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摸到对方的衣角,他只觉游走在胸膛处的柔腻突然间吐出一道沛然巨力,他惨叫一声飞跌出去,在殿下方滚了数滚才止住,欲念瞬间消退,他强忍翻涌的气血,又惊又惧又怒地望着朝夕月:“师尊……何故耍弄弟子……”
“没有本座允许,你不能碰我,明白吗。”朝夕月吃吃地笑了起来,南宫雨的表情让她快感丛生。
“是……”尽管已然在心底破口大骂,南宫雨表面上仍然要维持恭敬。而且他还不敢走,只能像个雕塑一样站在下方,保持着恭敬的姿势,尽管胸骨处的疼痛让他冷汗直流。
这时一个弟子进来拜倒:“启禀掌座,死亡沙漠即将迎来沙暴洗礼,看情形没有半日功夫无法消歇。”
“沙暴?这个时候。”朝夕月挑了挑眉梢,“长风的行程不就要受阻了?可本座今夜就想见到孙仲谋。”
“除非您去见他,否则他们定会在亡城休整一晚。”南宫雨道出了实情。在死亡沙暴出现的时候赶路,非常的不明智。
“当然,以师尊的身份哪能屈驾,我想沙暴一过,孙师弟定然会赶回来见您。”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语气过为生硬,他马上补充了一句。
“本座担心夜长梦多。”朝夕月面无表情道,“倘若李长风存心背叛,定会试图撺掇我的爱徒。”
南宫雨心里顿时发冷,看来无论怎样讨她欢心都只是无用功,她心里只有一个孙仲谋。
“弟子有一计可试探真假。”他心里冷笑,“师尊可下个密令,让李长风抓捕孙仲谋,再派人监视他,看看李长风究竟还听不听您的话。若他果真动了手,便说明依然对您忠心耿耿。”
“你真聪明。”朝夕月笑了起来,“那你看应该派谁去好呢?”
南宫雨呆了呆,他本意是恶心恶心朝夕月,没想到她居然同意了。心里一动,主动请缨道:“弟子愿为师尊效犬马之劳。”
“你?”
“弟子绝无其他想法。”南宫雨心里一惊,立马跪倒在地。
“嗯,你真是为师的好徒儿,那就由你去罢。”朝夕月笑容不变,“记住,可千万不要让李长风伤了我的爱徒。”
“是,弟子定不会让孙师弟受到一点损伤。”南宫雨深深地低下了头,生怕无法抑制狂喜而显露在面上,“弟子还有个请求,请师尊赐下信物,以免李长风不听号令。”
“有道理,还是宫雨想得周到。”朝夕月迷人一笑,便取了个令牌掷过去。
“多谢师尊,弟子马上出发。”
南宫雨接过令牌一看,这才彻底安下了心:臭女人,你放心,你的徒弟我会好好‘照顾’的。
他却没有望见,在他转身之后,朝夕月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北邙宗,地牢。
地牢是建在虫窟边上的,所以常年阴气森然,偶尔还有毒虫的气体漫过,对于修为不高的弟子而言,是一种仅次于投入虫窟的酷刑。因为那些毒气会腐烂你的肌肤,血肉乃至骨骼。
还好雨凌菲的修为足够抵抗毒气。
南宫雨出发一个时辰后,她醒了过来。已然是夕阳西下的时辰,地牢那小小的透气窗却没有橘红的余辉透射进来。因为灵泽外全是遮天盖地的黑沙暴,没有一寸的空间留给夕阳。
但这些雨凌菲都不知晓,她只知天是暗的,牢内没有一丝的光线。
醒来好些会儿,她才发觉身体无法动弹。
身上压着一个人,一个全身赤裸的人,一个瘦得跟竹竿一样的人。更可笑的是,他的嘴是歪的,门牙是缺的,说话都漏风。
“你终于醒了,我快不行了。”他的眼睛布满血丝,每一条似乎都代表着一道怨恨,蔓延到了他的脸上,纵横交错,无比狰狞。
他当然不是那个不行,而是这个不行。
但是她没有,她更没有歇斯底里,也没有撕心裂肺,只是漠然地望着这人。修道多年,若是连这点都无法忍受,也就不配称修士了。
这人叫孙大富,厨房的火工弟子,曾经因为一件小事得罪过雨凌菲,被她扇了一巴掌后,随后只不过怀怨地瞪了她一眼,修为紧跟着就被废了。
“你以为……废了我的修为,我就会在痛苦之中挣扎,直到死去?”孙大富喘着粗气,发出低沉的怒吼,狂暴的动作这才停下来。
“你想不到我没有死罢。”孙大富停了会,双手用力地撕开了她的衣裙,又开始动了起来,“我一直等着这一天,终于在我死前等到了这个机会。我花光了所有的积蓄,才让我排在了第一位……”
第一位,就是说,不止他一个。
雨凌菲的视线微微一动,转到了玄铁牢门外的甬道,黑暗中,隐约还有十来个影子。他们的脸上都带着怨毒的冷笑,他们都是曾经受过雨凌菲照顾过的人。
这些人虽然披着人皮,却已经不是人,而是欲望的奴隶。
雨凌菲的心微微一动,似乎有什么一直以来忽略的东西,突然间想明白了,她抿了抿诱人的唇。
孙大富见她唇瓣一动,顿时心里大动,咬了下去。但马上就是一声闷哼,他的嘴唇被对方咬破了皮,他微微挺起上身,毫不怜惜地扇了过去。
地牢里响起一道又脆又亮的响声:“臭婊子!”
骂了一声,见雨凌菲高高肿起的脸居然还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他勃然大怒,还想再动手。
“住手!”黑暗中的影子开口了,“孙大富,虽然答应了让你第一个,你也该懂得节制,玩坏了她,我们就拿你泄愤。”
“是!”孙大富悻悻地放下了手。
“你们说掌座这是要做什么,居然把长风一脉的人都关押了。”有了第一个人开口,就有第二个,“李长风是掌座最忠实的狗,居然也落得如此下场,不知孙仲谋回来又会得到怎样的遭遇。”
“此事透着疑点,兴许李长风跟这臭婊子早就偷偷好上了,掌座只是不说而已。”又一个道,“孙仲谋那么受宠,应该会取代李长风的位置。”
“难说,南宫雨不是带人去了亡城。”一个冷笑,“我听人说,他这是要去抓孙仲谋。”
雨凌菲的眼睛动了动,突然开口:“你们知道吗,死亡并非终点。”
“那你知道吗,我们这几个只是排在了第一天,还有第二天,第三天……直到你不能承欢为止。怎么样,对你够好了,落到这样的下场,还能享受欢愉。”孙大富先是冷笑,随后狰狞道,“到了这个时候,我劝你还是收起这副嘴脸,既然不能反抗,就试着享受,反正你已然贱到了骨子里……啊……”
话音未落,他突然发出一声惊叫,随后他的身体骤然干瘪。
“怎么回事,掌座不是封了她的修为……”
神州,永安城外的一片竹林。
这时夕阳西下,余辉将竹林染上了一层金粉,一些斑驳轻轻摇曳着,显得十分清幽。
竹儿正盘膝在林中一个小亭子里。这林子本就是荼毒为她而栽种的,不但在整个大郑国,便是法相宗的门人也不能进来,所以不用担心被人打扰。
“老和尚,人家坐了一天,什么都没有感觉到嘛。”她忽然睁开眼睛,噘着嘴对着一旁同样在打坐的迦叶说道。
迦叶睁开眼睛,微微一笑:“心静则诚,心诚则灵,这并非一朝一夕的功夫。”
见竹儿脸上满是苦闷,心想一个从未接触过禅法的小姑娘,也是难为了她。想着脸上就露出了宠溺的神色:“也罢,老和尚就让你感受一下自然禅意。”
成佛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像苏伏这般获取莫大功德的方法,本就不可复制,便是西方圣界,也不是想让谁成佛就让谁成佛,否则秃驴早就遍地开花了。迦叶从商州徒步走了十年,才积累了九九八十一响钟的最后一下,这还是在他发了大宏愿的前提上,谁知苏伏如此不当人子,把他给打伤了,没有修持在身,瘫痪了五年才恢复过来。
当然,西方圣界派来的人被他赶回去了,因为他找到了竹儿这个好苗子,所以他留在了神州。
成佛不容易,对于竹儿这种异类更是艰难。首先要学会禅定的功夫,之后才能谈修持。对于佛性极佳的人来说,禅定并不难,三五年功夫就会有初步的成效,但竹儿先不谈佛性,入定都很困难。
迦叶说着取了一个裂开半边的木钵,却又想起了苏伏来,就是一叹:“降妖钵,却是在老和尚手中损毁了。”
说着就轻轻递出去,木钵微绽金光,笼罩了两人,随后居然演化日月星辰,把周遭场景一变。
竹儿眼睛一花,就来到了一处银白世界,不由又是惊讶,又是欢喜,苦闷之色一扫而空:“哇,这是什么地方呀,好漂亮。”
“这是老和尚心中的世界。”迦叶含笑说着,“禅心即我心,我心即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