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四方城并不轻松,因为时间选的不对,黄昏时候才发动总攻,破城虽快,但进城时天色已经黑透。
黑夜里突然遇袭,胆怯者只能举手投降,胆壮者却是要拼命的。
四方城的居民以贼居多,个个胆子肥壮,所以破城容易,巷战却很艰苦。
从天刚黑的时候进城,一直到次日黎明,李默才最终驯服这座城市。
小七浑身被血浸透,又滚了一身灰,灰头土脸的来见李默,体力耗竭的他一屁股坐在地上,端起李默的残茶便喝,喝完之后把嘴一抹:“这是哪个出的馊主意,非要夜里进城,坑死老子了。”
李默笑骂道:“怪谁呢,路上叫你们快点,你们一个个赛蜗牛,磨磨唧唧。其实天黑也没什么不好,天黑才方便你们干事嘛,你老实交代,昨晚干了几场。”
小七道:“滚!谁还有心思干那事呢,你看看我这身血,这就是个贼窝子,七十岁的老妇,颤巍巍的跟你说不要打了,我归顺,你信了她,那你就完了,转身她就一菜刀砍过来。亏得老子身手敏捷,一个就地十八滚窜了出去。”
李默道:“没出息,七十岁的老妪都搞不过。”
小七道:“真搞不过,累,刀口都崩了,累的走不动路。”
李默哈哈大笑,一时问道:“张显抓到了没有?”
小七道:“也不知你看中他哪点好,做王士祯的谋士,不为主子效力,咱们一进城就跑来归附,说的冠冕堂皇,手舞足蹈。这样的人你也敢用,不怕他将来坑你?”
李默道:“王士祯是贼嘛,他迫不得已跟了贼,难道要帮贼伤天害理?休要啰嗦,把他带来,算你首功一件。”
小七道:“那又有什么好处。”
李默咳嗽了两声,翻眼看着天空,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小七眼珠子一骨碌,顿时明白过来,跳起来说:“我这就去给你弄来。”
小七走的急,出门时差点和李道成撞上,二胖道:“这疯子,捡了元宝了不成。”
李默见二胖来,忙招手道:“王士祯找到了没有?”
李道成端起李默的茶碗就喝,却发现一点水都没了。
“你猜藏在哪,带着绿珠藏在了一口枯井里,哪谁能想到?大伙翻遍了所有的房屋院子,连假山、池塘都找了,没有。后来,我尿急,冲枯井里撒了泡尿,结果绿珠嚷了起来,这才把他揪了出来。”
李道成茶没捞着喝,看李默的随身水囊里还有水,就拿过来喝。
李默笑道:“人说绿珠姑娘堪比石崇的宠姬,果真美的很吗?”
二胖问:“石崇是谁?”
李默道;“你就直接说她长的怎么样吧。”
李道成欲言又止,朝外面看了一眼,压低了嗓音对李默说:“我自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俊的女人,真是太俊了。”
李默道:“有多俊,比你的白姑娘还俊?”
二胖嘿嘿道:“这个不好比,单论容貌,那好比火镰虫比月亮。”
又道:“人就在我手上,要不要给你留着?”
李默摆摆手,说道:“红颜祸水,何况又被你吱了一脸尿。你若想要你就留着,你若不要,也别给小七。”
二胖道:“杀了也不能给他,给他就是害他。太俊了。”
李默心里暗想:没见过世面的货,不就是个女人嘛,能俊过我的颖宝、bb?稍顿,便道:“走,去看看王士祯。”
王士祯被五花大绑,跪在自家府邸正堂门前的砖地上,陪跪的有正妻刘氏,宠妾绿珠等女眷十七人,子女六人,亲属二十二人,仆奴两百三十七人。
满满的一大院子。
昨天他们还是这儿的主人,人上人,但现在他们活的蝼蚁不如,只要李默喜欢,可以随意虐杀他们。
什么是祸福旦夕间,这就是。
刘氏跪的膝盖疼,嘴唇干裂,双目无神,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
王士祯这个姿势跪肯定不舒服,但他在咬牙硬扛,嘴唇咬出血,脸白煞煞的。
昨晚城破之日,他搂着绿珠正睡的香甜,把兄弟王庆、王大海没办法硬闯进他的寝室,用凉水把他浇醒,他不相信李默进城,却怀疑王庆、王大海要造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又说要把绿珠献给二人。
闹了好大一场笑话。
等到他搞明白状况后,李道成已经带兵闯进了他的府邸。
王士祯带着绿珠走密道,王庆、王大海率兵打阻击。
李道成击毙了王庆,活捉了王大海,下令搜捕王士祯,王士祯的密道是通到外面的,但外面更乱,不得已他又带着绿珠退了回来,最后藏身于枯井之中。
因为那口枯井此前被搜过,所以才让二胖费了一番周折。
李默跟他没有深仇大恨,打四方城也是为公不为私,但他也知道事情到了这一步,王士祯必须得死,他不死会有大麻烦。
李默见李道成在朝他挤眼,就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不觉心里一紧:这世上竟有这等倾国倾城的尤物!这王士祯真是走了狗屎运,竟然捞了这么一个绝色大美人儿。正应了那句话,世上的好白菜都让猪拱了。
走过绿珠身边的时候,他嗅到了一股醉人香气。
不是脂粉香,而是体香,这女子竟生来带着异香。
李默在廊下椅子上坐定,道:“给王将军松绑,再搬把椅子。”又瞅了眼绿珠:“大太阳的,女眷们就不要陪晒了,公子小姐们也都回去吧。王刘氏你留下。”
王士祯正妻刘氏生的十分丑陋,且心狠手辣,内宅不知有多少人被她折磨致死。
刘氏见其他女眷都走了,唯独留下自己,顿觉不妙,趴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李默道:“瞧你这模样,也知道自家恶贯满盈,你那些害人的手段我听过,但你不要怕,我会赏你一个痛快。给她把刀,留她个全尸。”
李道成将一口匕首丢在刘氏面前,刘氏战栗不敢拿。
李默道:“拿出你平日里害人的狠劲来,朝自家心口捅一刀。你若下不去刀子,我便请人来帮你,你信不信这宅子里有很多人愿意帮你的,这都是你平素积攒下的好人缘啊。”
刘氏听了这话,面如灰土,她杀孽深重,真要把她交给仆奴们处置,估计要被零零碎碎活剐了。她颤巍巍拿起匕首,看了眼丈夫,朝李默磕了个头,把牙一咬,一刀刺入心口。
一则害怕,二来力气小,一刀下去竟然没死。
一时在地上打滚哀嚎,涂的满地是血。
李道成看了不忍,上前去一刀刺死了她。
李默自始至终没有多看这女人一眼,他的注意力一直在王士祯的身上,此刻说道:“你的发妻死了,你便连看都不肯看她一眼吗?”
王士祯咬牙切齿道:“这毒妇害死我四个子女,早已恩断义绝,她该死,死的好。”
李默道:“我杀她是因为她罪孽深重,不杀无足以正天道。至于你,哼,死一万回也赎不清你的罪过吧。当然,你可以选个死法。”
王士祯嘿道:“李默,你不能杀我,宁、王两家正联手再造西北,你杀了我,王家便是宁家的死敌。”
李默道:“你有四方城,在王家人眼里是条好狗,如今你一无所有,王家还会为你跟宁州翻脸吗,你还真是很天真呢。”
王士祯愕然,马上又生出一计:“你不要杀我,我知道沙陀人的宝藏在哪。真的,我不骗你,当年沙陀王被匈奴人所杀,临死之前将一千箱珠宝埋在了一个秘密所在,这世上只有我知道宝藏的所在。”
李默道:“所以人都说钱多了不是好事,你正是因为知道了这样的大秘密才招致杀身之祸啊。”左右都笑了起来。
王士祯听了这话,锐气全无,从椅子上秃噜下来,趴跪在地,哀求道:“非要赶尽杀绝吗,我的一切,你想要尽管拿去。”
李默道:“杀了你,你的一切照样归我,我为什么要留你这个后患?”
王士祯愕然无言,瘫软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