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靖既已答应,尹治平也未再多说什么。郭靖也未有再行多言,当下便告辞而去。
尹治平拱手为礼,目送着郭靖的身影离去,心下暗道:“郭靖啊郭请,我不过是借来看一看罢了,你又不会有任何损失,却还跟我在这里推推诿诿地大不爽利。还要请问掌教跟我师父,真去请问他们,他们会答应吗?你直接说句‘不肯’,也比较干脆,偏要这般推诿,既不想借,又想叫我自己知道难面退。从头到尾你都是好人,到头来我借不成也不是你不肯,而是掌教跟我师父不准许。你既然不肯借,那可也别怪我直接跟你讨要了。”
见郭靖走回了院中,尹治平也转身负手而去。
杨过与武氏兄弟见到郭靖走回来,面上却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大是好奇尹治平拉着郭靖避开他们,都说了些什么。但尹治平既然要与郭靖私下相谈,那显容所谈的内容便是不想让他们知道,不然又何须避开他们。所以这时跟郭靖打听,郭靖也多半不会告诉他们。但三人心中却实在太过好奇,三人来回瞧了几眼,武氏兄弟使眼色叫杨过开口去问。
杨过很得郭靖的关爱与欢心,而且又是尹治平的弟子,既便说错了话,问了不该问的,郭靖也不会去怪罪他。
杨过很是不满这般被武氏兄弟利用,但他自己心下也很是好奇,犹豫了下,终还是开口问道:“郭伯伯,我师父跟你说什么了?”
郭靖听到杨过叫了声“郭伯伯”,才回过神来,听到杨过所问,摇头道:“没什么。”顿了下,又向三人道:“这事你们莫要再多问,不是你们该知道的。”转向杨过道:“过儿,你也别向你师父去打听。”
“是。”果然郭靖不肯说,杨过有些气沮地应了一声,闭口不再多言。
郭靖转头向墙根瞧去,见尹治平已然离去,不在那里。当下也没再叫杨过去送,领着杨过与武氏兄弟,指使下人收拾完了桌椅,又把厅堂、院中等摆席处大略清扫一下。天已晚了,剩下的明日再仔细收拾不迟。之后他遣散了杨过与武氏兄弟,他这才行往后院,回自己的卧房去。
回到卧房外,但见房中烛火还亮着。郭靖推门走进去,却见黄蓉已躺在床上睡着。孕妇本就易渴睡,习练之人虽然身体强健,却也终究不能免,何况这时天也确实不早了。
郭靖进房前倒盼黄蓉还没睡,他好跟黄蓉说说尹治平先是向他借阅《九阴真经》,之后直接变成讨要之事,看黄蓉是否还能有妙法拿个主意。这时见到黄蓉已经睡着,心中不免失望地叹了口气。但他却也没想要叫醒黄蓉,这事明日一早再说也不迟,不能因此打扰了黄蓉休息。如果因明早才知道,时间太短,黄蓉想不到什么妙法,那实在不想,就把经书交给尹治平就是。
《九阴真经》中的内容,他与黄蓉早已熟读记于心中,有没有经书实也关系不大。其实原本的《九阴真经》上下卷都早已先后被毁,现在两人手里的经书就是黄蓉后来才默写出来的。
把经书交到尹治平的手上倒也没什么,不管尹治平想要《九阴真经》的真正目的是什么,这《九阴真经》能保存在全真教也是比较保险,全真教也绝不会容其落入奸人宵下之手。
郭靖坐在椅上沉思,心下暗暗作了决定。他心中从没有过《九阴真经》落入他手,就成了他私人之物的心思,也没想过要把这真经代代珍藏相传,从此就成了他郭家的家传之物。
他收藏经书,只是为了不让其落入奸人之手。在当今武林中,他自认是有能力保管好这经书的。当然,直接毁了那是最保险的方法,一了百了,可绝后患。但他也跟当初的王重阳一样,又不想让著此经书的前辈毕生心血毁于一旦。而且这真经若能传给大仁大义之人,亦能造福于世。
“靖哥哥,你回来了?”正自沉思作了决定之际,忽然床上黄蓉的声音响起。转眼瞧去,但见黄蓉已睁眼醒来,正侧卧着以手支头瞧着他。
“蓉儿,是我吵醒你了吗?”郭靖满含歉意地道。
黄蓉以手掩口,打了个哈欠,摇头道:“没有,是我自己睡醒了。我本来是要等你回来的,可没等到,自己就先睡着了。好在心里还惦记着,这会儿又醒过来了。你回来多会儿了,现大大概是什么时辰?”
郭靖起身走过去道:“我回来没多久,现在大概是二更天,快到三更了。”
黄蓉又打了个哈欠,道:“确实挺晚了,你快睡罢。今日你也挺劳累的,而且席上又饮了不少酒。”
郭靖微微一笑,道:“我几天几夜不睡也没事。”
黄蓉笑道:“是,你郭大侠功力高深,小女子可实是甘拜下风,佩服得紧。”
郭靖走到床边,脱了外袍挂到一旁,瞧着黄蓉犹豫了下,轻叹了声,道:“蓉儿,既然你想了,那有件事,我便跟你说一说罢?”
黄蓉放下支头的手,枕到枕上,懒洋洋地道:“什么事,你说罢。”
郭靖坐到床头,抓着黄蓉的一只手,当下便将她与郭芙走后,尹治平将他请到一旁所说之事都尽数告知于黄蓉。事情才过去不久,他虽性子愚钝,但许多尹治平的原话却还都记得清楚,大部分转述得可说一字不差。
黄蓉本以为不是什么要紧事,懒洋洋地听着,但听到尹治平要借阅《九阴真经》时,便不禁神情一变,精神一震,再无丝毫困睡之意。待听到后来,黄蓉越听越是精神,最后已是起身在床上坐了起来,背靠在床头,大而灵动的双眼中精光闪闪。
等到听郭靖讲完,黄蓉道:“尹治平他绝对是蓄意谋夺咱们的《九阴真经》的,之前的借阅也不过只是借口罢了。”
郭靖皱眉道:“蓉儿,不管他是不是蓄意,他那番话也总归是没错,这真经说来,确实还是全真教之物,他也确实有权讨回。”
黄蓉气恼道:“你别听他瞎说,他是诡辨把你绕进去了。真经又不是你从全真教抢来的,他凭什么向你要?真要想要,他该去向老顽去求,又凭什么要到你的头上来?靖哥哥,这事你别管了,明天我去会他。”(未完待续。如果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