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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你别得瑟
    回到忠静候府,从侧门入,内书房督管陈瑞安接着宁是勤,汇报了一桩极其要紧的事,宁是勤略加思索就做了答复,陈瑞安一边说立即照办,一边又道:“雄爷那支东面南房的傅二嫂来了,在书房等候。”
    陈瑞安是宁州陈家族长陈希霸的长子,也是宁瞻基的女婿,宁是勤的妹夫,他说的傅二嫂便是宁仁功的妻子傅有顺。
    宁仁功是参赞处的督管,权势很大,出入忠静候府如家常便饭,他的妻子傅夫人也经常出入忠静候府,因为她除了是宁仁功的正妻,还有另一重身份——总社药局驻忠静候府的管事,负责忠静候府的药品、药具供应。
    傅有顺正坐着喝茶,见到宁是勤就站了起来。宁仁功比宁是勤大一岁,以家礼论,宁是勤得管她叫声嫂子,当然宁是勤是宁家大总管,无须顾忌什么家礼,点点头就算答礼了。
    坐定之后,宁是勤让左右退下,傅有顺为忠静候送药,关系机密,外人自然不方便多听。
    宁是勤喝了口茶,润润嗓子,道:“今日来找我作甚?”
    傅夫人道:“老爷的病体近来有所好转,但昨晚又开始胡来,今早我去时,见他脸色蜡黄间黑,多日的辛苦恐是白费了。”
    宁瞻基贪酒好色,前阵子因为病重,两样嗜好都戒除了,怎奈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病体稍稍好转又故态复萌。
    宁是勤脸色有些难看,道:“你说这些有什么用,我又不是没劝过,他几时听过我的。”
    傅夫人道:“别的人我不管,有淳家的我不能不管,那孩子过了年虚岁才十一……”
    宁是勤拍案喝道:“闭嘴!”
    这一喝,傅有顺不敢吭声了,一时低了头,眼圈开发泛红,于是掏出手绢轻轻擦拭眼角。宁是勤也变得焦躁起来,傅有顺不是外人,对宁家的机密知之甚多,他倒不是为她戳了老爹的阴私而恼火,而是老爹这个样子,实在是不像样子。
    贪酒好色,这本也不是了不起的东西,但凡贵族人家,哪个没点小嗜好?
    宁是勤怨恨的是他老子越来越糊涂,傅有淳是什么人,他的女儿……
    想到这,他霍然转身,问傅有顺:“那丫头怎么会去的,是谁送去的?”
    傅夫人道:“还能是谁,还不是哪个不知廉耻的。”
    宁是勤深吸了一口气,目露凶光,恨恨道:“贱婢,我早晚要她好看。”
    傅夫人听了这话,心气稍平,低头喝了口茶,一眼瞟见束英在外面探头探脑。束英是宁是勤的贴身侍从,自小跟着的,十分受用。
    宁是勤生了会闷气,也看到了束英,忽然想起一件要事来,就对傅夫人说:“你先回吧,我会设法把那孩子要出来。”
    傅夫人放下茶碗,蹲身福一福,忽然问:“你几时放他到外面去,今早他又打我了。”
    宁是勤已经走到门口,听了这话,怔了一下,瞅了眼束英,回过身来,柔声安慰道:“阿顺,苦了你了,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
    宁是勤走后的武备学堂着实热闹了一阵子。
    众人虽然对火枪没什么兴趣,但既然是宁是勤所赠,那就意义非凡。所以宁是勤走后众人围着李默,纷纷要求鉴赏一下。
    李默当然不介意跟大伙分享一下自己的宝贝。让他感到诧异的是宁州的将领竟然没几个会用枪的,这支威力巨大的火帽枪在他们手里就是一个烧火棍,只怕还不及一根哨棒好使。
    在众人的强烈要求下,李默当场朝天放了一枪,这枪操作起来十分舒服,枪声清脆,证明火药上等,比李默用过的所有的枪都好。
    宁州是有好枪的,只是被隐匿起来罢了。
    因为宁是勤的突然到来,打乱了这一天的课程,下午临时放假半天,家在宁州的将校多回家与家人团聚,不在宁州的则三三两两上街去。
    李默想去图书馆查找点资料,昨天他武备学堂的后院看到三个石墩,看表面很奇怪,不知道是什么石头,仔细敲打之后才发现竟是三个水泥墩。
    这个时代竟然有水泥!
    这让李默吃惊非常,细察之下才知道这个时代不仅有水泥,而且应用十分广泛,但不知为什么人们对这东西十分排斥,建筑房舍宁可用土木砖石也绝不要水泥参和,似乎一沾上水泥档次就下来了一样。
    与在民用领域坐冷板凳不同,水泥在军事工程领域就显得炙手可热了,据说塞北沿边有些堡垒就是用水泥构筑的。
    但在宁西、镇东和山南,李默至今尚未发现类似的军事工事,当然这也可能跟他所处的层次有关,毕竟这种东西不可能像后世那么普及,虽然有,但属于尖端科技。
    李默去图书馆是想搞明白,这个时代的水泥工业究竟达到了什么水平,此外就是绛县能不能建水泥厂,若是能在绛县搞个打水泥厂,那一县百姓就有福了。
    武备学堂的图书管理员很客气地告诉李默他们这里没有这种书,但格致书院图书馆里有,不过这种东西属于机密,可能需要一定的审批。
    审批不怕,李默跟书院训导宁世乐混的不错,这种小事还不就一句话?
    李默收拾了一下就出了武备学堂,刚要走,就被两个穿青衣的管家拦住了,“我们家爷请县尊大人走一趟。”
    平头,穿圆领青色长衫,这是宁家伙计的打扮,态度表面恭敬,其实带着一丝不屑。
    李默道:“敢问你家主人怎么称呼?”
    一人道:“你去了就知道了。”
    李默站着没动。
    另一个管事忙道:“县尊不要误会,我们主人与您是一家人,太祖门下西面的二老爷。”
    李默明白这是宁雄一脉的宁是礼,宁雄有两个儿子,宁桧和宁椿,当年分家时,宁桧分得西面家产,宁椿分得东面家产,所以外面就以东西作为两兄弟的区分,宁桧膝下有两个儿子,宁是礼是老二,也就是这这个人嘴里的二老爷。
    论辈分宁是礼是宁樱的长辈,他既然召唤,李默应该去见见。还有一层,当日宁州激变,李默被人胁迫曾的罪过他,事后虽登门赔礼,到底有些芥蒂,李默也有意修复这层关系,所以便没有计较两个伙计的傲慢无礼。
    他振振衣衫,说:“请带路。”
    出了书院,二人请李默上了一辆马车,马车车厢里坐着一个年轻人,十八九岁,唇红齿白,面皮白里透红,水汪汪的一双桃花眼,看着极是精神,只是眼眸中透着一丝邪光,夹杂着逼人的冷漠和傲慢。
    “你就是李默,樱妹的夫婿,听说你在绛县搞的不错。”
    李默不卑不亢道:“尊驾怎么称呼。”
    那年轻人嘿了一声道:“一家人都不认识一家人了,我是宁买安,小时候在故县我常带樱妹玩过家家,每次都是我扮翁她扮婆,所以说我们俩的关系不一般啊。”
    李默道:“是吗,小孩子的游戏是做不得数的,”
    “做得也不成啊,我们是堂兄妹嘛,未出五服的。”
    李默哼了一声,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就问:“你找我有何事?”
    “何事?瞧瞧,这就是绛县的好县令,日理万机是吧,随便聊聊不行吗?”
    李默忽然也就明白了,哪是宁是礼找他,分明是这个宁买安假传圣旨要见他。
    宁买安盯着李默的眼睛,李默也盯着他,二人对视一阵,宁买安的目光先避开了。
    他低下头,翘起二郎腿,说:“还真有个事请你这位县尊大人帮帮忙,我想在绛县办个石料场,希望你这位父母官关照一二。”
    李默心里一动:“好啊,你需要什么样的关照。”
    有人递给宁买安一张地图,宁买安道:“也没什么,就是要城西北的一块山地,另外迁走两个村子。”
    李默看了看那张图,摇摇头道:“这块地已经在招标中心挂牌了,价高者得。”
    宁买安笑道:“瞧您说的,你那一套,当然我不是说不好,但糊弄糊弄外人就得了,自己人,至于吗。回头我给樱妹两成干股,你说这不挺好的吗。”
    李默摇摇头道:“规矩是我定的,我得带头遵守啊,所以我躲这来了。”
    宁买安的笑脸僵住了,一瞬后,恢复了初来时的那种傲慢神态:“你开个价吧。”
    “去招标中心吧,就说是我的亲戚,他们会给你免手续费的。”
    李默下了车,四名管家上前将他围住,李默站着不动,面带微笑。
    “你们干什么,人家是堂堂的县令大人,我们的父母官,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呢,让开。”
    李默振衣向前走时,就听宁买安在背后喊道:“宁州是宁家的,某些人别搞错了身份。”
    被宁买安搅合了一下,李默就被挡在了格致书院的图书馆外,因为宁世乐回家吃饭去了,他的长随也跟着走了,拿不到批文,李默无权借阅任何与水泥生产有关的书籍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