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寺坊佐理宁是长一直负责外部事务,宁州以外的行动都归他指挥。
所以他基本不在宁州呆,这次他专程从成都府返回汜水。
“我们得到了一个情报,你看看。”宁是勤把一份绝密情报交给他。
宁是长看完,道:“生擒,有难度。”
“尽量吧。”
“我这就去安排。”
“阿长,你,过来,我们哥俩好好聊聊。”
宁是长坐在了宁是勤的对面,他知道这次十万火急的把他召回来,不仅仅是为了抓一个人,尽管这个人对宁州很重要。
“六叔他年纪也大了,几次跟我说想退下来休息,我一直没同意,这次乞里蔑部围攻宁州,虽然是内鬼作乱不干六叔的事,但六叔高风亮节,主动扛了。我想过了,还是由你来替代六叔的位置。这些年,你一直在外面跑,为宁家劳苦功高。”
宁是长起身道:“不,我和是则都不是做总管的料,而且左寺坊早就不应该再设总管了,请大总领再斟酌。”
宁是勤道:“你坐下,我知道最近有些风声风雨,你不要管他,左寺坊虽然不是什么好地方,却是一刻也少不了的,我得找一个信得过的人才放心。”
宁是长道:“宁家子弟里,世书可以担当此任。”
宁是勤道:“他,是不是太嫩了点。”
宁是长道:“他嫩,不还有我们这两个老货辅佐他吗。三年五年,等他翅膀硬朗了,我们也该退了,好好享享清福。”
宁是勤含泪握着宁是长的手,动情地说:“我会记得的。”
……
宁州城里,宁是敬发起的肃清行动又有新进展,有人指控宁是让的儿子宁买安曾向女直人走私枪支和炸药包。
宁是敬现在怀疑女直人用来炸城的炸药包就是宁买安走私的。
他用这个理由来说服李默,希望得到他的支持。李默还有些犹豫,因为证据并不充分。但手下人已经急不可耐了,他们放出风声说女直人炸城的火药包是从宁买安那买的,价值二十五个银元。
事情到了这一步,宁是敬就命令长宁县尉宁买臣带人去抓捕宁买安,结果却是连宁是让家的大门都没进得去。
不仅如此,宁买臣还被宁是让家养的狗给咬了。
宁樱忧心匆匆地跑来见李默,问道:“二叔是怎么啦,怎么听信谣言尽拿自家人开刀呢,你没有参与吧。”
李默道:“我倒是想参与,二叔也不让啊。不过,这件事我怕是躲不过了。宁买臣派人去抓他堂兄,结果被狗咬了,现今我们卫府必须站出来为长宁县撑腰。这是本分。”
宁樱道:“什么本分,自家人掐自家人这叫本分,这是什么道理?”
李默见她激动难制,将她劝在一旁,安慰道:“肃反只是手段,总社势力太大,四太老爷又不肯放手,所以就有了这一出,都是一家人不会为难他的。”
宁樱反问:“那三太老爷家的二老爷呢,他有什么错,怎么就被诬陷成了奸细?”
宁樱因为激动嗓门很大,李默听到外面有脚步声,恐怕被人听到,张嘴就吻了下去。宁樱顿时像只泄了气的皮球,蔫了。
宁士吉带了一个人来,名叫冯茂,是宁是敬面前的大红人。
他来传达宁是敬的命令,令李默立即派兵帮助长宁县抓捕宁买安。
宁樱大怒,厉声责问冯茂:“你受谁的指使,为什么挑拨离间加害我宁家骨肉?”说到动情处抓起茶碗就打,吓得冯茂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打走了冯茂,宁樱呜呜哭了一会儿,对李默说:“我不准你派兵,你听到了没有,不准。”
李默道:“是,夫人下令,我岂敢不从,不准就不准,他们爱怎么闹怎么闹去,咱们回家睡觉。”横腰抱起宁樱,扛起来就走。
李默搂着媳妇大白天的在家睡觉,谁也不敢打搅。
没有卫府给撑腰,长宁县的腰就挺不起来。眼看事情不能成,宁买臣包扎了伤口后,硬撑着又披挂上阵。
宁是礼就是闭门不出。
捕快知道朱门难犯,不敢用强,宁买臣孤掌难鸣,十分无奈。
宁买臣因去向宁樱求救,宁樱黑着脸把他骂了回去。
但到了晚上,冯茂就带着一张命令去了卫府,直接交给当值的裴如卿,二话不说扭头就走。
冯茂上门,宁樱把他打走,李默耍赖不出门。但命令到了卫府,李默却不能视而不见。
李默无奈只得去向公主宁崇玉求助。
费茗拦着李默,说:“公主说‘我回宁州是休养,你们闹来闹去的,要我这个老太婆怎样’。您听明白这话了吗,听明白了就请回吧。”
李默道:“费姑姑,万请您通融通融,您得帮我。”
费茗道:“你这个人真是好笑,我一个老婆子能帮你什么。宁州城里有的是能人,你不去求,求我有何用。”
李默这才想起宁州城里还有一个能人叫傅有顺。
傅有顺听了李默的苦恼,淡淡地哼了一声,道:“放着真神你不拜,出去乱跑,累死也活该。此事有何难,你出城去打女直人,战事一起,什么都要放下,拖个几日,大当家的就回来了,用得着你操心。”
李默眼睛一亮,赞道:“婶子真不愧为女诸葛,我这就去办。”
李默密令守军向女直人挑衅,战事再开。
这一打,宁是敬只好暂停城内的抓捕行动。
隔日,李默在城头巡视时,却见城墙下围了一群人,指指点点,说着什么。
小七跑下去看了,回来报告说:“龙山和尚在做法事呢。”
龙山和尚就是坐在李默家宅砖塔里的和尚,也不知道他的法号,听他的小徒弟说他是在坊州城外龙山追随师父的,所以大伙就叫他龙山和尚。
李默奇怪地问小七:“大和尚不是一直在家中参禅打坐吗,怎么跑这来了,来这做什么?”
小七道:“说接迎过境阴兵,祈求平安呢。”
李默听了半天才弄明白,敢情这龙山和尚跑到这来搞封建迷信了,他一早从砖塔里出来,直奔北门,要求出城去,守军当然不让,他没办法就在城墙下做起了法事,说要接引过路的阴兵,给他们指示方向,好保佑阖城百姓的平安。
李默平常很少跟这和尚打交道,认真算起来基本上是没有。加之平素对他的印象就一般,所以对这和尚做出的怪异举动也就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但仅仅只是隔了一天,李默就忽然接到宁是勤的密令,要求他立即率新军精锐出城,全歼女直人,然后迅速率部南下。
乞里蔑部顿兵坚城之下,已是强弩之末,各路援军陆续到来,此刻宁州城外有各路兵马近万人。城内李默新军尚有两千人,加上各部人马,合计不下五千,主动出击有风险,但军令如山,李默不得不执行。
宁樱得知李默要率军出城迎敌,内心十分惶恐,她听过生女直的厉害,据说他们的身上长着一层厚厚的皮,刀砍斧剁皆不能伤,连火枪都打不透。
“要不去向二叔认个错,看看能不能调动侯府卫队,否则……”
宁樱没说完就哭了起来,她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侯府卫队是宁州最神秘的一支军队,据说战斗力十分凶悍,但这支军队只听命于宁是勤一人,眼下即便是宁是敬不计前嫌肯帮忙,只怕也调动不了侯府卫队。
李默安抚道:“别胡思乱想,城外各军有近万人,一旦打起来,他们会过来帮忙的,到时候我们一万五千人还打不过他们三千?你真当他们是神啊。”
宁樱泣道:“他们会帮忙吗?你骗我,没有军令,他们怎么会帮忙?”
李默道:“你这话就外行了,两个人打架,你的身后站着我的朋友,你会不分心。到时候就算我的朋友不动手,也是间接帮了我。”
宁樱想也是这个道理,城外那一万人质量良莠不齐,军令也不统一,但毕竟是宁州的军队,女直人不可能不分兵防备,他们多分出去一个人,李默的胜算就多了一分。
“真的没事吗?”
“当然啦,你看我一点都不紧张。对吧。”
“那我们,……当然你不想就算了。”
“没关系,……还是算了,我要保持旺盛的激情去杀敌。”
丈夫不肯跟她同房,这证明他的内心十分紧张,宁樱想哭,又怕不吉利,就强忍住了。
李默当然紧张,以现有的兵力看,守城绰绰有余,出战实在是凶险。
兵凶战危,哪容得半点闪失。
人高高在上久了,就会忽略很多常识。
他彻夜未眠,天色蒙蒙亮的时候,一位神秘人物走进了卫府大堂。
他说他叫纪逡,是火器营的都尉。
“奉大总领令,火器营全体将士听凭李将军调遣。”
这是李默最近一段时间听到的最悦耳动听的一句话。
“多谢纪将军,多谢。”
李默难掩内心的激动,趁大军开拔之前飞马回了趟家,直入卧室,却不见宁樱,便又闯进了佛堂。
宁樱担忧丈夫的安慰,整晚都在这为李默祈祷。
李默搂紧她,手自衣领探入,宁樱吓坏了,奋力挣扎,她越是挣扎李默就越是兴奋,他不顾她的反对,粗暴地撕碎她的衣裳,强压她在地上,挺身直入,激动的像一部奔腾的小马达。
宁樱紧绷的身体渐渐舒缓下来,丈夫的身体充满了力量,眼睛里全是激情,他信心十足,一定能打胜仗。
李默心满意足地下来,一边收拾衣裳,一边冲着瘫软如烂泥的妻子说:“等候我胜利的消息吧。”
他仰天大笑出门去,带着必胜的信心。
宁樱笑了,然后闭上眼,一滴眼泪顺着面颊悄然滑落。
这里是佛堂,当着神的面,他们这样,这是渎神,人怎么可以亵渎神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