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刺客里的颜值担当沈嫣瞅着李默,有些不舍地说:“真的要杀了他,他可是大夏朝的一品大将军呢,我觉得留下他对我们更有用。”
这话引起了几个杀手的共鸣,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大意是李默是个宝贝,留着他有很多好处,杀了怪可惜的。
李默觉得很郁闷,自己现在就像一只困在笼子里的鸭,一群人围着他讨论究竟是杀了吃肉划算,还是养着下蛋实惠。主张杀他吃肉的又在争论究竟是清蒸的好,还是红烧的好,亦或者是做成烤鸭蘸着酱吃。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真叫一个郁闷。
正嚷着,忽然听得一阵马蹄得得,一匹骏马疾驰而至,凌空举起双掌,呦呦嘶鸣了一声,马上骑士跃身而下,身手潇洒漂亮至极。
众人惊呼:“小师妹来了。”
李默偷眼看去,心里咯噔一下,真是冤家路窄,在这又碰到她了。
萧凤安下马跟众人打了招呼,便将一块紫色木牌交给吕岩,说:“门主有令,押他过河,把他交给晋王殿下。”
众人吃了一惊,把李默当礼物送给晋王萧健,这是什么意思,不杀李默了?小师妹不报仇了?李默可是大夏名将,几番挫败河东军,乃是萧健的大敌,他一旦落在萧健手里还有活路吗,万一他被萧健杀了,萧凤安岂非要违背自己的誓言,不能手刃仇敌报仇雪恨了?
“师妹,你这话我没听到,你知道哥哥我耳背的。”
擒拿李默到此的刺客八河推脱耳背,众人纷纷应和,一起为他证明。
“八河师兄,谢谢你,但门主之令不可违。我们还是把人交给晋王处置吧。”
萧凤安似乎话里有话,吕岩和沈嫣听出来了,二人对视了一眼,吕岩便道:“八河兄弟,我们听小师妹的吧。”
八河此刻也回过神来,还剑归鞘。
赖侯粗鲁地将一副精钢手铐给李默戴上,将他提起来,势大力沉地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大将军,请吧。见了晋王好好说话,我们晋王是很惜才的,你不过是宁家女婿,又不是真的宁家人,只要有本事在哪不吃饭呢。”
沈嫣则从袖子里抽出一条紫红色的丝巾,笑着对李默说;“委屈大将军啦。”
李默在失去光明的前一刻瞅了眼萧凤安,她一身精悍的蓝色长衫,皮革束腰,显得十分干练,脸却冷的像块冰。
李默叹了口气,绝望地闭上了眼。
虽然是大白天,但走黑路的滋味并不好受,给李默做向导的是赖侯,这厮脾气十分古怪,嘴里嘀嘀咕咕,总是自己跟自己说话,喜怒无常,稍有不顺就折腾李默。
这一路上李默吃足了苦头。
不知过了多久,众人都上了马,李默坐在马上因为眼睛看不见,平衡很难保证,所以不得不紧紧抓住马鞍,害的手腕被钢铐磨的稀烂。
他强忍着痛,一声不吭,免得被人笑话。
走了一个时辰后,四周的空气变得湿润起来,有呜呜的风声,有滔滔的水声,李默判断是到了大河岸边。
下马,被牵着走,很快就登上了一条渡船。
七个人在河边分成两拨,吕岩、沈嫣、张果、八河留在了岸边,萧凤安押着李默上船,精舞和赖侯也上了船。
船驶入河中,众人互道珍重。
忽然,萧凤安扯掉蒙李默眼睛的丝巾,朝沈嫣丢过去。河边风很大,那丝巾又轻飘飘的没一两重,但在她手里却像是件重物一般,竟然稳稳当当地落在了沈嫣的手里。
沈嫣笑着赞了句:“小师妹,好俊的功夫。”
没有了丝巾的遮挡,李默又恢复了光明。
他观察这激涌的河水,判断应该在风陵渡西边的某个地方。
然后他望了眼萧凤安,萧凤安眼望着滔滔河水,面色凝重。
这段时间李默已经冷静了下来,并就河山盟的用意进行了揣测,听他们的意思,河山盟似乎跟晋王萧健结成了同盟,所以才把他这个大夏朝的大将军抓去做见面礼,他带兵打过萧健,而且打了好几场胜仗,萧健恨死他了,有一万条理由杀他。
但这么做对萧健有什么好处?他李默固然能打的河东军溃不成军,傅西山、陈应人、邱清明等人就不能吗,费尽心力地杀了他一个李默,而引起大夏的报复,岂非得不偿失?
萧健一代枭雄,怎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
他忽然想到不久前得到的一个情报,河山盟在云中刺杀了萧健麾下大将赵明国,致使历时一年多的云州之战最终以颜氏一族的胜出而告终。
以这件事做判断,河山盟跟萧健是敌对的,这一点岂会说变就变?
李默偷偷看了眼萧凤安,她的眸中分明暗藏着杀机,他猛然醒悟过来,萧凤安在说谎!她根本不是要把自己送去太原,她会在渡河之后杀了他,然后把他的头颅送给萧健。
至于为什么要选在渡河之后才动手,那是因为她需要让沿途驻军看到自己。
这样嫁祸给萧健,大夏才会震怒,才有可能勾起两大势力的争斗。
这么做对谁最有力?当然是南方的萧陞了。是了,河山盟是忠于萧陞的。神机将军萧佩就是萧陞封的将军嘛。
想到这李默的心里一阵悲哀,自己这辈子就这么完了吗?过河之后被人像猪一样割掉脑袋,然后用他的脑袋去挑拨两家争斗,好让萧陞渔人得利?
自己该怎么办,这副钢铐他再熟悉不过了,振武制造局专门为左寺坊、卫府这些强力机构设计制造的,当初的图纸还是他亲自审定的。
若是没有钥匙,普通人是根本打不开的,而他既没有钥匙,又是个普通人。
麻蛋,当初设计图纸就摆在你的面前,你为什么不多看一眼?只顾着问造价,问利润,问销售合同,问回扣……
你这个对技术漠不关心,利欲熏心的商人,这下自食恶果了吧。
李默自怨自艾,恨不得直接跳进滔滔大河里淹死。
船到北岸,精舞抖出一条黑布遮住李默的眼。
李默失去了光明,下船的时候不慎滑了一跤,肋骨上立即挨了重重一踢。
肯定是赖侯下的毒手,这厮三番五次毒打自己,早晚架一口油锅炸了他。
三人之间发生了一场小争论,然后情况就发生了一些小变化,牵他的人由赖侯变成了萧凤安。萧凤安不会呵斥他,也不会搞小动作,她只会凶狠地扯拉那根绳子。
李默的手腕很快被磨的稀烂。
这女人若是发起狠来,真是比男人都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