睿摊了摊手，耸肩，一派的轻松。
    晏寒笙站在外面，看见商睿这样逗弄这个律师，还是忍不住的笑了。
    一般的警察审讯遇到律师在场，多半都会觉得拿他们没办法，毕竟他们就是靠嘴巴吃饭，但是在商睿的面前，这些都不是事儿。
    他确实一向慵懒。
    在黑道上摸爬滚打了那么些年，他的身上带着亦正亦邪的气质，但是他没有变节，依旧正义凛然，那是骨子里天生带着的。
    晏寒笙欣赏这样的人，他觉得，这个案子收尾的工作交给商睿，他放心。
    拉过一边的椅子，晏寒笙坐了下来。
    “你……你真是……怎么说话呢……”杨律师显得有些气急败坏了。
    洪振涛伸手拉了一下杨律师：“没事……”
    然后对他摇了摇头。
    杨律师见自己的老板都叫他不要介意，冷静一些，也就没有继续说什么了。
    商睿坐了下来，伸手挥了挥面前的烟雾，然后又开口了。
    “洪振涛，我没有时间跟你墨迹，我们已经掌握了证据，证明你就是杀害周青的凶手，我刚才也说了，我不是请你配合问话，而是要审讯你这个杀人凶手，自己主动交代事实，坦白从宽，才不枉为人……”
    商睿的脸色变了一下，语气也凌厉了起来。
    杨律师抬头看向他，见他一脸的正经，完全不像之前那么当儿郎当的，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洪振涛。
    洪振涛抿着唇，也是不语。
    杨律师知道，这时候是自己发挥特长的时候。
    但是洪振涛杀害周青的事情，他心里还是保留了起来。
    毕竟洪家的那点事儿，他也是知道的。
    只是为了这样女人断送了后面的人生，杨律师觉得着实不值得。
    他微微的叹了一口气，随即开口了：“这位警官，有些话可不能乱说，你凭什么说我的当事人是杀人凶手，既然有证据，那就请你拿出来……”
    “再拿出证据之前，我想问问，杨律师刚才为什么偷偷的叹了一口气？”
    “什么？”商睿的话然杨律师震惊了一下，“我，没有啊。”
    “是吗？我也许会看错，但是录像机不会拍错，还是我们看一下回放？要不我来猜一下吧，杨律师给洪先生工作好些年了吧，那么一定对于洪先生的为人很是了解，肯定觉得，他是个不错的老板，我刚才说，他杀了自己的夫人周青女士，你的叹息，是为洪先生感到不值吧？”
    “你觉得，那么好的一个人，杀了一个不是那么好的女人，断送了自己的人生，不值得，所以你惋惜，也就是说，你也相信，你身边的人，是个杀人凶手……”
    “这……”被商睿那么说，杨律师愣住了，他默默的看向洪振涛，随即回过神来。
    “请你不要妄加揣测，有一说一，证据呢？杀人的证据？”
    “事实摆在面前，我们才相信。”
    “呵……”商睿忽然笑了起来，“好吧，既然不肯自己说，那我替你说吧……”
    “本月14的晚上七点半，你们全家除了周青之外，其余的人都去了慈善晚会，后来因为酒醉，你就住在了酒店里，一夜未归，但是因为你的嘱咐，你的大儿子和儿媳妇从酒店离开之后，没有直接回到自己的住处，而是在十点半的时候，回到了大宅，看望因为身体不适没有出息慈善晚会的周青。”
    “林夏蕾和周青一言不合吵了起来，但是很快的，就被洪嘉彦给拉走，那时候是十点四十，之后的十分钟里，凶手残忍的杀害了独自在卧室里的受害人周青，只用了十分钟的时间，甚至是更短。”
    “案发第一现场没有挣扎和打斗的痕迹，第一可以说明，凶手和受害人是认识的，受害人见到了凶手，没有惊讶，还是自顾自的做着自己的事情，我们发现受害人的时候，她穿着睡衣，脸上的妆还没有卸掉，但是从她的梳妆台上的化妆用品可以判断，她当时正要卸妆……”
    “那么受害人是因为身体不适没有出门，为什么还要化妆卸妆呢，说明她出门了，出门和那个情人去约会，还吃了牛肉之类的食物，法医在受害人的胃里发现了牛肉的残渣。”
    “刚才我们说道受害人和凶手是认识的，受害人是因为遭到钝器击打造成的颅脑损伤造成的死于，而且不止一下的击打，但是屋子里却没有挣扎的痕迹，杨律师，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杨律师下意识的问道。
    商睿知道，他被吸引了过去。
    “因为……当凶手第一次击打受害人之后，就造成了她无力的反抗，说明这个第一下，很重啊……”
    “那杨律师……你觉得凶器会是什么东西呢？”商睿又问道，杨律师摇头。
    “我又不是警察，我怎么知道会是什么呢？”杨律师冷笑了一下。
    洪振涛面无表情的听着商睿的话。
    晏寒笙坐在外面，透过镀膜单反玻璃，一直盯着洪振涛看。
    却始终也看不出什么来。
    他一只手臂撑了起来，手指放在唇边，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
    另一边，孙慕晴和小柯还在抓紧一些证物的化验。
    最重要的是那跟拐杖。
    “杨家有一个佣人叫黄英，她在洪家工作三十年，算是资深员工了，她主动的承认，是自己用撑衣服的伸缩衣架子，杀害周青，黄英今年五十出头，你们觉得，一个五十出头的女人，拿着一根撑衣服的伸缩衣架可以一次就击打受害人起不来反抗吗？”商睿也笑了起来。
    “当然是不能咯，而且你们知道吗？黄英表示自己在杀害周青之前，是怎么进到她卧室的，是通过一个梯子，从围墙外面爬进了洪家后院，又从后院爬上了二楼的窗户，那费了多大的劲儿啊……”
    “十分钟……爬上楼，喘气，杀人，离开……我想我都未必能成功呢，更何况一个中年妇女……”
    “啪……”
    商睿的手猛然的在桌上拍了一下，声音很响，他的脸色也阴沉了下来，声音也凌厉了不少。
    “洪振涛，你要一个女人替你定罪，你还要不要脸，敢做就敢当，你既然敢杀人，就敢承认，你说你身体不好，我看你好的很，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你都可以直接给人家捅死，不要再装的一副无辜的样子，你给谁看……”
    “说到底，你的证据就是你的分析？黄英说自己是凶手，你们如果觉得不信，可以去调查，不过听你那么说，确实有点可疑，既然这样的话，你们应该去问她，而不是我，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那么做，那么说。”洪振涛忽然开口了。
    确实，商睿没有拿出实质性的证据，洪振涛干嘛要承认。
    “是啊，警官，你的证据就是你慷慨激昂的演讲，哈……”杨律师忽然哈哈的笑了起来，脸上带着嘲讽。
    商睿阴沉着脸，不语，只是盯着杨律师看，他被那眼神看得有些发毛，忽然就不笑了，将脸转到了一边。
    “既然撑衣服的架子不能够杀人，你觉得，你的拐杖可以吗？”
    “如果你昂贵的拐杖杀了人，上面是不是会有周青的血迹或者指纹之类的东西，奥对了，你可能还不知道，你的帮凶李江，也就是你的司机，已经都认了。”
    “我一直给你机会自己说，你就是不愿意，看来，没得谈咯。”
    “我就费点口舌，帮你说好了。”
    “什么帮凶，简直是胡扯，你们到底要怎么样？拐杖杀人，亏你想的出来，周青是我的夫人，我为什么要杀她？就因为她拿着我的钱养别的男人，我说了，我有的是钱，我根本不在意，为了这点小事杀人，值得吗？”洪振涛又说了起来。
    杨律师觉得挺有道理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