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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许瀚修要出口的话被挡住,一下哽在胸口,握拳虚掩咳嗽一声。
    许瀚修身旁的祝氏,关切轻声道:“老爷可是身体不适?”
    摆摆手:“无事,夫人放心。”
    这大皇子为何三番四次的堵他,莫不是对他不满!大皇子也是,想要彰显他温文尔雅的样子,也无需急于这一时啊。更何况,众人皆早有耳闻,他大皇子的美名可谓是远近闻名。
    这时的许瀚修是绝不会想到,眼前这大皇子今后是会作自己女婿的。不说身份上的客观可能性,便是他自己绝不会朝那个方向想的。
    在许瀚修看来,他家小女儿还小呢!嫁人这种事早的很!
    而且…他都咳嗽了一声,他家婧姐儿都没有注意到。果然是女大不中留了,女儿这才几日便不欢喜爹爹了。
    与许瀚修向靠甚近的一直沉默不语的老太太邵氏以及同僚年龄相同的李戚,两人对许瀚修也是不同一般的了解,皆明白许瀚修现在做何想法。
    老太太自是不用说道,眼前这个便是从她肚子里十月怀胎出来了。许瀚修现在这模样也是她教出来的,这若是她不清楚就荒唐了。
    故而,邵氏心里冷漠道,她儿子真是跟他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还好当年她没生个闺女。
    而李戚则是自许瀚修进京求学备考时,便已与许瀚修为友了。之后,也巧合的二人同在翰林院就职。算一算,到了如今也有了数十年的工夫了。
    故而,李戚对于兄弟这爱女的行径自然也是了解的很。这时不过也就是在心中暗叹道,瀚修还真是越发的…疼爱女儿了。
    这边的梁介分不出神来注意一句话的工夫,那几人做何感想。在被许可婧的话吸引了注意后的梁介,现下满脑子都在想着。
    他这小娘子,真还是个孩子罢了。
    看来这今后,自己不仅得好生的看顾着她,还得教着她了。
    这,哪儿是娶了个媳妇回去。只怕是…带了个妹子回去养啊。
    “大皇子!薛大人回来了!”
    小景子一语惊醒梦中人,几人跑偏了的意识被拉了回来。
    被薛巍急忙带来的女医气喘吁吁道:“参见大皇子。”
    “劳烦刘太医了,还请您看看床上的女子。”
    “是。”
    只见刘太医上前掀开被子,仔仔细细的看着。
    不过,不愧是宫中高位女医。面对这般场景,面不改色毫无惊讶恐惧之意不说。为人医者,也无任何鄙夷或是怜惜之意,就事论事平静按部就班。
    不一会儿的工夫,刘太医便已诊完。开了药箱在纸上写下记录,唤了身后的药徒上前助她。
    刘太医拱手道:“回大皇子。此人还活着,并且有医治之法。”
    “你说真的!我侄女还有救?!”田氏大声道。
    刘太医一听,皱眉道:“我刘莹从不乱下定论。”
    许是自打跟着刘莹以来,从未见过有人质疑刘莹。药徒怒道:“大娘若是不信我师傅的医术,您就自个儿来看吧!”
    “脾气怎么这么大…”田氏也是怂的,小声嘀咕着。
    刘莹漠然道:“大皇子,这人可还要救?”
    这话一出,田氏急了:“救啊!救啊!当然要救啊!”
    在刘莹这儿,田氏的话自然是毫无意义的,刘莹神情毫无波澜,只等大皇子的吩咐。
    梁介颔首:“救。”
    “是。只是这,仅仅只能救活一条命。”
    “此话怎讲?”
    “这位姑娘因药物以及纵欲过度伤了本体,微臣便是费劲毕生所学也只能保住其一条命。今后,这位姑娘定是此生无法延嗣的,并□□已废。且因药物药性原因,不知何时能清醒。便是今后清醒过来,心智也不过超过三岁孩童,或是神智混乱。”
    刘莹平淡的一番话却如同石子落入平静的水面,荡起波澜。
    田氏抽搐道:“你!你说什么!我侄女!我侄女!会怎么样!”
    许是看出田氏并非识字读书人,刘莹耐心重复道:“意思就是,这位姑娘今后□□瘫痪,大小便失禁。子宫已经坏了,不能怀孕。不知今后能否醒来,便是醒来了非疯即傻。”
    ☆、第29章 不悔
    “大皇子啊...大皇子啊...求求您给民妇做主啊...民妇可怜的侄女儿啊...命苦啊...”
    田氏上气不喘下气,泪流满面哽咽道。
    随着刘莹的话,女眷们不由自主的轻呼出声,男人们眉头都已皱起。
    唯独许可婧,面无表情情绪毫无波澜。
    她,也算是报了仇了吧...
    上一世她们两害得她没有自己的孩子,这一世她只是原模原样的还给她们。
    对,是她们两咎由自取。
    她不过就是顺水推舟罢了...
    瘫痪、无子、非疯即傻,一字一字的落在她的心上。沉重的字眼,在她心里砸出印记。
    环顾四周,爹爹、娘亲、姐姐、奶奶...是的,她没有错,若是田慧心同田氏不作这想,也不会出这种事不是?
    自作孽,不可活。她是不会后悔的...
    许瀚修道:“刘大人,请问能否看出田姑娘为何会如此?看这黄四的模样,似乎并非单单因着鱼水之欢的缘故。”
    众人面上皆露赞同之色,都暗暗对许瀚修之言同感。
    眼前这黄四那一身的肌肉可不是虚的,现在人就那么瘫软着躺哪儿,实打实的不用劲儿那肌肉都在哪儿待着。这可不是一身膘,而是一身铁了。
    再说了,这人再怎么纵欲,纵欲过度在怎么耗费精力,也是需要时间不是?这才短短的几个时辰了?不对,哪儿是几个了,这也才一个时辰不能再多了。先这不说在场未出嫁的姑娘们作何想,但男人们同已婚已育的女人是清楚这档子事的。
    谢运缓缓道:“正是。我也觉着此事定有蹊跷。黄大人先莫要急于判决此人,想必与吾等所见有所不同。”
    李戚若有所思道:“方才听黄大人所言,这黄四也是名练家子。想来若不是真有些功夫傍身,定是不会被安排在黄大人身边的。”
    刘莹听几人所言,上前察看黄四的情况。
    田氏一听觉着形势不对,暗道,不行这样下去是要吃亏的!
    连忙喊道:“为什么不可能是他!看这人的样子,一定是他强迫我侄女的!”说着看向黄四凶狠的眼神转向黄雄:“说不定!还是他指使的!”
    黄雄是个典型的将门武汉,性格也如同他的武艺一般直接了当。而黄家在战场上可是华南朝的一把利器,向来是这方面的好手。
    不过,黄家将虽阵容庞大却不被天子忌惮也是有原因的,同样也是黄家致命伤。
    那就是,目不识丁。
    虽说这是黄家长老们想出的,使黄家在规模能力愈发壮大时,还能延续下去的最合适的方法。但,这说的好听些是有勇无谋,说的不好听就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了。
    可这历代天子都喜欢这黄家,却是不争的事实。纵是黄家全族目不识丁,但这么宏大的将门数年来几代相传,依旧能如此的有秩有序,想必定是有其可取之处。
    这就依靠于黄家所定家族家训以及黄家军军规了,至于具体内容为何看黄四的反应便能知晓,其中制度之严苛。
    故而,由此便能看出,黄家定是有其自成一派的行为处事准则。也因此,在华南朝黄家军中之人,说出去皆是令人不可小觑的。
    田氏这话,就像是火苗点燃了鞭炮,一下便能炸开,踩中了黄雄的底线。
    黄雄一个跨步,如同在军中训兵一般吼声道:“婶子!我黄家人虽没有读过书,我们也不晓得那些个知乎者也拽文的玩意儿。但是!即使我们除了打仗别的啥也不会啥也不懂,就是粗人一个。可我黄家人,是有黄家人的骨气的!做错了事,我们就会认!可是如果不是,那就不要怪我们黄家人性子野蛮脾气大了!”
    黄雄浑厚的嗓音,那上战场的气势一下就散发了出来,同方才那憨实汉子的模样完全不同。吓得田氏噤若寒蝉,田氏现在就觉得她这心啊,慌得她虚得不行。
    两人说话的工夫,刘莹已替黄四察看完。
    毕恭毕敬道:“据微臣察,两位皆由同一种药物所致。且,他也比那位姑娘好不到哪儿去。这一身的功夫定是废了的,身体精气神没得几年调养是回不来的。还有,今后难以行周公之礼了。”
    黄雄一听倒吸一口凉气,转头一看黄四显然听得到,已面如死灰。只能长叹一声,看向黄四的眼中满满的不成器。
    梁介疑惑道:“药物?是何药物?”
    “一种在民间常见之药。”
    田氏一听刘莹所言,一时间心中惊涛骇浪。
    心道,这...那人不是说一般人不晓得的,怎得这要是被发现可怎么办!
    李戚向来一心只读圣贤书,对这些隐晦的东西虽说不是闻所未闻,却不是会接触使用这些东西之人。
    故而,这李戚更疑惑:“是何药物?竟如此厉害,普通女子倒还好说,怎得黄四这种雄壮的练家子都被放倒?还变得这番模样?”
    “这药可不是仅仅一味药,而是需要同香料一块儿使用。药是本,香料为药引。不过就是那些个院、阁之中的人,招揽客人接待客人之时常用药罢了。只要将香料放置炉中点燃,随意如何让人将药粉入口便好。催/情/迷意,更添情/趣。”刘莹见还有未出阁的姑娘在场,说的较为委婉。
    “如此厉害的药,怎得会是常用之药?”李戚问道。
    刘莹摇摇头:“其实作用并未这般厉害,只是两位皆用了酒。并且无论是酒还是药都用量不少,这屋中想必也是点了分量极重的香料。酒本就会催发药效的挥发,而大量的药才致使二位这般。”
    在场之人略一听便知这是何情况了,无非就是有人用药罢了。这种手段,在哪儿都不算稀罕。
    黄雄虽憨却不傻,对着黄四道:“这药是你带的吗?”
    黄四声音细微到难以听见,只能让在他身旁的黄雄听信转达道:“不是。”
    见黄四这副模样也并没有人怀疑他,毕竟这药若真是他用,那可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吃力不讨好的事了。纵使是尝着了那一会儿的好,可这后半生跟个太监无二的,还得搭着条人命,实在不是什么好事儿。
    梁介不紧不慢道:“那如此说来,便定是有人故意而为了。如今便只需查证,是何人而为。”
    见这田氏一口咬定自己不知情,田慧心不可能问了,那么就只能从黄四哪儿下手了。
    许瀚修沉吟道:“既然是酒,那不是在这儿喝的酒,便是在外头喝的酒了。”
    “他说,他进屋后并没有用酒。”黄雄亲信传道。
    刘莹道:“这酒定是用不久的,若是间隔太长是无用的。”
    “他说,他只在外头用的酒。”
    谢运疑惑道:“那你是如何进入这后院的?可有人令你进来?”
    “他说,酒喝多了想方便的,门口的地儿有人了,他实在是等不急了才问了人进来的。”
    “可是有人带你来此处?”
    “他说,没有,别人指了个放向,他自个儿找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