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师伯,弟子所犯过错,自己一肩承担。然而古方师叔所犯过错,不做惩处,弟子不服!”
乔依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低沉、虚弱,还有一丝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倔强!
云易真人抬起的脚步重新落了回去,转过头去,他先瞪了一眼舒成道,方才看向跪地未起的乔依。
那个少年仰首看向他,额前一片血红,目光坚定不移。
“药田乃我师叔数百年心血,是师叔传给我的衣钵,古师叔说毁就给毁了,不做处罚,弟子死也不服!”
常远桥跨前一步道:“掌门师兄,药田遭毁一事,师弟虽然不想说,可掌门师兄处事不公,今日被迫也要说道说道。”
云易真人眉头一皱,道:“常师弟,你这是何意?”
常远桥面无惧色,浓眉一扬,昂首道:“掌门师兄知我开阳峰势弱,却将我潜出亳州除妖。此乃玄青门事务,师弟我也无话可说。但是,掌门师兄却同时将我范师弟也潜人叫出,导致我开阳峰无人坐守,余下的尽是些后天弟子。如此,才给了古方和那几个孽障可乘之机。此事,掌门师兄是否也要担些责任。”
“这……”
云易真人哑然无语,常远桥所言虽说有些强词夺理,当真计较起来,他却也没说错。
“掌门师兄既然无话可说,是否对我开阳峰稍存愧意?”
眼见云易真人默然无语,他接着道:“可即使这样,师兄还是我针对门下弟子的莽撞,给予处罚。那敢问掌门师兄,为何处事如此偏颇,对药田被毁一事,避重就轻,只罚余犯,不惩首恶。今日不只乔依不服,我开阳峰合峰上下,都是不服!”
此话一出,站在此地的开阳峰众人皆是站了过来,与乔依和常远桥站在一处。就连鱼鱼也是本着小脸,握着小拳头站在众人中间。
舒成道冷哼一声,面向几人,道:“古师弟已然被你门下的弟子打成这般模样,还要怎么处罚?”
范星辰嗤了一声,讽道:“身为玄青门长老,被一个入门不过六七年的弟子打成这般模样,只能怪他自己学艺不精,不求上进。再说,乔依不也是身受重伤吗?我来问你,今日若是乔依躺在这里,你是否会因此放过他?”
云易真人叹了一口气,道:“常师弟,范师弟,古师弟受创颇重,三五年内都难以痊愈,依我看来,要不就算了。”
“掌门师伯,您的意思是不是说,只要古师叔能尽快复原,就会处罚与他?”
云易真人一愣,奇道:“怎么,你有办法?”
乔依起身道:“不过是些丹毒,内外伤罢了,弟子虽然无法让他即刻恢复如初,一月之内弟子还是有把握的?”
舒成道闻言哼了一声,不屑地讽道:“你一个小辈,有甚本事,胆敢胡吹乱造信口开河?”
乔依霍然抬头,怡然不惧,反讽道:“师叔可敢让我试上一试?”
“你……”
舒成道见他顶撞自己,怒气又起,正要呵斥,却见云易真人抬手道:“你且去试试!”
既然乔依有此能力解救古方,他自然乐见其成。毕竟,古方伤了,炼制丹药便延误了。
乔依拱手领命,扶着周青走到药无极身旁,蹲下身来,道:“师兄,捏开他的嘴!”
周青点了点头。乔依伸手一拂,一只玉瓶出现在手中,拔过瓶塞,一股沁人心脾的馨香传来,让人忍不住深深呼吸。
“这是?”
云易真人遍阅古籍,阅历颇丰,心中隐隐有些猜测,却不敢确定。毕竟,这等逆天的宝贝向来只是记载于古籍之中,从所未见。
乔依右手一抖,三滴似**一般的液体倾入古方口中。而后,右手再次一拂,手中的玉瓶依然换了。他取出两粒丹药,弹入古方口中。丹药入口即化,合着天地灵乳一起滑入古方腹中。
古方身体内外伤颇重,要不也不会重伤不醒。以乔依加了天地灵乳,药效强了五倍的丹药,他康复时间会大大缩短。至于他体内的丹毒,却更简单,加了天地灵乳炼制的丹药无丹毒,天地灵乳自然也就能消除丹毒。是以,乔依直接倒了三滴天地灵乳给他服下。
起身之后,乔依看着舒成道,道:“丹药服下,舒师叔只需助他炼化便可。”
舒成道行至古方身旁,伸手抓住古方的手腕,法力涌出。
不过片刻,古方咳嗽两声,已然醒转。
舒成道扶着他站起身来,忽的,他脸色一变,奇道:“我体内的丹毒……”
一旁,云易真人看着乔依,悠然一叹,道:“果然是天地灵乳,好机遇,好气运啊!”
古方闻言大惊,贪婪之意大起,眼放精光,浑不似重伤未愈之人,“天地灵乳,你竟有天地灵乳!”
乔依却是理也不理他,将他视作无物,转过身去,重新走到开阳峰众人之中。
“掌门师伯,在您依约惩罚古师叔之前,能否让古师叔先将他抢夺的,我后山药田的药草,归还于我?”
乔依直视着云易真人,缓缓道。
“混账,你这欺师灭祖之徒,还敢讨要药草。掌门师兄,此子忤逆狂妄,还请你降罪与他!”
云易真人看他一眼,眉头皱起,则道:“古师弟,你可知开阳峰后山药田,对本门意味着什么?”
古方闻言一怔,道:“掌门师兄,后山药田自然是我炼丹之用!”
云易真人不悦地责道:“便是你要炼丹,取了些需用的药草也就罢了,你做下如此涸泽而渔断我门中根基之事,却是为何?”
古方闻言一滞,面上阴晴不定,说到底还是他太贪。药无极不在了,他自认为就是玄青门的唯一炼药大师。乔依在他眼中,不过是毛还未长全的毛孩子。如此,开阳峰后山药田岂不就是他的?自然任他采摘。!
开阳峰和天璇峰距离甚远,他来往采摘药草也觉不便。那块药田中的灵药,他早就看在眼中馋在心里。放在别家峰中种植,不若放在自己碗里舒服。微一思忖,索性便派了几名弟子前去,尽数掠夺了过来。
闻听云易真人责问,他只得硬着头皮推脱,道:“回掌门师兄,是我思虑不周。我只是给了几名弟子图谱,让他们按照图谱采摘药草,看看能否移植一些培育,确实没想到他们尽数采摘了过来,并将药田毁去。”
“呸!”
众人还未开口,范星辰已经骂开了:“古方你这张老脸不愧是长了好几百年,当真不是吹的,只怕开天神斧砍上去都能崩开个口子!你那话,骗骗三岁小孩也就算了,就别拿出来丢人现眼了。居然还能舍着一张老脸,把罪责尽数往弟子头上去推,我都为你害臊!”
古方那个气啊,只觉一股怒火直窜脑门,身体伤口微微发疼,头脑发晕。却听范星辰咂了咂嘴,又道:“古方,认识你几百年了,我今天才发现你身上最大的长处!”
古方涨红着脸强忍着怒气,咬牙切齿道:“你说什么?”
范星辰胡子一翘,道:“无耻之尤啊!”
似乎还嫌不过瘾,范星辰伸手道:“来来,我们商量一下,你死后能不能把你那脸皮割下来给我?以此炼个软鞭,至少也是旷世圣器啊!”
古方脸上忽红忽紫,胸口剧烈起伏,浑身颤抖,手指着范星辰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云易真人脸上也不太好看,毕竟这里还有外人在场,挥手拦住还要继续的范星辰,说道:“好了,范师弟!”
言罢,他转首看着古方道:“古师弟,话已至此,后山药草你还是分出一部分来吧!”
古方好不容易按下怒气,道:“我是玄青门唯一的炼药大师,分出药草,我不知要留给谁?”
乔依双眼一眯,冷然道:“既然古师叔和舒师叔,口口声声说自己乃是玄青门唯一的炼药大师。今日掌门师伯在此,不知两位师叔可敢与我打上一赌?”
古方不屑地道:“什么赌!”
乔依昂首道:“就赌炼丹!赌成丹率!”
古方呵呵一笑,道:“毛都没长齐,学了些皮毛之术,便狂妄自大,与我赌炼丹。好,既是如此,我就代药师兄教导教导你!”
“教导我,只怕你还没有这本事!”
言及此处,他蓦地转身向着云易真人,拱手道:“既然掌门师伯对处罚古师叔颇为为难,不知可否为我二人做下见证。”
云易真人顿了顿,颔首道:“你且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