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千鸿微微一怔,端起那碗药,看着漆黑的药汁,不知怎的,心里突然就想起了寒雨知挡在他的身前飞身去追雪如烟的模样。
一想到此,心里突然一阵酸痛,他想要抬头看寒雨知一眼,目光刚落在她的身上,手上便似乎没了力气,甚至连呼吸都似乎有些困难。
他苦笑几声,竟将那碗药放在身旁,起身下床,道:“我……我出去喘口气。”
众人面面相觑,惊讶地说不出话来,看着床边的那碗汤药,迟迟回不过神来。
白千鸿一个闪身,便从洞口走出,寒雨知站在洞口,两人擦肩而过,一个低着头,一个目不斜视,谁也没有看谁。
山洞内一片安静,众人谁也不敢说话,左秋蝉伸手要去端那碗汤药,寒心赶忙伸手拉住了她,一个劲儿地给他使眼色。
寒心试探着道:“寒……寒师姐……千鸿他,身上还有伤,这药……”
寒雨知置若罔闻,李太虚道:“寒师姐,那迟迟好不了的伤可是在他胸口,你就不该做点什么吗。”
寒雨知转头看着李太虚,整个山洞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四周开始结冰。
寒心伸手拉了拉李太虚的衣角,李太虚拨开她手掌,走到山洞口,道:“寒师姐,如果有一天我师父堕入魔道,你会除魔卫道吗?”
寒雨知微微一怔,李太虚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山洞。
寒雨知走到哪汤药跟前,左秋蝉和寒心微微一怔,她突然挥手,汤药连碗结成一块寒冰,然后炸裂开来。
须弥之戒光芒闪动,一些灵药落在地上,她随手便将其投进火堆,转身化为一道蓝光,飞出了洞外。
左秋蝉赶忙去火堆里救那些灵药,但寒心却拉着她摇了摇头。
……
瘟狂还在那山谷之中,他眯着眼睛,在地上似乎寻找着什么。
不大一会儿,一道人影突然出现,他立刻警惕起来,待看清后,立刻迎了上去。”
“白千鸿,你怎么来了。”
白千鸿一个闪身,走到了山谷口,那日斗法留下的可怖痕迹依然清晰可见,白千鸿的心都要碎了。
就在这里,雪如烟痛哭着和他告别,她像个走投无路的孩子,无助,悲伤,而又绝望。
瘟狂默默地站在一旁,白千鸿握紧了拳头。
“其实,其实她没你们想象的那么坏。我……我和师父飘荡多年,除了蒹葭妹妹,便再没有一个朋友。来到仙穹剑派,有了师兄师姐,有了许多朋友。雪瑶师妹是第一个,她是第二个。我……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只是下山一次,她就要被同门追杀,就要一个人走。”
“我懂她的感觉,师父死了的时候,我也是那样天大地大,好像只剩下了我一个人,不知道该去哪里,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不知道明天该做什么……她一定也是那样的,我们不是同门吗,为什么不能相信她呢。”
瘟狂走到白千鸿的身前,白千鸿转身盯着他,双目通红地喊道:“我信她!就算你们所有人都不相信她,我也信她!”
瘟狂沉声道:“我信你。”
白千鸿微微一怔,瘟狂双手抱胸道:“我瘟狂不了解她,但我信你。你信她,我就信她,因为我是你的朋友,是你的兄弟。”
白千鸿浑身一颤,瘟狂抬起手,手上隐约有一抹灰色,他凝声道:“那天在这里的,除了我们仙穹剑派的弟子,还有一个人。”
白千鸿面露不解之色。
瘟狂道:“这是尸气,很特别的尸气,如果你还没看明白的话,那么……这个呢。”
须弥之戒一闪,瘟狂拿起了一根头发,一根黄中带白的头发。
白千鸿抓起头发,脱口而出道:“鬼新娘!”
瘟狂点头道:“没错,就是她!这几天我一直在这里寻找蛛丝马迹,除了仙穹剑派的道息和剑气外,这里还有驱尸门弟子的尸气,以及雪如烟留下的魔气,最后……就是这样东西。”
白千鸿道:“这是不是说明,鬼新娘也有份,或者她也是驱尸门一员?”
瘟狂摇了摇头,说了一句让白千鸿头皮发麻的话,“绝对不会,因为从始至终,她一直都跟着你。”
白千鸿心里直冒冷气,他很少害怕,但是对于那个鬼新娘,从看到的他第一眼开始,他的心里就会不自觉地生出恐惧,也不知是为什么。
瘟狂道:“我们从山洞中跑出来以后,她就一直跟着你,就连寒师姐都不曾发现。这几天,我寻找蛛丝马迹,无意找到了她这一根头发,借助上面的一丝尸气,还原了她的路线,她前进的方向和我们一模一样,而在我们闯入驱尸门布下的漩涡大阵的时候……”
瘟狂抬手指着森林上空,道:“那时,她的气息就停在那里。距离地面千米的高空中。她一直跟着你,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白千鸿面色一变,道:“师父说,鬼缠人,是要害人性命,她想杀我。”
瘟狂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她是要杀你,但我要说的不是这个。我的意思是,她站得那么高,那整片森林发生的事,是不是全部都落在了她的眼里。包括……包括雪如烟的事。”
白千鸿面色骤变,紧接着脸上涌出狂喜之色,瘟狂点了点头,道:“没错,只要找到她,我们也许就找到了证明雪如烟清白的证据。”
白千鸿立刻手舞足蹈起来,“这么说,只要抓到鬼新娘,雪如烟就又能回到仙穹剑派了?就不会被当做叛徒了?太好了!”
瘟狂苦笑道:“你先别高兴的太早了,我只是说可能,也许她根本就没注意呢?而而且她跟了这么久,一路上连寒师姐那样修为的人都没有注意,我们怎么抓她?再说了,真的有人会相信一个恶鬼的话吗?”
白千鸿摇头道:“没关系,只要有希望就好。”
瘟狂松了口气,道:“看到你这么生龙活虎的,我这几天也算没白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