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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说到最后,他很是底气不足,毕竟,女儿到现在好似完全没遇到需要他出手解决的问题,她自己就能把一切做得很好。
    颜书语听了却很高兴,她最喜欢别人的对她的心意了,“谢谢父亲,有问题我一定会找父亲帮忙的!”
    女儿说得掷地有声,颜三老爷一颗慈父心再次被安慰到,笑得牙不见眼,让旁边的老仆人神情唏嘘的翻了个白眼。
    他这个老爷,在女儿面前是越来越傻越来越蠢了,这以后可要怎么办哟。
    原本前阵子还因为离开家乡有些精神不振的老仆人,一想及自家老爷可能坎坷的未来,身上立马多了几分力气,决定再多撑几年,看好他这个从小就有几分蠢笨的老爷,以免他被人坑了去。
    和父亲谈妥了一切,颜书语带着一番好心情回了闺房,虽说她和裴郁宁之间纠葛复杂,但对裴大这些老熟人们,她向来是当做自己人看的,能忍到如今才给他们想法子赚钱已经是再三忍耐的缘故,不然早在他们风尘仆仆到了庆州时她就出手了。
    这些跟着裴郁宁的亲随和家将,原本应该跟着他去西北挣军功,现在却来了她这里,尤其是裴大,那是裴郁宁从小到大最信任不过的亲随,他把他送来这里,那就是为了护她的命,这情她得领,同样也得为他们谋一条出路,这样裴五才能早日娶上他心心念念的小童姑娘。
    想起裴五那张被裴大他们揍得鼻青脸肿的脸,颜书语安然一笑,故人们还是故人们,这感觉是真好。
    就是大家回了从前,恰好是最难的那段日子。
    不过,她既然站在这里,被他们用心护着,这段艰难的日子还是早些过去得好,既然有能力,那就让大家过得更好吧。
    她对自己人,一向最大方了。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争议颇多,而且写得也腻了,就开新卷吧
    至于女儿的,写出来感觉肯定又是一大波争议,其实两个儿女和女主之间真的是太多因素了,我写不出来儿女太惨,因为颜书语这个人物出自我笔下,她是一个母亲,为了孩子付出一切爱着孩子的母亲,她那么期望他们能拥有自己曾经无论如何想要都得不到的东西,所以我没办法给出太惨的结局
    但大家可以简单想一想,当你年纪越来越大,看多了世间黑暗和人情冷暖,你能忘记曾经纯粹热烈的爱着你为你付出一切的人吗,即便她已经逝去多年
    所以,越是活下去,有些东西越是会清晰明白的被摆在面前,失去的错过的逝去的,只会越来越渴望惋惜痛苦
    为了不那么痛苦,或许只能逼着自己忘记那些曾经的美好,这就是两个孩子未来的路
    ☆、3-2两厢尽心
    西北, 峪州,南石府,徐安县。
    作为西北防线中最偏远的一个小县城, 徐安县紧挨着边军守护的关隘,是西北边防重镇。
    每逢西戎来犯, 迫于关隘前平坦地势,这都是敌军重兵集结之地,还好关隘另一侧是险峻奇峰崇山峻岭,镇守在此地的边军只需要防备一侧来犯敌军,这才在连年多次交锋中守住了门户, 没让西戎军突破防守挥军进犯大雍腹地。
    裴郁宁第一次来这个西北防线上的军事重镇时,眼睛里看到的一切都让他无法不吃惊。
    比起庆州的繁华,无论是峪州还是南石府抑或者徐安县在他眼里都太贫瘠了些。
    庆州以繁荣商市为根基,经多年发展早已成为闻名南地与北地的一颗明珠,因此才得以以两府之地自立为州, 即便是不喜大商与商事的延昭帝,说起庆州也要松松眉心,为每年庆州缴纳的商税与上贡的贡品。
    但峪州下辖之地比四个庆州有余,单南石府地方就同庆州不相上下,却入眼皆是灰败, 他相信这同西戎的常年骚扰来犯有关,但更多的,还是商事瘠薄,这一州一府一县之地才贫弱至此。
    他回了望京之后, 来过西北两次,虽然每次均是行色匆匆,但自认为对边事还有些了解,没想到这次意外被分至徐安县,却见到了远远超出自己想象的贫瘠。
    终年乏雨,黄沙漫漫,草原早已一片枯黄,放眼望去,临近西戎游牧之地早已少见绿色,即便如今时值盛夏,曾经充满了绿色与蓬勃生命力的草原还是恹恹不振。
    西戎在草原上过不下去要南下,大雍的子民同样在边塞熬得辛苦,仅有的谋生家底就在眼前,即便少得可怜且不值钱,还是他们必须要用命去守护的东西。
    “裴小旗,又去草原巡防?”守着关隘门户的边军见又是老熟人,笑着出声招呼了一句。
    虽说这个裴小旗是最近才从其他地方调派过来的,人冷话又少,但是在差事上却从不懈怠,手底下跟来的几十个人同样听话不惹事,和这里的边军关系还不错。
    就是不知道这是得罪了上面哪个上官,才被人扔到了这徐安县,这个地方,即便是西北边防重镇,但向来不得重视,立功难,立功之后想要不被人冒领功绩就更难,被扔到这里,可以说前程断了一半,除非上面有上官愿意伸手捞上一把,否则半辈子都可能撂在这里。
    身材消瘦的老边军想着这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和出门的一队人马打过招呼,目送一队人骑马远去。
    徐安县有一个其他地方没有的好处,就是关隘之前地势平坦,西戎一旦有动静,这边很快就能发现,所以草原巡防边塞这些差事大家历来不太重视,也就这个刚来没多久不清楚情况的裴小旗愿意这么费力了。
    “这做事吧,是好,但做了等于没做,你说好是不好?”老边军碰碰旁边老友的胳膊,挤眉弄眼。
    那老边军正懒洋洋的打盹儿,被人弄醒没好气的骂了两声,“人家吃饱了有劲儿愿意出去跑,你管他呢,有那功夫,你怎么不多想想粮饷的事儿,军粮快见底了,依我看熬不到秋天,到时候又要饿肚子。”说起这些糟心事,那老边军半睁开眼睛瞪了好友一眼,“天儿本来就热,还让我想起这些破事儿,晦气!”
    说起粮饷这事儿,那老边军也瞬间失了调笑的乐趣,徐安县的粮饷历来都是最晚到也最少的,最麻烦的那一年,他们是饿着肚子打退了西戎,如果不是关隘有几分险要能借势,只怕早就让西戎挥军南下,占了他们大雍的地方。
    西北就算贫瘠,但那也是大雍的地盘儿,和那些嗷嗷叫的畜生西戎人没什么关系,老边军撇撇嘴,不甘心的骂了两声,“那群龟孙子,迟早撑死他们!”
    西北边军被人喝兵血这件事私底下人所众知,但却没人会闹出来,盖因喝兵血那帮人不仅卡着大家的脖子,软刀子炖肉磨人,掐死了粮饷,还因为前几年那场怀县舞弊案杀了太多有血气的人,在众人头顶都悬了一把利刃,不想死得憋屈身后一身污名,就只能忍。
    西北边军颓了太久,已经不是从前能吓破西戎人胆子的强横边军了,老边军叹口气,看着远处随风卷起的尘沙,摇摇头,“再这么下去,我们就不成了。”
    旁边好友撩了撩眼皮,轻嗤一声,“从裴老将军那时候开始,这西北军就不成了。”
    老边军沉默,想起二十多年前的那场大败,心头更沉了些。
    “少将军,图我已绘好。”将岩石上晾干的羊皮卷收好,个子魁梧声音清亮的年轻士兵跳下石头,跑到了裴郁宁面前,“虽然地形有所变化,但和家里的图纸相差不大,该补上的地方我都已经补齐,保证毫无缺漏之处。”
    裴郁宁点点头,将马鞭扔给亲随,在附近仔细查探了一圈儿,看着石缝里颤颤巍巍的柔弱小草,他眼神幽黑,这里是他裴家和神威侯府荣光不再之地,是祖父和父亲埋骨之处,他想要重振门楣,就得从这里开始。
    “少将军,这土里全是血腥味儿。”旁边神情懒散的随行军师一开口就是废话,“死了太多人,这血味儿都去不掉,东西也不好长出来。”
    脾气耿直的裴三瞪了没话找话的军师一眼,看着地面的神情格外沉重。
    “日后,这里的血腥味儿会更重。”裴郁宁看向跟随他来西北的亲随们,“西戎,只能止步于此。”
    那一同出城的十几人这时候全都笑出声来,裴五不在,性子同样活泼的裴六肩负起了活跃气氛的重任,“少将军,我们在这里天天吃沙子,你把阿大他们放到主母身边享福,这是不是厚此薄彼啊?其实少将军当初要是把我留下,我也是愿意的啊。”
    军师手里狗尾巴草扔到裴六脸上,笑得颇为和蔼可亲,“把你留下?那谁来给我打洗脚水?”
    裴六最烦这个事儿多总是消遣他的军师,少将军都没他会使唤人,“您老的脚多尊贵啊,我伺候不起,您还是去找其他人吧。”
    军师摇头,仍旧笑得温和,“现在的年轻人,就是不知恩,当初也不知道是谁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求我们收留要跟着来西北杀西戎人了。”
    被人说起过去的糗事,裴六立刻红了一张脸,军师这爱揭短的臭毛病没改之前他还真是不要开口了。
    旁边众人见军师日行一善料理小跟班儿,欣然笑纳了乐子,各个笑得牙不见眼。
    裴郁宁想起远在庆州的人,手不自觉的摸上胸口那里的荷包与平安玉,“过阵子,裴大他们会来。”
    不知为何,他心里就是如此确认着,本来还欣喜于对她的了解,但一想起有可能是因为存在于自己身体里的那个蠢货,他的高兴就打了折扣,现在是抽不开手,等他有了机会,不让他彻底神魂俱灭,他就不姓裴!
    一群人原地休息说笑一阵,很快起身上马离了这里,朝着更远的地方而去。
    马蹄声声中,漫天黄沙又起,遮住了视线,天地间又只剩一片昏黄。
    ***
    听完未来主母的所说的话,裴大还有些不可置信,“全、全都给我们?”
    那不是十两,也不是一百两,而是整整一万两,即便是庆州这个繁荣地方,一石米粮也不过半两银子左右,这一万两就是整整两万石粮食,是真真正正一大笔足以诱.惑人心的银子。
    如今,这一万两银子被人突然送到面前,就算是裴大这个从小跟在主子身边的亲随,也有些懵了。
    神威侯府要说没钱,确实是没这么多银子,但家里能换银子的东西太多,只不过全被不成器的二老爷糟蹋,被那偏心狠心的老太婆拢在手里,因此显得困难了些。
    公子是懒得跟那些糊涂人扯皮,为了那些零碎争执,因此眼睛从来不放在内宅,只想着重振裴家门楣这等大事,他们这些亲随家将自己要养家糊口,公子要养着他们,这才手中银钱紧缺,若是不顾忌他们,公子一个侯府世子,怎么样过得也是富贵日子,不会天天为钱发愁。
    裴大知道公子暗地里有不少生意,但那些生意也就是普通挣钱,拿来养家糊口过好日子还行,但若要想养他们,还要养好他们,打造一支私兵利刃,这钱就杯水车薪了些。
    历来,养兵最耗钱粮。
    “主,主母,”裴大这称呼刚一出口,就得了姑娘身边丫头的一个冷眼,于是只能改换口径,“姑娘,这钱我不能收,也不能替少将军做主拿主意,所以还请您收回。”
    颜书语对裴大什么性子再了解不过,但凡只要为裴郁宁好的,他都有心善待,更遑论她这个据说是已被定下的未来主母。
    如今的裴大较之从前青涩得多,但性子没变,颜书语慢慢饮了一口茶,笑着开口道,“这钱不是给你,也不是给他,而是让你拿来做事。”
    做事两个字让裴大松了口气,只要不是让他白拿就好,“姑娘尽管开口。”
    少将军让他带了人过来,那就说明这位颜家小姐在他心里命.根子一样要紧,所以他必得为少将军办好这件事,让他来日能将人好好的娶回去,即便这意味着他不能同他们一起去西北杀敌。
    “过些日子,荆州霍家就要送一批粮草去西北,我付了五千两银子,你们和霍家的商队一起去西北,”裴大刚想开口拒绝,就被颜书语阻止,“我让你去是有正事,你且听完再说。”
    裴大无奈,只得点头应下,按捺住心思。
    “西北那边什么情况,你比我清楚,”颜书语看着茶盏中漂浮的碧绿茶叶,语气有些轻飘,“缺人缺粮都是轻的,严重的,我不说你也能想出来。”
    当年裴郁宁在西北曾经大开杀戒,杀的不是西戎人,而是自己人,那些常年喝兵血贪污粮饷的人就差逼得西北边军哗变,差点让西戎大军挥军南下。
    她不是悲天悯人的大善人,但作为曾经的神威侯府主母,家里家外太多为着西北抛洒热血舍命之人,她身处其中,从来不曾置身事外,就此重来一遭,她更不会坐视不理。
    这和裴郁宁在哪里没关系,纯粹是她做人做事的原则与良心。
    “霍家那边我下个月会亲自去一趟,见一见那位霍二爷,你们要做的就是传信西北,让你那位少将军打理好上官,一千两,足以打理好一切,”颜书语抬头,“其余的,你跟着我,我做你看。”
    她没说更多,盖因她现在即便说了裴大也不会相信,有时候,事情只有做出来,才知道好坏深浅。
    西北商道要重开,但不是现在,没有裴郁宁这个煞神镇守西北,她不放心铺开那个摊子,即便他是个糟心的丈夫和父亲,但有些事情上,她仍旧最信任他。
    “告诉你们少将军,时间不等人,”颜书语微微一笑,“他若是不快点料理好那堆烂摊子,我有很多事情就没办法开始做。”
    “这点,你可以在信中写得清清楚楚,就说是我的话。”
    听了这位未来主母的话,即便不知个中深意,裴大仍旧觉得有些心惊肉跳,他觉得主母最后那一句话,就像是抽在少将军身上的鞭子,不快点的话,这未来要娶进家门的主母就对他很不满意了。
    这一不满意,总觉得他们少将军的日子不会太好过。
    裴大老老实实应下主母的意思,“姑娘的话,我听得清清楚楚,一定会一字不漏的写在信中送去给少将军。”
    “这样就好。”颜书语笑笑,眼神很是满意。
    裴大擦擦额头冷汗,小跑着出门,外面,跟着他一同来庆州的十名家将神情疑惑,“老大,这是怎么了?”
    “跟我回去,我有事情和你们说。”虽然主母说得不清不楚,但裴大已然明白她话里话外的意思,他们这些人可以重新上西北战场,而且会给少将军送去一大助力,好消息太多,他得先捋捋再说。
    “老大你笑得好恶心啊,”有人调侃,“我怎么觉得你比娶婆娘还要高兴?”
    “行了少废话,”裴大一巴掌扇过去,“皮都给我绷紧点,有大事要安排你们做。”
    一听是大事,众人瞬间热情振奋许多,毕竟他们本就是满腔雄心壮志打算跟着少将军去西北效力,没想到如今却来了未来主母身边,虽然庆州很好,这里的日子也不错,但他们终归是心系西北战场与同袍的军士,这里不是他们的归宿。
    “有什么话,老大你就说吧,比起要呆在这里,我不觉得还能有什么再坏的消息了。”
    裴大瞪了那嘻嘻哈哈的家将一眼,神情严肃郑重,“我们能去西北了。”
    这消息一出,众人瞬间欢呼雀跃,在大家的期盼眼神中,裴大慢慢道出了一切。
    外面,蝉鸣声刺耳,夏天就快过去,荆州将要送往西北的粮草,差不多就快启程了,同时,距离他们去西北的日子,也不远了。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争议太多了,其实我也想快意恩仇,但做不到,早知道不应该写儿子的,写个大裴就行了
    感觉番外彻底毁了原本良好的气愤,大家好似都很不爽
    其实要我来说,本来就是虚假的故事,大家看过就算,不要那么上心,为虚假的故事让自己劳心劳力的多累啊,大家多想点开心的事情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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