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大爷,没想到您还真有本事,连黑白无常都怕你。”我笑着说。
柳苍山不屑的说:“两百年前,我跟着老太爷从长白山闭关出来,遇见了这俩孙贼,跟我叫板,结果被我揍了一顿,现在想想都觉得好笑。”
有的时候我真的觉得柳苍山无所不能,我也希望自己变成这样,但现实总是没有自己想象的好。
我成不了柳苍山。
晚上我带着柳苍山和微生千年去了老火锅店涮羊肉,吃了个肚圆才从火锅店出来。
在路上溜达了一会儿,看了看手机,晚上十一点。
在道边打了个租出车去梨园儿。
梨园儿晚上不开门,门墙以高,柳苍山拎着我俩进去的。
进去的一瞬间,柳苍山干扰了监控,如果让监控拍下来,我是真不用回九河了。
梨园还跟以前一样基本上没什么变化。
琥珀从我体内出来,看着这二百年的老梨园儿,一时间记忆涌上心头,百感交集。
我说:“上去唱吧,许是他听见就过来了。”
琥珀轻轻点头,变化了一张梳妆台,坐在镜子前仔细的打扮,一笔一笔的画着眉毛和朱唇。
片刻,琥珀穿着戏服上了台子,开嗓唱道: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追不逝兮可奈何, 虞兮虞兮奈若何!
这是垓下歌,当年西楚霸王项羽说给虞姬的。
琥珀的戏声婉转悠长,如果有人在此,一定会觉得诡异异常,毕竟现在不是梨园儿营业的时间。
忽然起了一阵阴风,我心道一声:来了!
座位的前排出现一道模糊的黑影,渐渐凝结成人形。
这人留着清朝的辫子,穿着秀着麒麟的旗装,因为背对着我,所以我看不见他的脸。
但我知道这就是王爷南乐。
在台上唱戏的琥珀自然也看见了,他声音颤抖了许多,两人就这么对视着,一眼万年。
这曲戏唱完了,琥珀缓缓从台上走下来,男人起了身,上去迎他,两人相视,男人率先开了口:“琥珀,我找了两百年,日日来这戏台子寻你,终是寻到你了。”
琥珀抚上他的脸,细细的摸着他的眉眼:“这次不会错……是我的南郎……”
“南郎……南郎……我与井底等了你二百年……只要是在见你一眼,魂飞魄散我也愿意!!”
“瞎说!”男人抱着他,语气柔软温柔:“我怎么舍得你魂飞魄散,我已是这紫荆城的鬼王,从此以后,再也无人敢拦我,你是虞姬,我乃霸王,从此以后,再也不分离。”
“好……在不分离……”
此情此景,看的我有些心酸,时隔二百年,他们还是走到了一起。
微生千年忽然抓住我的手:“阿赫不哭。”
我噗嗤一声,笑道:“没哭呢,只是有些感触。”
柳苍山损道:“怎么跟个娘们似的,多愁善感。”
“滚!”
琥珀和南乐温存了一会儿,才朝我们走了过来。
琥珀朝我鞠了一躬,双眼充满感激:“谢谢你,帮我找到了南郎。”
我笑着摆手,说只是举手之劳。
朝南乐看去,我终于看清了他的样貌哦,五官十分英气犹如男子,身材也高大健硕,言谈举止,也和女子沾不上边。
只可惜是个阴阳通体,身上还有着女性的器官,若真是男子,那该多好。
南乐笑道:“三位帮了琥珀,此等大恩,永世难忘,我乃八方鬼王之正西方鬼王,有事您言语一声。”
他给我一只玉符:“只要捏碎了这玉符,不管在哪儿,我夫妻二人都会前去助你一臂之力。”
我欣然手下这只玉符,有了鬼王相助,那件事情,也可以说是事半功倍了。
南乐和琥珀手牵着手,化为一道轻烟消失了。
梨园儿就剩下我们三个了。
柳苍山说:“草,也不说给我们送回去。”
“打车回吧,柳少爷。”
途径三里屯,虽然是午夜,但是一片灯红绿酒,我问:“要下车吃点东西吗?”
“不去了,累了。”柳苍山打了个呵欠:“老年人的作息。”
我又问千年想不想吃东西,微生千年摇头,我们这才回了酒店。
第二天一早,我刚醒,门外就响起敲门声,不耐烦的打开门一看,竟然是唐惊云,他嘴巴一咧,露出大大的笑容:“枫哥早啊!”
我侧开身子让他进来,给他倒了杯水,问:“这么早过来干嘛?”
“带你游长城啊!早上人少,不挤,车我都停楼底下了。”唐惊云说。
得,这小子没忘昨儿个说的什么,看来这个向导他是当定了。
我说:“柳苍山还没醒呢,得亏我开门早,你在敲两下,把他弄醒了,明年我就得来酒店给你烧纸了。”
唐惊云瑟缩一下,拿着水杯的手也一抖 ,怂怂的问:“柳前辈一般都几点醒?”
我想了想,说:“九十点钟吧,最近天气冷了他赖床厉害。”
“哦。”唐惊云点点头,说:“柳前辈真是我遇到的最厉害的妖了,五百年的蛇妖,我以前见都没见过。”
我笑他见识少,点了根烟,做到沙发上跟他聊了起来:“做这行几年了?”
唐惊云说:“三年多俩月,我跟我姐老家是四川的,六七岁就跟着师傅在山上学道术,后来成年了,师傅说要云游四方就把我俩赶下了山,后来来了北京干了几件事儿,名气大了起来,就有部门来找,毕竟也是政府机构,给国家干活,说出去也体面。”
“我跟你也差不多,七岁跟着我家老太太学道法,也有个十来年了。”
“枫哥,你真不考虑考虑?我是真的希望你能跟我一起公事,薪资待遇也不错,在这事儿上,官儿都得听咱的。”
我摇摇头:“还是那句话,自由惯了。”
唐惊云这次倒是没有露出失望的表情,大概是因为被我拒绝惯了,只是说如果我想去随时欢迎我,我也笑着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