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一股殷红的液体从孩子身下渗了出来,那是婴儿的脑浆和鲜血。
张寡妇整个人都傻了,浑身颤抖着看着已经没有生命迹象的孩子,她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颤颤巍巍的把手伸向那婴儿,刚一接触又猛地收了回来,就像是她的手掌突然被火灼烧一样。
可这个时候,缠绕在房梁上的巨婴却不停的朝着她吐着舌头,就像是一条毒蛇不停的吞吐着腥子。
张寡妇整个人像发了疯一样,捡起地上的扁担再次朝那巨婴扔了过去,这次不偏不倚正好砸中了他的手臂,那巨婴吃痛,怨毒的瞪了张寡妇一眼,然后沿着房梁游上了屋顶,一溜烟就消失不见了。
巨婴逃走之后,张寡妇整个人都失去了主心骨,一屁股坐倒在地面上,抱着已经死去的孩子在屋里嚎啕大哭。她的哭声惊动了邻居,越来越多的村民聚集到了她家门前。
张寡妇早已泣不成声,抱着血肉模糊的婴儿尸体,哽咽了半天,这才跟大伙说明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村民们在惋惜张寡妇的遭遇的同时,无不痛心疾首。最终大伙义愤填膺,数十个嫉恶如仇的乡民带着张寡妇和婴儿的尸体,前往李二狗家讨回公道。
李二狗还在悲痛中,大门突然被人给踹开了。
李二狗无端被一群村民揪到了院子里,手里却一直死死的抱着那张婴儿的人皮,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经过几个村民一番描述,李二狗才知道原来是自家的孩子闯了滔天大祸。
起先他听说自己的孩子还活着的时候,还有些喜出望外,可是在得知那婴儿杀死了张寡妇家的孩子,不知他心里是悲是喜,脸上的表情像是京剧脸谱似得换了个遍。
当他冷静下来一想,不对呀,那婴儿才七个月大,怎么就能穿街走巷去了张寡妇家,还行凶作恶呢?手里这张婴儿的人皮又该如何解释呢?
老村长见多识广,一言道破原委。他说:“这孩子是个蛇婴,蛇在冬天的时候是要冬眠的,所以看起来他像是生病了一般,浑身哆嗦。可是眼下天气回暖,那婴儿也渐渐开始恢复了生气,你手上的这张婴儿的人皮,就是那孩子蜕下来的皮。”
蛇这种物种,随着年龄的增长,每年都要脱一次皮,每蜕一次皮,个头就长大一圈。虽然他的身体在不断长大,可是蛇皮却是固定尺寸的,如果不把这层皮蜕下来,它就会因为被蛇皮束缚窒息而死。在蜕皮之后的那段时间,需要大量进食恢复体力。
李二狗听村长这般解释,当下也不知道该怎么辩驳,沉默了一阵子,他突然跪在张寡妇面前,义正言辞的说道:“我李二狗窝囊了半辈子,好歹也算是后继有人了,可没想到却是这么个祸害。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本是天经地义,我也没什么好说的,要杀要剐,我绝无半句怨言,只求大伙放过那孩子……”
张寡妇一听他这话,恶狠狠的说道:“我恨不得掐死你!”
说完,她作势就要去掐李二狗的脖子,却被村民们给拉开了。有人劝她道:“你别动手,咱们听村长的,老村长德高望重,肯定会还你公道的!”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老村长身上,他只是自顾自的抽着闷烟,默默地在心里掂量了一阵子,最后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说道:“这孩子留不得啊!”
就在大伙商量着,该怎么处置蛇婴的时候,房梁上传来一阵骚动,大伙抬头一看,都倒吸一口凉气。那蛇婴嘴里含着什么东西,仔细一瞧才发现,原来是一只足有二十多公分大小的猫,半截尾巴还不停的在他嘴边扭动。
俗话说得好,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眼下这蛇婴嘴里正含着一只和他个头差不多大小的猫,可谓是证据确凿,多少都让在场的村民有些吃惊,谁会想到一个婴儿居然能活吞下那么大个的东西,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村民先是一片惊骇,片刻之后又是一阵愤怒,谁都无法想象村子里留下这样一个怪物究竟是福是祸,才七个月大就带着如此凶性,这样是等他长大了,那还得了。
蛇婴将猫整个吞下去之后,很是惬意的摸了摸肚皮,然后肆无忌惮的对着众人吐了吐腥子。
李二狗亲切的唤了一声,那蛇婴整个身体扭曲成一条绳子的形状,顺着房梁滋溜一声游了下来。可是他下来之后,却静静的趴在地上,根本无法直立行走,两条小腿像蛇尾巴一样盘在身下。
还不等李二狗伸手将他抱起来,那蛇婴居然迅速的沿着他的腿一圈一圈的盘上了他的肩膀,两只肥嘟嘟的小手拽着李二狗的耳朵。如果不是因为此前发生的惨剧,大伙多少都会觉得眼前这一幕是那么的惬意和温馨。
李二狗将蛇婴揽入怀中,看着怀里的婴儿,他心头一阵酸楚,眼泪情不自禁的就下来了,重重的叹息了一声:“唉,你……你这个孩子啊!”
那蛇婴见他流泪,先是很好奇的 盯着他的眼睛,然后伸出小手在他脸上抹了一下还挂在脸上的泪珠,放在鼻子前边闻了闻,又用舌头舔了舔,最后抬起小手将泪珠抹在自己眼眶上。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之后,他又用胖乎乎的手掌捧着李二狗的脸,像是在安慰他。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会想到杀害张寡妇孩子的罪魁祸首,既然会是这个七个月大的婴儿呢?
可就在这个时候,李二狗却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似得,他把那蛇婴紧紧的抱在怀里,恶狠狠的瞪着众人厉声喝道:“这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谁敢动他一根毛,老子就跟他拼命!”
因为李二狗的情绪转变的太快,村民们还没反应过来,他却猛地推开众人,冲进了屋子里,死死的把门给栓上了。
张寡妇怒气冲冲的拍打着李二狗家的大门,嘴里不停的叫喊着:“李二狗,你的孩子是孩子,我的孩子难道就不是孩子吗?我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杀了这个怪物!”可任凭张寡妇怎么敲门,叫骂,屋子里却始终没有一点回应。
就在众人商量着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情的时候,有人突然吃惊的大声叫起来,“着火了!”
大伙一看才发现,李二狗家浓烟滚滚,火势已经窜上了房梁。这个时候想救火已经是来不及了,老村长赶忙吩咐村民说道:“快救人!”
可当村民们踹开李二狗家的大门时候,却看见他正端坐在大火中间,手里死死的攒着根铁链子,铁链的一段拴在那蛇婴的脖子上。这是李二狗一生中最硬气的一回,他义正言辞的说道:“祸是我儿子闯的,咱们父子俩一起承担!”
他刚说完这句话,房梁就塌了下来,滔天的火势烤得人头发都开始发卷了,村民们纷纷退到了院子里。
大火烧了整整一下午,天黑的时候,整间房子烧尽了,火势才渐渐熄灭。老村长叹息着说:“毕竟人都已经死了,还是入土为安吧!”
可村民在废墟里挖掘二人的尸身时,怪事却再次发生了,李二狗早已经被烧成了一副干尸,可是那蛇婴居然还活着。他全身上下被烧得一片焦黑,空气里散发着皮肉烧焦的味道,但那蛇婴却不停的朝着众人吐着腥子。
村民们被那蛇婴给吓住了,一时间谁也不敢上前。照理说,这么大一场火,屋子里的活物早都烧成灰烬了,可那蛇婴除了皮肤被烧焦之外,居然还好端端的活着,更加说明了这婴儿身上的诡异。
为了避免再生出其他变故,彻底除了这蛇婴,老村长差人请来了一位阴阳先生。
这位阴阳先生可不简单,十里八乡远近闻名,无论多么诡异的事件,只要是他出手,就没有解决不了的。可当他看到那蛇婴的时候,也是眉头紧锁,暗叫无奈。
思量了一番,他才说道:“自古以来,人妖殊途。这蛇婴的母亲本就不知道是什么邪物,现在又与人交合,生下如此孽种,为天道所不容。以我的道行,只能暂时将其封印,但若想真的除了这孽婴,非我所能为之。”
就这样,那蛇婴被阴阳先生关进一只青铜匣子,锁在村里的祠堂中。
可自此之后,依旧怪事不断,每逢刮风下雨的时候,总能听见祠堂里传出婴儿的啼哭声,叫声凄厉恐怖,大伙知道是那蛇婴作祟,而这件事情也被当成了村子里的禁忌。
这件事情过去没多久,村里又发生一件可怕的事情。有天夜里,一个要饭的老婆子为了避雨,摸进了祠堂里。
她原本只是想偷点供桌上的祭品填饱肚子,谁曾想被那蛇婴的啼哭声所吸引,阴差阳错的将那孩子给放了出来。仅仅是一瞬间的功夫,那老婆子就被那孩子给吸成了肉干。
蛇婴吸光了老婆子身上的鲜血,身体也开始慢慢恢复过来。原来被火烧焦的皮肉一层层的脱落,身体却在不断的长大起来,焦黑的死肉脱落完之后,里边也长出了细嫩的皮肤。
可是蛇婴逃出祠堂的那一刻起,整个村子都被蛇群给包围了……